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休休也看到了白珍珍的眼神,脊背冒起了冷汗,女人要发怒的前奏,这要怎么解释好呢。♀
路休休其实很想说,女人何必为难女人啊!
罪魁祸首黄毛见情势不对,立即向白珍珍解释,董古也跟着劝了会儿,软言软语,才没放白珍珍发飙,只是后来所有人都恹恹的,没了心思继续玩,转去下一站吃饭。
吃饭的地方不远,附近一家海鲜酒楼,要的也是贵宾包厢。
路休休不想跟着去吃饭,却被何毕见威逼利诱拽了去,思来想去回去了也没人给做饭,给奥多准备了午饭,倒是没留自己的份,那就去吧,只要装鸵鸟低头扒饭不出岔子,喷火龙白珍珍的火也喷不到她身上。
她这么想着,人已经到了包厢。
本着心思,路休休就只顾埋头吃菜,菜咸了就猛灌饮料,不要问她为什么不喝酒,她这种酒量的人,万一有人想灌,酒疯了保不准和白珍珍一个喷火段数。
然后,“进口公司”繁忙,“出口公司”也跟着不消停。
“快憋死我了。”
她一溜烟跑去了走廊尽头的洗手间,待“出口公司”卸完货,她洗了手往回走。
遥遥的,在前方,她看到了施施然站在那里的白珍珍,正昂着脖子盯着她步步走近。
真是冤家路窄,路休休叹气。
在路休休和白珍珍之间,还有条拐角,拐角过去是另一边的厢房和出口。
路休休想从白珍珍身边擦过,既然不能和平共处,那就陌路好了,反正以后见面的机会也不会多,她正常地走过那条岔路,忽然间,冷不丁有什么东西从拐角伸出,绊了她一下,她重心不稳地向前扑去。
扑倒的前方就是白珍珍这尊人肉雕塑,不会这么点背吧,路休休内心哀嚎。
在她极力控制自己的重心的同时,她看到白珍珍从身后拿出了一杯水,准确来说,水是黄色的,应该不是纯净水,依着她像狗一样敏锐的嗅觉,不出意外,那应该是啤酒。
完了啊完了。
一个向前扑,一个向前泼,从某个角度来看,像是路休休自己送上去给白珍珍泼的。
冰凉的液体毫无意外地降落到她的脸上身上,她也毫无意外地跌趴到地上。
路妈从小教育,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讨回。路休休不是一个吃了闷亏还和血吞的人,从小霸王到初中,小时候跟毛豆扭打,大点了偶尔和程琮练练拳脚,体力好臂力足,要不是路妈不舍得,指不定小时候送去练空手道相扑柔道什么的,还能拿个世界冠军回来。♀
路休休的血涌到了头顶,她要讨回来。
这个时候,忽然有一只手大力地握着她的胳膊,把狼狈的她从地上拉起来,同时无意间很轻巧地阻止了她想冲上去揍白珍珍的冲动。
那个人很温柔地拿出纸巾,替她擦脸,擦胸前还在滴落的啤酒,她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那人说:“吃个饭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啧啧啧,空调太热想洗脸?”调侃的话语,却是略带宠溺的语调。
路休休一时间睁大眼睛很是吃惊,“你不是应该……你怎么今天回来的?”
罗效笑,露出好看的小白牙,“换班提前回来了。”
路休休又是愤怒,又是委屈,又是莫名其妙有点高兴……一时情绪复杂,注意到罗效在干什么后,心跳跳快了几拍,有点不好意思,抢下罗效手里的纸巾,“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罗效也随便她,就是眼神冷了下来,不那么温柔。
转眼再看白珍珍,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离开不见。
罗效问她:“你怎么和白珍珍杠上了?她要这么对你。”
路休休想,原来你都看了个正着啊,怎么当时不救我呢,还让我来个狗□。
罗效像是猜到了她的想法,说:“当时我离得远,想拉住你,显然我的手臂还没长到可以五米开外捞你。”
路休休看到罗效居然露出了笑意,翻了翻眼侧过头。
“要不是你来了,我就可以讨回来了,是你放她跑的。”
罗效说:“她看到我,脸色变了,估计她也没料到我会出现,所以赶着进去躲开面对我。”停了会儿又问,“你到底是怎么得罪她的?”
