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姚远不可思议的张大眼。
看得温路宁反而心虚了,避开咄咄逼人的视线,“嗯……不是早就说过么……”
“可是你没有说是每天……”说着姚远拉过温路宁的手,捏了捏。他本来是想捏捏温路宁的腰的,无奈大冬天的大家都穿得厚,模上去也就一层棉花。于是果断伸向脸,捏住了还揉了两把。最后若有所思地收回手。
温路宁无奈地笑,“你在做什么?”
“我看是不是你的皮比较厚,皮厚痒得慌,欠揍。”
“好了。”温路宁笑着拉住他,走进这个小小的运动场。
就是小学操场的大小,不知道是不是大早上小孩们都去睡懒觉了,除了他们再没其他人了。
“我以前最喜欢玩这根单杠,能抓着它绕圈。”温路宁走到那个单杠前,现在他比单杠都要高了。伸手比了比,正好到他胸口。对于一个小孩来说也挺高了。
“我想想,我小的时候好像是上各种补习班吧。”姚远摇了摇头,“想起来就痛苦。”
温路宁笑了笑,说:“你倒着想,也许没有那些课,你现在也不会这么优秀?”
“真的?”
“嗯,真的。换种思考角度心情会不一样。”
“不,我是说你觉得我优秀。”
“……真的。”
“听起来好勉强。”
“呵呵。”
大院东边有颗百年老树,又高又粗,要四五个成年男人伸手才抱得过来。温路宁带姚远来看,走到近处后他松开姚远的手,蹲下//身凑近树干,像是在找什么。过了会儿,他忽然抬起头,对姚远招手。
姚远走近,顺着他的指尖看去,看到一行刻痕。
写着:温小爷留。
姚远毫不客气地大笑。
温路宁无奈道:“就知道你会是这个反应。”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想不到你也有这么二的时候哈哈哈哈。”姚远笑得停不下来,笑到倒在温路宁还蹲着的身上。等到终于停了,他再去看那行字,歪歪歪扭扭的,显然是小孩子写的,一时没忍住,再次喷笑出声。
温路宁只感觉到身上的人笑得一颤一颤,抬起头看,姚远眼睛都只剩下两道缝了。开怀地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脸白白的,因为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还戴了毛线帽,围巾,所以露出来的只有脸而已。这么一看,就好像一个圆滚滚的小熊在大笑。
喜感极了。
温路宁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事后两人都静下来后,他还模了模那刀痕,自言自语地说:“有这么搞笑?”
姚远弯了弯嘴角,“只是不像我认识的温老师会做的事情,那时候你多大?”
“唔,好像是七岁?还是八岁来着,不记得了。不过我记得那天正好学校运动会,我拿了两个金牌,得意得不得了,就跑来这里刻了这么句话。”
没有说出来的是,他兴冲冲地拿着两块金牌回家,想要与父亲分享。可温兆国只是看了一眼,连句夸奖都没有便回了书房。那一刻心里产生的巨大落差感,他至今记得。不过这些,他并不打算说与姚远听。
那些灰色的记忆也许是过去的他心中的伤口,可现在的温路宁早已强大到无需介怀。所以更不必要让另一个人为他失落。
“还有什么地方吗?我想都看一遍。”姚远问道,他已经找到其中乐趣了,不一样的温老师嘛,多有意思。
温路宁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不过这也是他的目的,将完整的自己展现出来。
“有,跟我来。”
半个小时后,两人来到一所小学里面。准确的说是小学操场边的一个小房间。小房间一看就是废弃的器材室,里面倒了一地旧器材。不过门是锁着的,进不去。温路宁先是站在门口挡住姚远的视线,然后忽然让开,同时说道:“欢迎来到,温小爷童年时代的秘密基地。”
姚远听了,又呵呵笑起来。
“未免寒酸了些。”他轻咳,给出中肯的评价。
“啊。”温路宁往里看了眼,也觉得似乎是有那么些拿不出手,便说:“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占领这么一间房间的。”
“你在这里会做什么?”
“也就是……约约架,逃逃课什么的……”说起来也没什么好炫耀的,不过温路宁是不介意让姚远知道自己“愚蠢”的童年的,便继续坦然说道:“以前不喜欢上课或者不喜欢哪门课的老师,就跑来这里偷懒。别人一直以为这是器材室,只有我知道这间房间不同了。便想办法弄来了锁,躲进这里也没人会发现。”
“啧啧啧,真是丰富的童年。”
“呵呵。”
姚远最后从门上的窗户望进去,黑暗的空间中看不清全部,不过可以分辨出空间不大。不过即便如此,他仍旧真心感慨道:“真羡慕你有这样的过去。”
温路宁不语,只是握紧姚远的手。
姚远又说:“不过因为是你,我就不嫉妒。好歹温老师的以后是我的。”
温路宁弯起嘴角,“嗯,是你的。”
两人走出小学的时候,一个人正好走进来,擦肩而过。等走出几步,温路宁听到身后传来声音。
“你是……”
转身,一个六十来岁的男人面带疑惑地看着他。等温路宁转过来了,他盯了一会儿突然眼睛一亮,“果然是你吧!小路!”
