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不会再遇见的遇见了,以为再不会有瓜葛的,偏偏就无巧不成书了。♀
路休休觉得自己早放下了董古,放下了那几年的付出和感情,在最后和他摊牌的那天,所以她坦然地面对他,还不忘笑嘻嘻地打招呼,可显然,董古见到她太意外,手脚呈不自然的状态挂在身体两边,略僵硬,下一步好像就要同手同脚了。
有一个女人揽住了董古的胳膊,不悦地盯向路休休。
路休休放下话筒,没了唱歌兴致,随便挑了块没人坐的地方坐下,旁边就是懒洋洋的何毕见。
他问:“你认识?老相好?”
路休休不吭声。
进来的几个人和何毕见打招呼,眼神在路休休和他之间游移,有人甚至还暧昧地笑了起来。
何毕见也不起身,仍旧慵懒地靠在真皮沙发上四仰八叉,“你们都什么眼神,罗效的婚礼我没去,你们去了吧,月兑了婚纱卸了妆难道就换了张皮?”他故意多瞅了路休休几眼,“原来你差别这么大!”
有个很有艺术家风范,头发像被龙卷风吹成花轮模样的男人仿佛如梦初醒,打着哈哈说:“哦哦哦,老毕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老罗家的媳妇,嗯嗯嗯,是老罗家的媳妇,没错。”其实还有半句——尼玛婚礼上她哭得妆都花了,脸上一团白一团黑,谁还记得她那张脸,老罗记得就行,我们要记得清,那简直就是噩梦。
路休休有点尴尬,不过她觉得他面上还是很给她面子,笑着过来打了声招呼,可那眼神时不时往她脸上扫,好像还在确认那个问题。♀
何毕见踹他:“死黄毛你皮痒是吧,和你说了不要叫我老毕!”
被称为死黄毛的人一抖,“那不是叫着亲切么,一脸褶子多有喜感。”
又有人大声说:“老罗家媳妇原来认识珍珍家男人,真稀奇。”
那人被何毕见踹:“你闭嘴。”
“嘿你小子,老何你吃了火药了,说一句都不行。”
何毕见悠悠回:“等罗效回来了,你们一个个欺负他媳妇,看他扒你们的皮。”
有人带来的女朋友弱弱发表意见,“不能吧,罗效看起来挺温柔有气度的。”
那人一时气急,冲口就说:“你是来了没几回不知道,曾经袁微才被老陆调戏了那么几句,罗效他居然……哎哟,我操,何毕见你今天疯了是怎么的?这么喜欢踢我干什么?!”
那人怒气冲冲,差点和何毕见扭打起来,幸好“死黄毛”把自己牺牲在两人中间,挨了那人一拳后,平息了战火。
路休休也想劝来着,小小拉了何毕见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力气用大了,没把握好分寸,他往前一扑,差点撞桌子上,等站稳了,他瞪大眼睛看着她,好像在说,你丫到底是敌方我方?
经过这么一闹,也没人在意路休休和董古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后来气氛就有点怪了,所有人对路休休都客客气气,一脸的笑意,却不太多话,生怕一时没生脑子又说了不该说的,还不如不说,东拉西扯,尽扯些有的没的。♀
只有黄毛同学坚守在她的旁边,问长问短,嘘寒问暖,热情得让路休休很黑线。
从话痨的黄毛口中,她知道了他姓陆,这群人除了女的,都喜欢在姓前面加个“老”字称呼对方,所以别人都叫她老陆,刚才想揍何毕见的人叫孙猴子,因为姓孙,又特瘦,而揽着董古的女人是他的女朋友,也是罗效小时候那一群玩伴其中之一,叫白珍珍。
白珍珍人如其名,路休休觉得她的脸白得好像随时都可以剥下一块墙,白珍珍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转过头和董古咬起了耳朵,时不时一双勾人又略带凶猛的眼珠子还向她发射远程炮弹。
路休休说不出的感觉,她完全没有想过会在这样的场合再见董古,说是已经忘了,但见白珍珍和他亲昵如她曾经,心里多少有点堵。
她只当没看到,从桌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喝。
不一会儿,这群人就开始“人以群分”了,唱歌的唱歌,打牌的打牌,路休休看向了桌球那边。
黄毛老陆仍不死心,挨了过来,笑眯眯说:“听说老罗自从认识了你,乖了很多,而且死心塌地的厉害,没多久就和你领了证,当起了二十四孝好老公,这……别告诉我这是传说。”
路休休咧嘴干笑,这个问题无可奉告啊,“夸张了夸张了,呵呵。”
“你别说‘呵呵’啊,我听着像是你在骂我傻逼。”
“啊?没有没有,语气词。”囧。
黄毛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扶额哀叹:“连老罗这个大尾巴狼都把自己丢进了婚姻这个坟墓,我却连围城的边都没有模到,悲哉悲哉!”
