在陆东升的回忆中,列车己驶到了省城,省城是一个大站,停靠20分钟,时间己是晚上7:00,省城站台桔黄色的灯光透过车窗照进来,把车厢内闪现得如同老电影一样,满是烟熏色怀旧和回忆的氛围。
我出去买点东西,一会我们好吃晚饭,杨京辉提意,陆东升也觉得要起来舒展舒展筋骨,刚刚一路上的回忆,他也觉得有些身心疲惫。于是和杨京辉一道去站台挑选吃食,站台上到处都在叫卖红肠和面包,本是舶来品的食物,却在省城落地生根,这两样吃食成了省城的代名词,红肠里不全是瘦肉,还有一些大块的肥肉,灌制红肠时还另外加了红曲,大蒜和胡椒粉,吃到嘴里是混合着蒜味的咸香味,特别是再配上面包别有一番风味,如果把红肠切成片吃的话,也不会让人觉得油腻。至于面包,则制作的有些夸张,不过倒也符合省城人豪爽的特点,像个小枕头,能有一个小面盆那么大,一般都是用黑麦烤的,没那么多的油和装饰,透露着一种粗犷和豪放。
以前陆东升也常乘这车去看勇子,每次路经省城时,常常会买这两样,一来二去勇子全家也都喜欢上了这两样美食。
陆东升让杨京辉多买了一份,心里潜意识的还是记挂着要给勇子带着的。
杨京辉看到有一处卖饮料的,是大啤酒瓶装的,上面写着俄文,上前仔细询问,卖家告诉他这种饮料是由面包制成的,虽是饮料,但也有酒精度数,建议不能多喝。杨京辉便又买了几瓶带上。又买了些黄瓜和酱,方回到车上。
到了省城这一站,包厢里又陆续开始有人上车,卧铺内不再只有他们两人,二人简单吃了些,洗濑休息。
夜注定是难眠的,也注定会是辗转反侧。车厢内的灯己经熄灭,偶尔经过的一些城镇传过来的灯火照进来呈现出斑驳的光影,一块一块的,陆东升的耳畔依稀就听见了海潮声,这两天来的悲伤让他身心俱疲,在依稀的海潮声中慢慢睡去。
杨京辉被陆东升和勇子的深情厚谊感动着,他不知道男人之间的友谊竟也可以超越爱情甚至是生死。这一晚他的脑海里,他的梦里不同于以往,和她,和她们无关,渀佛置身于战场,听到的都是冲锋的号角……
凌晨5:00时,乘务员来为陆东升和杨京辉二人换票,二人简单整理一下,在一处小站下车。从这个小站再乘车两个小时将抵达xx港,再转乘客轮才能到长平岛。临近大海,连空气都变得湿润起来,空气中随风飘荡着咸腥味,这就是大海的味道吗?杨京辉不由在想。
七点十分左右,二人抵达xx港,离首班客轮出海还有近一个小时,二人就近找了间粥铺吃了些早餐,杨京辉感概的是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在兴安乃至江川等地较为昂贵的粥,在这里却稀松平常,粥里混了螃蟹和虾扒肉,应当是名符其实的海鲜粥了,价格相当于在家的皮蛋肉粥,小笼包则是虾仁和韭菜馅的,别有一番鲜香。一顿饭下来花了不到十元钱。
港口里传来轮船的汽笛声,二人进入港务站,验票登船,这船上下两层,不必对号入座,一涌而入的人群都快步行进,抢先占领自己中意的座位。杨京辉和陆东升二人随着人潮大军涌进上层,在一个靠窗处找到两个座次。其实座位完全够用,当所有人都坐定后,八点半轮船掉头起航。驶出一段后,原本还坐定的人群又开始活动起来,走到船舷两侧看海。陆东升对杨京辉说,你没看过大海,出去看看吧,我休息一下,杨京辉便起身来到甲板上去看海。
船开得不是十分快,大概能有时速40公里,这是杨京辉的直觉,站在船头处,迎面吹着海风,看着眼前海天一线,望不到边际,杨京辉感觉自己很渺小,那一刻内心里回想起了读书时的一些哲学知识,人类的存在是人类与自然抗争,与社会共同进步的产物,人类只有直面大海,才会感受自身的脆弱,才会觉得不安,长时间在见不到边,靠不了岸的海上漂泊,才会萌生出尽快找到一个陆地停靠下来的念头,这也许就是大航海家们梦想的原动力吧。迎面感受着大海的气息,大海的波澜壮阔,杨京辉想伸出双手拥抱大海。杨京辉又跑向船尾去看,船尾的螺旋桨把空气旋转进海水,翻涌着海水,推开长长的浪花,跳跃着追逐着航船,混和了空气而翻腾的海浪是那么白,那么欢快,难怪会有人感概,如果你高兴,请你来看海,听听海潮拍打着岩石,海都是快乐的。如果你悲伤,请你来看海,海风阵阵,海浪呜咽,海会跟着你悲伤。总之无论你的心情如何,大海都是包容的,你总会得到回应,会找到自己心绪上那个节拍的共鸣。杨京辉仔细看那海水,海水并不是书中描写的那么蓝,垂直向下望,海水呈现的是青碧色,看得久了,会产生一种幻觉,望不穿的海底渀佛传来招唤,引领你下去。杨京辉有些眼晕,把目光平视海面,天有些阴,太阳没有出来,海面上灰蒙蒙的。
偶尔天空会掠过一两只叫不上名字的海鸟,也偶尔会看见海面上飘浮着一大团白白的水母。觉得看够了,杨京辉回到船仓,陆东升在闭目,似是睡了,正在迟疑是否要叫他,腰间震动了一下,舀出呼机看,传来一条简讯,去了哪里?没有消息。小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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