温路宁不太确定地开口,“您是……许老师?”
“哈哈,真的是你,我没记错。”
许老师是温路宁小学的班主任,因为温路宁小霸王和爱闹事的本质,在年级里也算名人一个。而且女孩子还偏偏喜欢这种坏坏的小帅哥,时不时写个情书再被没收下什么的简直是家常便饭。于是不论是教他还是不教他的老师,对于“温路宁”这个名字都可谓是如雷贯耳。
只是温路宁没想到,几十年没见了,许老师竟然还记得他,而且还认出了他。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你!我可还记得你打掉过别人的门牙呢。”
姚远,“噗——”
温路宁,“……”这种事情就不用说出来了吧。
许老师叹口气,“其他人毕业后还经常回来看我们呢,就你这个坏小子一走就再也没出现了。你们那届大院里的孩子多,可那些人还在,唯独就是少了你。现在我的办公桌上还放着你们那届的毕业照呢,真是我带过最皮的一个班级啊……”
温路宁笑着道了歉,又说自己已经很久没回北京了。
老师也不是真的指责他,小学的感情想来也是人生中最淡的一段。他们这些当了一辈子的老人,送走一批迎来下一批,旧的不去新的也永远不会来。
许老师笑眯眯地去上课了,姚远和温路宁继续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打掉别人的门牙?结果呢?”
温路宁想了下,说:“好像是温兆国解决了这件事。”
“哦……”没意思的结果啊。
温路宁伸手拦了辆的,“带你去一个地方。”
报了地址后,车缓缓启动。
窗外,老北京的景色一幕幕掠过。相比a市的年轻,京城到处都传递着古老的气息。传统的味道充溢着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的老人家,街头打闹的小孩,广播里响着的京腔相声,这是与a市截然不同的感觉。也让姚远清晰地感知着,这座温路宁曾经生长的城市。
差不多一个小时,才到了目的地。
这已经到了郊外了,看起来就好像私人庄园。但实际上,这是一座私人墓园。不过并不是单独一家人的,京城土地有限,也不可能有这种条件给别人单独划这么大片地。虽然也是与他人一起,但相比公共墓园高级太多。
“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两人一路沉默地往进走,大概用了十分钟。
墓碑上,一个眼睛与温路宁极为相像的女人温柔地笑着。
温路宁模了模碑石,说:“妈,好久不见了。”停了一会儿,他又说:“我知道你不会怪我的。这次我带了一个人来见你,是你媳妇。不过这个媳妇性别有些不同,但我想你也不会介意的。因为你儿子喜欢他,所以你也一定会喜欢他的。”
姚远就站在温路宁身旁,看着温路宁温声对着那被永久定格了的笑颜诉说着。
他开口:“温妈妈,您好。我是姚远。第一次见面,有些唐突。不过您放心,既然娶了温路宁我就一定会负责的。”
温路宁听了在一旁笑起来,低喃了一句:“真是丁点亏都不吃。”
回去的时候姚远说:“你妈真的会喜欢我啊?”
温路宁点头,“嗯,她刚才说挺喜欢你的。”
“……你敢说的更真实些么?”
“呵呵,真的。因为我喜欢你。我喜欢的东西她都喜欢。”
“……”好吧,姑且相信你了。
这片墓园的绿化做得极好,两旁的灌木丛青青葱葱,即便在冬天,也有许多四季常青的松柏,丝毫不显荒凉。
“我母亲……其实是因为抑郁症去世的。”温路宁抬头看了看冬天京城灰霾的天,开口道:“因为温兆国的原因,她去世前两年就患上了抑郁症。一开始她不相信,也不愿意看医生。后来接受了这个事实,住过院,吃过药,可也只是徒增痛苦。病情最严重的时候,她连我都不认识。她自杀过两次,有一次是当着我的面。但都救回来了。那段时间温兆国很少出现,好像见不到就不存在一样。最后母亲被查出来患了白血病,晚期。查出病后抑郁症反而逐渐减轻了,最后她去世的时候没有痛苦,但我觉得,总归是有遗憾的。因为温兆国连最后一面都没有出现。”
他平静地说完,侧头看着姚远,发现他眼神满含小心、酸涩、心疼等等等等复杂的感情。
于是温路宁噗嗤笑出来,说:“所以你看,我们天生注定得在一起。”
姚远原本酸涩地都快要哭了的心情被这么一句话一搅,顿时化作了无奈,最后他也笑了,点头道:“是啊,注定了。”
晚上温婷婷有事没回来,老爷子、刘妈、温路宁和姚远四人用餐。刚用了一半,听到开门的声音。刘妈立马放下碗往门口去。
“咦,首长您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最开始我想写的就是宠文来着→→
明天开始尽量日更-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