路休休好奇凑近,“罗效真有那么坏?”
黄毛露出“可不是”的神情,一时又想起来眼前的是老狐狸家的媳妇,脸上顿时不知道该播放那张“幻灯片”。
路休休大笑,像安慰兄弟似的拍拍黄毛的肩膀,觉得他真是可爱又好玩。
白珍珍的远程炮弹时不时瞄准了路休休,路休休觉得后背快被烧出洞了。
正思忖这么多人,怎么没有一个人去唱歌,白珍珍就让董古跑来拿走了两只话筒,擦过路休休身边时,他的头更低了。
白珍珍要唱《神话》,硬拉着董古合唱。
路休休听过董古的歌声,他愣头青时曾经也参加过大学歌唱大赛,拿了个第二名,第一名让给了一个喉咙受过伤打同情牌的女生。那时候他虽然还不是她的男朋友,他的歌声却打动了她那颗汉子少女心。
白珍珍甜腻腻地拉着董古,把那颗宝贵的烫了梨花烫的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甜蜜幸福溢于言表。
路休休坐得腰酸,想再倒杯水,结果才喝了口,何毕见就拿看白痴的眼神看她。
“干什么?”
“那是我的杯子。”
“啊?”
“我刚才喝的是可乐,你现在倒的是铁观音,你口味需要那么重吗?”
“啊?”
何毕见叹口气,拉起她,“想不想打桌球?”
路休休立马答应。
小时候她就喜欢看人打桌球,长大了些就和程琮两个人偷偷跑到外面看人打,混久了自己也学了点,不能说很好,但是她和程琮随便打打还是很能唬人的。
何毕见从一个人手里抢了根杆子,递给路休休,路休休也没客气,瞄准了就挥杆,清脆的一记声音,一只绿球入袋。
旁边看的人拍手叫好,路休休嘿嘿笑,何毕见笑看着没说话。
黄毛也跑过来凑热闹,拿了另一根杆子,兴高采烈地要求对战。
路休休说:“好。”
这边对战,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平时出来玩对战也看多了,可是今天一方是罗效从来没带出来的媳妇,另一方是桌球技术还不错的黄毛,有的觉得新鲜,有的想看看罗效媳妇到底是个什么本事,渐渐的,打牌的都扔了牌,围过去观战。
白珍珍狠狠掐了把董古的胳膊,气呼呼地瞪着没有人的四周。
路休休是个人来疯,人一多,玩的又是自己拿手的,就有点超水平发挥,而黄毛从开球就一直被路休休压制,越打越急,越打球越臭,连很容易的都给打偏了进不了袋,一脑门的汗。
又一球稍微偏差了点,没有进袋,黄毛急躁攻心,狠狠扫了下球杆,结果把一个球扫出了桌面,众人一让球一滚,就这么滚到了白珍珍的脚底下,白珍珍穿的是细高跟,本就倚着董古重心不稳,这下球一撞一滑,人就冷不丁倒了下去,狼狈不已。
董古扶起白珍珍,白珍珍回头怒瞪,她完全不管到底是谁把球挥出来的,她只知道董古的前女友在玩桌球,从一开始她在,董古就一直心神不定,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定是她使的坏。
路休休也看到了白珍珍的眼神,脊背冒起了冷汗,女人要发怒的前奏,这要怎么解释好呢。
路休休其实很想说,女人何必为难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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