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其实宣野现在真的很想狠狠甩君无疆一巴掌,牛逼哄哄的冲他丢下一句“老娘我不玩儿了”然后拍拍大大方方的离去。♀
可这样一来她跟信王的婚事就彻底玩完了,别说可以得到信国帮忙了,君无疆不在暗地里扯她后退就不错了。
那么她的**大计就得暂且告一段落,她每年还得向大周上供数以万计的财富。
可若是她再忍受一个月,只需要一个月,她就可以谋得信国支持,可以在信国的庇佑下发展生息,到时候祁国国力强盛了,不再需要信国之时她再教训君无疆也不晚。
当初眼睁睁看着禾子千死在面前,清楚的知道她母亲向禾子千下毒的事她不一样忍下来了么?
只需咬咬牙,一切都会过去的。
可是心里那点不甘心还是有的,毕竟给人为奴为婢的事情不是任何一个忍耐力强大的国君都可以做下来的。
所以她想再找君无疆理论一番,她很想问清楚她究竟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个小心眼的家伙。
在去日阳殿之前她先给自己灌了半壶酒,说真的,其实她有点畏惧君无疆,尤其是他那双沉冷的,如深渊一般让人捉模不透的双眼,所以在找他之前她得先给自己壮壮胆。
在殿外她又遇到了丘山,不过丘山这次没拦他,因为他有自知之明,他拦不下来的,再见她一身酒气,走路都歪歪扭扭的,一个奴才跟一个主子拉拉扯扯的也不成体统。
宣野走进殿中,君无疆还在批奏折。
从这点来看,君无疆实在可以算一个不辞辛劳,认真负责的君王。
君无疆淡淡抬了抬眼皮,虽知道来人是她,可看到她脸上泛着的红晕和手中握着的酒壶时还是怔愣了一下。
分明在来之前准备了一肚子话跟他理论的,可真的看到高高在上,不怒自威的信王时她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其实她自己也明白,君无疆这人太过冷情,她的委屈,她的不甘在他看来毫无价值。
她挽了一个朝云近香髻,发髻之上只用两个淡蓝色花甸点缀,她已换了一件淡蓝曲裾深衣,正好与那淡蓝花甸两相呼应。
深衣曲裾用绛红色细布镶边,衣料之上用五彩丝线绘成百鸟争鸣图,她身材瘦削,肩若削成,深衣上那条宽大的白底绣艾草博带更勾勒得她细腰不盈一握。
她一张小脸被两侧耳发逼得更是紧致小巧,殿中橘色的灯光照进她灿若星辰的眸子里,迷迷瞪瞪的,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她的眼珠中闪烁。♀
君无疆看着她一步步走过来,因酒劲上头,她的脚步显得有些踉跄,那空洞的双眼似望着他有好似望着别处。
“你若想用这种方式博取同情,我劝你还是省省吧。”
他的语气冷漠尖锐得好似一把利刃。
宣野没有回答,依然踏着虚浮的步子向他走来,然她眼中的晶莹却是闪动得更剧烈了些,一个稍重些的步子踏下去,却见她眼眶中似溢出了一粒珍珠,顺着脸颊的弧度滑落到地上。
那一张小脸瞬间被泪痕布满,看上去有些无助,君无疆的心脏猛地颤抖了一下。
她在距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停下,君无疆好似着了魔似的望着她脸上闪烁的泪光,竟无法收回心神。
空气仿佛变成了一汪水,身处水中难免觉得有些许凝重之感,似乎动一下都异常艰难,是以他只是呆呆凝望着她。
就在她考虑要不要叫人进来将这女人带下去的时候,却见她突然跨了一个较大的弓步,仰天吼道:
“击鼓其镗呀啊呀呀呀,踊跃用兵呀喂。土国城那个漕啊啊啊,我独呀南行。”
换了方向扎个大弓步又唱:
“从孙啊子那个子仲呀呀呀,平陈啊与那个宋喂喂喂。不我以归呀不我以归呀,忧心有忡啊啊啊啊。”
一边唱着一边将双手像失心疯一样在左斜上方比两下,又向右斜上方比两下,双腿便配合着动作做机械下蹲。
唱完了这两句,却见她突然转了圈,又见她突然扎了马步双手张开以拥抱蓝天姿势继续:
爰居爰处啊啊啊啊?爰丧其马呀呀呀呀?于以求那个之啊?于林啊那个之下。
死生契~~耶耶耶阔,与子成~诶诶诶说。执子之手~嗷嗷嗷,与子那个偕~耶耶耶老。
君无疆:“……”
君无疆揉了揉暴动的太阳穴,正准备叫人进来将这疯子扛下去,却见刚刚还若打了鸡血似的人唱完这一句便熄了火,身体一歪便直直向着青玉石地板倒下去。
君无疆眼眸微眯,却见那女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好似睡着了。
此时已是深夜,周围静谧无声,屋中的烛光噼噼啪啪燃烧着,更显出屋中寂静。
君无疆呆呆看了那女人一会儿才起身走到她身边用脚轻轻踹了踹她。
她已经睡熟了,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君无疆正要转身离去,却见原本还躺尸一般的人突然如肌肉抽搐,神经紊乱,一头打起紧紧抱着他的大腿哭道:“君无疆,你凭什么这样对我?!我哪里不如宣歌了,你凭什么不能喜欢我,她不就是长得比我好看么呕~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呕~凭什么呕~”
君无疆嫌恶的看着抱着他大腿的双手,他简直忍无可忍,抬脚就向这女人踹去,倒是将她踹在地上了,可不成想醉酒的女人竟然这么大力气,迷迷糊糊的竟能将他的脚抱这么紧,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将腿从她双手中挣月兑出来。
一向淡定的信王陛下也忍不住在心中暗骂了一声娘。
这时候又不好叫人进来……让人看到了成何体统?
一向高贵冷艳的信王陛下不得已做了一个他自己也不耻的动作——
他伸手挠了一下这女人的咯吱窝。
不过这方法倒是有用,她总算松了手。
此时已到了就寝时间,君无疆叫了人进来伺候更衣,进来的人虽看到躺在殿中的女子,可没有大王发话她们也不敢多嘴。
君无疆临睡之前冷漠的瞟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女子,心想着,这是你自作自受。
不过他躺在床上却睡不着觉,他总能透过屏风隐约看到躺在地上那缩小的身子。
就如某种不能忽视的召唤一样,不管他怎么辗转最后总能被它吸引。
后来他不想跟自己过意不去,走到外间将那女人抱到里间的躺椅上,并给她盖上了一层毡毯。
做完这些之后君无疆觉得自己简直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