路休休只好把和董古的曾经关系和盘托出,罗效平静地听着,听完后说:“如果刚才我不在,你是不是就打算和她拼命?”
“以牙还牙。”还用说吗?虽然她知道这样很不淑女,可她路休休本来就不是淑女。
罗效微微皱眉,拨了拨她贴在鬓角上的湿发,把头发替她拨到耳后,毫无意外的,路休休的那只耳朵红了,他笑了会儿,说:“你今天怎么会来?”
她总不能说是冲着他小时候的糗事而来吧,“无聊,何毕见说有好玩的,可以打发时间。♀”
“他让你来你就来了?”
“……”好像这不是重点,是原因,却又不是重点原因。
罗效叹气,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往包厢走,“以后要是我在,你来不来随你,要是我不在,你最好不要来。另外,记得手机充好电再出来,我最恨别人关机。”
路休休这才反应过来,出门的时候,手机好像是没多少电了,何毕见又一大早来守门催命,结果没充电就跟着他过来了。
她说:“你打过我电话?”
“嗯。”
“你知道我在这里?”
“嗯。”
“……?”
罗效在推开包厢的门前说:“因为我还有脑子。”
路休休怎么想都觉得这句话在骂她没脑子,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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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谁都没想到罗效会来,当罗效拉着路休休推门时,里面的人都愣了下,白珍珍靠着董古,眼神闪烁躲避。
只有何毕见这个家伙,懒散地坐在那里,好似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罗效盯了何毕见一眼,何毕见笑着抿了口酒,忽然他发现了路休休胸前的一点还没干涸的污渍,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罗效加了套碗筷,坐在路休休旁边,路休休盯着白珍珍,后者不自然地笑了一下,却没有看她。
黄毛首先第一个反应过来,大掌一拍罗效的后背,“兄弟,你倒是稀客呀,自从上次……哈哈,近几次咱们聚会你丫都不出现,今天吹的是什么风。”
罗效说:“正好要飞,谁让这么巧呢。”
“快把我们忘了吧,来,是兄弟就干!”黄毛在罗效的杯子倒满酒,自己也拿起了酒杯,“你喝光,我随意,嘿嘿。”
路休休想着这句话不太对味,罗效笑着摇了摇头,养着脖子把一杯酒全干了。
坐下后,路休休低头问:“你很能喝?”
“还行吧。”
“多少会醉?醉了后会发酒疯么,我背不动你回家。”
罗效抿嘴笑,答道:“不知道。”
路休休咀嚼了下这三个字的意思,是不知道自己会疯成什么样子呢,还是他从来没醉过,以至于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底线?
刚才黄毛的话,路休休是有在听的,她也不是傻子,说到一半跟卡带似的转了风向,说实话,她很好奇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以至于罗效和袁微劳燕分飞,罗效连发小聚会都不参加了。
一晃神,发现何毕见撑着头在看着她,脸上有些可疑的潮红,半眯眼睛,有些醉意的样子。
路休休很想把手里的筷子插他鼻孔,要不是他诱惑她来,要不是他硬要她留下来吃饭,她也许就受不到白珍珍的算计,不会被狼狈地泼啤酒,但是看在唱k时他拯救过她的尴尬,路休休也拿起了手里的饮料,不要脸地用无声的口型说:“我干杯,你随意。”
何毕见好似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笑着把满满一杯的啤酒全喝了个干净,以至于引得黄毛、孙猴子等人拍掌嚎叫。
放下空酒杯后,何毕见吼:“别拍了,跟一群猩猩似的,我还以为被人丢到了动物园。”
孙猴子揍他。
服务员一个接一个的上菜,待酒过三巡后,几个人要么露出疯魔的本性,要么直接喝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简直是一桌子的魔兽。
孙猴子和黄毛抱在一起深情地唱起了《吻别》,唱得包间瞬间冷了几十度,董古一直低着头吃饭,偶尔和白珍珍低声说着话,何毕见一直是一副要醉不醉的状态。
路休休侧头,罗效一直安静地喝酒吃菜,有人灌酒,他基本来者不拒,但是他面不红心不跳,平静得好像喝的一直是和路休休一样的冰红茶。
路休休不禁凑过去偷偷闻了闻他杯里的东西,皱了皱鼻头,嗯,是酒,鉴定完毕。
罗效好笑,“想喝?”
