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休休一边听何毕见讲故事,一边吭哧哼哧啃鸭脖。
何毕见微微笑着,带了点苦涩,“我们父母辈的人关系好,按理我们是兄弟,从小关系也该不错,可惜,他总是不太喜欢我啊,哎。”
这话越说越邪乎,越说越暧昧,路休休的八卦基因都爆发了,她忽然有个意识,别罗效是个gay,为了掩人耳目才要和她结婚的吧?
忽然间,何毕见“噗嗤”一声,酒气直扑向她。
“他啊,就是有那么点清高,有那么点拽,在家长面前温顺得像只小绵羊,私下里就是只老狐狸,或者是一只带了脑子的孤僻狮子,看不惯这个,不理睬那个,想让人注意他,想让人靠近他,却又不想弯下腰去讨要,自己先主动,闷骚的很。你就怎么看上他的?”
何毕见想起,小时候的罗效就像个小大人,总是皱着眉头,从不喜欢和他同流合污,不仅如此,还老是跟他老子似的教训他。
想想就好笑,“真是个屁大的臭小子。”
路休休也想起罗效繁忙的父母,想起他孤单的童年,有一点心酸爬进了心里。
她说:“你不是他的青梅竹马吗?你为什么不能和他一起玩,先靠近他?”
一时间,何毕见不说话了。
路休休又想起什么,问:“喂,你知道袁微么?她是谁?”
何毕见的眼神闪烁了下,路休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醉了眼花,或是她二次元脑子突然故障,何必贱这个随便的自来熟的讨人厌的家伙,眼里怎么可能有哀伤的情绪呢,一定是眼花了,嗯。
很久后,何毕见把杯中酒一饮而尽,才反问:“他没有和你提起过袁微?”
“嗯。♀”路休休感觉自己脑袋被酒搅得有点混,不想再装什么恩爱夫妻,不想再明明不知道的事情装作都知道。
何毕见的凤眼睁大几分,第一次认真盯着路休休的脸看了好几眼。
他摇头,带着几分坏笑,“那我不说了。”
这是种怎样的感觉呢,被狠狠吊起来的胃口猛然间放空,从云端倏然跌落的感觉,这种感觉简直让人掏心挖肺。
路休休掐他脖子,恶狠狠,“你是故意的!”
何毕见点头,“没错。”
“快说,告诉我!”
“这么想知道?”
“嗯!”
“你自己去问他,你是他老婆,他敢不坦白?”
路休休把手缩了回去,脑子清明了几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对这个话题就忽然感兴趣了,想一探到底了,真是太怪异了,怪异怪异,还是不要知道好了。
“袁微,是他的……前女友,算是我们的妹妹。”
她转过头,何毕见的眸里恢复了那种慵懒的笑意,她不想知道的时候,他却又挑起了话题。
路休休:“妹妹?哪种?”
“你猜?”
路休休一拳揍过去,何毕见以拳掩嘴促狭地笑,发挥了贱男本色,见她气呼呼的脸就好笑,笑了会儿不再逗她,说:“我们三个从小一块儿长大的。”
路休休本来就慢半拍的脑回路此时又转了几个弯,刚回过味,想说什么,还没开口,被何毕见一句话又给堵了回去。♀
“这样吧,后天周日和我去参加一个活动,我就把你想知道的告诉你。”
“什么活动?”
“一个聚会而已,一群人吃个饭唱个歌,找点乐子打发无聊,有时候罗效也会去。”
“你那些个妹妹呢?”
何毕见微微蹙眉,“我从来不带她们去。”
路休休觉得好奇心的爪子在挠她的痒痒,可是……“我不去,你们的人我又不认识。”
“去过了以后不就认识了么。”
路休休想想也是,“那好吧。”反正周末本来也没什么活动,说不定还能骗吃骗喝,听听故事,罗效也不在,要是能听听他过去的蠢事那就太好了。
她没见到,有一抹笑意划过了何毕见的眼底。
————
不知道是何毕见的邀约热情感染了太阳公公,还是太阳觉得他老人家快要进入秋日更年期,周日头顶上那一抹毒辣的阳光,快把路休休烤焦了。
幸好聚会地点都是在室内,谢天谢地。
何毕见很早就收拾好了自己,跑到隔壁搅了路休休的懒觉,慵懒地躺在沙发上看路休休一个人忙碌,偶尔逗逗永远歪着头在傻笑的奥多同志。
当路休休一切整顿完毕,其实只过了半把个小时而已,包含了洗漱进食等等。
何毕见有点惊讶地盯着一身休闲打扮的路休休,“这样就可以了?”