路休休想起来,他们婚礼那天,罗效滴酒未沾,全是她一个不太会喝酒的弱女子,咳咳,女汉子在豪情万状!有的根本就不认识的弟弟妹妹表哥表姐还让她吹大喇叭,他只是笑,一个劲的用笑容秒杀众人。
“不要!”哼,再迷人的笑那也是狡猾的,奸诈的,不怀好意的!即便她是有点想喝,但也不中套。
罗效和何毕见怪不得是穿着一条的发小,都是披着兔子皮的狐狸。
不过,路休休的坚决没有坚持太长时间,后来不知道是黄毛还是孙猴子,一个劲的拉着路休休玩游戏,路休休见好玩也跟着他们一起玩,还有几个醉得妈也不认识的人一起加入,结果路休休人来疯毛病又起,玩得太嗨,认赌服输,吹了好几次喇叭。
罗效轻拦,“够了,少喝一点,我也背不动你。”
路休休一推,“不要你背,又不是红酒,我可以的。”
罗效无奈地笑。
被黄毛偷看到了,叫道:“就让你媳妇喝几杯,就不舍得了啊。”
路休休继续玩,只见罗效不再理她,而是举起了酒杯,向着董古和白珍珍,敬酒道:“珍珍是我们这里年龄最小的妹妹,也终于找到了意中人,真是郎才女貌,特别般配,我祝福你们早日结婚,不离不弃。”
本来低着头的董古抬起了头,疑惑了一瞬,也拿去酒杯,对罗效点了下头,咕咚咕咚把一杯全灌了下去。
路休休回过头,不再注意桌子上事情,不知道是因为喝酒太急了,还是酒量有所下降,觉得胸口像堵了头老黄牛似的透不过气,她拍了拍胸口,那股难受还在。
黄毛看见了这一幕,睁大眼睛,“你别……有了吧?”然后别有深意地瞅了罗效一眼,“真够快的啊,哥们干活,太不知节制了吧。”
路休休无语。
后来路休休被黄汤一灌,本来就一心不太能二用的脑子越发的只能一根筋,完全扎入到游戏中,一脚踩着椅子,一手叉腰,玩得忘乎所以,嘻嘻哈哈不拘小节。
罗效黑线地把她揪回来按到椅子上。
其实她觉得自己一点没醉,还有点飘飘然的感觉,挺舒服的,可是只要看到董古和白珍珍,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
董古还是低着头在默默喝着酒,一言不发,两颊泛红,明显喝了不少酒,白珍珍的脸倒是白得跟a4纸似的。
路休休问罗效:“你们刚才聊了什么?他们脸色这么难看。”
罗效依旧平静,“我只是在祝福他们,略微聊了聊‘我的极品前女友’这个话题。”
“哦哦哦。”路休休觉得脑袋转不过来,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指了指自己,有点不相信。
没想到罗效摇头,“我们没有说到你,我只是询问了他之前的恋爱史,让他好好照顾我们这边最小的妹妹,不要辜负人家。至于你……”罗效故意拖了音,“还是你承认你是极品前女友?”
又被耍了,哎。
她吸了吸鼻子,却没心情再和罗效斗嘴,低着头玩了会儿杯子,心里堵得难受。
忽然间,白珍珍“腾”地站起,拿起包抬步就走,路休休简直以为那是一阵风,白珍珍是被一阵风刮跑的。
董古一时没有追,喝了好几口酒,才起身,一言不发地追了出去,脸色很不好看。
路休休觉得这一段真他妈的狗血。
其他人在惊愕中又恢复了过来,继续喝酒的喝酒,疯玩的疯玩,何毕见闭目躺在椅子上,像是已经睡死过去。
此刻路休休的脑子像是清明了,轻轻对罗效说了句:“谢谢。”很轻,轻到只有两个人听得见。
罗效捏了捏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没说话,又好像他也回了一句:“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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