路休休不解,“你觉得呢?”
“你们女人不是都需要在脸上身上花上几个小时吗?”
路休休从来糙的很,怎么舒服怎么来,要是几个小时折腾,她还不如不出门。
她懒得理他,“到底走不走。”
何毕见不免又多看了路休休几眼,那眼神像是在看动物园里的草泥马。
后来路休休知道,今天聚会来的人基本都是小时候住一个大院里的,后来随着小朋友们的长大,父母升迁买房之类,一家一家陆陆续续搬了新的地方,最后那个破旧大院也给拆了,但是隔三差五的,小时候的玩伴还会聚一下联络感情。
路休休心里有些七上八下,何毕见看出了她的心思,挑着嘴角说:“今天袁微不会出现。”
路休休吓,不过就心里打了个小九九么,这个毒眼就看出来了昂!
听说是小时候的玩伴相聚,又知道了曾经罗效、袁微和何毕见三人交好,要是今天袁微来了,她这个炮灰级“小三”遇见了正牌女主角,那……
还好老天没有想看戏的打算。
可惜,她满打满算,最后竟没有料到,她在那里见到了另一个更不想见的人。
由于她拿非人的速度收拾自己,大大节省了何毕见的预料时间,他们是第一个到达ktv包房的,不知道是谁组织起的头,在市中心豪华ktv包了个总统套间。
路休休一进去眼珠子上下左右转了好几回,她第一次来如此朱门酒肉臭的地方!
总统套间分两块,一边的墙上挂着台超大的液晶电视,旁边有立麦,再旁边就是触模式液晶点唱机,一边是几张桌子,可以玩麻将桌游,靠窗还放着张桌球桌,可以随意打桌球。
何毕见轻车熟路地走过去翻小液晶屏,“想唱什么?”
路休休羞赧,哈哈干笑几声说:“你唱你唱,我听就可以了。”
何毕见精明的眼睛露出笑意,“不会你就直说,我不介意。”
路休休抬起脚就佯装要踢,眯眼道,“哼,是你要听的,别怪我口下不留情。”
毛豆曾如此评价过路休休的唱功——擦,我还以为你是王宝强他妈!唱歌走调得都带口音。
要搁平时人多的时候,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人员伤残事故,她一般不太会动用她的嗓子,可今天来的早,目前这里只有何毕见和她,好容易来回这么高级的地方,不开个嗓怎么对得起今天失去的懒觉和被太阳晒干的汗水。
对不起了,何必贱!
路休休点点头,点了首《勇气》,旁若无人地唱了起来。
出乎她意料的是,何毕见似乎早预料到了她可怕的唱功,竟然坐在那里,平静地听着她全然变调带口音的破嗓子,淡淡地笑着,毫无反应。
他看似盯着她的脸,实际眼神有些放空,路休休朝他挥了挥手,叫了几声,何毕见这才像如梦初醒,眨巴了两下眼睛,表示问怎么了。
“我唱得好听吗?”路休休开始厚脸皮。
何毕见先略微侧了下头,认真聆听的样子,然后——从耳朵里取出了两只耳塞!
路休休十分想把他揉搓成肉丸子!
包房外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夹杂着混乱的人声,包房的隔音效果是很好的,所以当路休休能听见,说明他们已然在门口。
话筒还在路休休的手里,她回头看向门口,三三两两几个打扮光鲜亮丽的男男女女走了进来,都是陌生面孔,直到最后,最后一个进来的人,她以为眼花了,使劲眨了两下,那人还在。
最后一个进门的男人也看到了她,先是同样一怔,然后视线闪躲飘忽,“休休,你也在啊。”
路休休一时忘了手上还拿着话筒,她说:“好久不见,董古。”响彻了整间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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