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苏本华有些异样,直直的盯住自己不放,那炽热的目光就好像是刚才在床第上疯狂缠绵时的高热,恍惚自己的脸上都有种发烫的错觉。白启蹙眉,敛去了唇角那一抹极其清淡的笑意:“在看什么?”
“没看什么。”苏本华回过神来,眼里有笑,披着湿漉漉的长长金发,赤luo着高挑匀称的身材,从泉水中走了过来。趴在离白启最近的岸边,胳膊肘支着石头,右手托住下巴,微微倾脸,慵懒的绿眸如一泓秋水凝注着白启。
“我等了你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现在就想好好的看看你,发现你是如此的好看……”
“你就不能正经一些?”忍不住打断,白启似是不悦的挑眉。
“这些都是我的心里话,那你,喜欢我吗?”他明知故问,若不是白启对自己有情,自己哪里还能像现在这样悠然自得?
白启被问得开不了口,不想否认,又说不出那些肉麻直白的情话。他很想恢复到十几年前,两人相处的模式,自己温和旁观,暗暗扶持,而苏本华还像少年时那样虽然时常放纵,但骨子里对自己有足够敬畏。不像现在这样,总会扰乱自己的心绪,渐渐偏离了自己原定的想法。
刚才的床第缠绵,最亲密的巫山*,对于白启而言都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他一生孤傲,追寻天道,在身居高位以后更是孤家寡人,习惯了无数人的臣服,无数人的敬畏,偏偏缺失了常人拥有的温情与欢愉。♀
若不是当年的受伤,当年的天意相逢,他永远想不到自己也会有温情的一面。对待苏本华的温情,他曾以为已经足够,没想对方像炽热的阳光,似要完全融化掉自己,融化掉无数岁月以来自己所有的自持,要将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暴露出来。
那种感觉,白启不禁失措,不知如何应对,是被苏本华逼到了悬崖峭壁,才醒悟出自己一直不肯承认的感情。他现在看似从容,连床第上的事都波澜不惊,绝口不提,仿佛一场未曾发生的意外,其实他的心里是说不出的纷乱,来不及细想自己以后将如何相处。
幸好洞府外有了响动,他避开回答,顺势岔开话道:“元稹已在外面,你快换上衣服。”
白启拂袖,闪出一道光华,掠过苏本华的全身,瞬间长长的金发全部干透,白启的身影已在几丈之外。
望着转眼就要消失的白衣,苏本华来不及挽留,像凡人一样大喊了一句:“我在元稹面前叫你……?”
“师父。”秋风吹动,竹海如涛,人已消失不见,只有幽幽的话语传音过来。
“师父?”苏本华低低的自语一声,颇有玩味之意。他从水里走出,不紧不慢的换好衣袍,折下一根细细的青色竹枝,将散落腰际的金发随手挽起,这才走进了前方的竹林。♀
穿过这一片被氤氲笼罩的后山,来到前山,看见元稹的时候,白启并不在那里,不知身在何处。
元稹守在外面,背脊没有挺得笔直,微微前倾,显得毕恭毕敬。这是他第一次进入仙君隐修的地方,暗暗打量,只觉四周弥漫着一股难以想象的天地灵气,异常的浓郁,远远超出玄天宗最好的灵脉之地。
元稹甚是好奇,此处他曾经来过几次,在仙君未曾现身本门之前,这里仅仅是一个登高看远,普普通通的山巅崖口,根本没有什么特别的灵气。数千年间没有一人动过想在此地开辟洞府的念头。
没想到仙君会选择此处,更离奇的是,经过十几年的短暂岁月,这里竟然充满了天地灵气!?元稹想不明白,唯一能察觉到的不同便是曾经的山巅崖口长满了青色的竹林,一丛又一丛,竹叶间萦绕着一丝丝烟雾般的水气,形成一层薄薄的氤氲笼罩四周,仿佛有种高深的禁制。
苏本华没有仙骨灵根,连刚刚跨入修真门槛的炼气期都不是,自然无法感应到这里的天地灵气。他步履从容,英姿挺拔,好似一个温文尔雅的黑衣书生,从洞府内慢慢的走了出来。
他唇角上扬,笑意不减,因为与白启的关系算是定下,心情大好,连带着看这个元稹都分外的顺眼。他还是第一次正眼打量这个元稹,元稹的修真天赋应该在流云大陆算是出类拔萃的,不知道是否服用过驻容丹,还是年纪轻轻便结丹成功,看上去也就四五十岁的年纪。
当然白启是异类中的异类,虽然宝相庄严,但仔细一看,其实很年轻,看上去与自己相当,难道他与自己一样都是天纵英才,一生如日中天?苏本华很自恋的想着,走到元稹面前,微微笑道:“师父让我跟你学习修真入门的道法。”
“晚辈已经听仙君提及,听仙君的意思,师叔……您想从炼气期学起?”就算内心有无尽的困惑,就算有一百个不情愿,元稹仍然勉强自己低头弯腰,给苏本华正式行礼,还尊称师叔。
苏本华颔首,如沐春风,第一次感受到有人依仗的感觉是多么的畅快。他在魔法的世界,自己的故乡米德加尔特大陆,由于天纵英姿,年纪轻轻便成就了无数的魔法传说,他一直以来都是别人的靠山,是自己弟子的依仗,如今能换个位置全新感受一番,苏本华觉得倒也不错,挺有意思。
“不错,我连炼气初期都没达到。”脸不红心不跳,坦然受完元稹的行礼后,苏本华理所当然的回答。
元稹听在耳里,简直就是无赖!自己堂堂的化神末期高手竟然跟一个没入门的小子行礼,以后还要一直尊他为师叔,若是被外人知晓,自己的对头知晓,自己的老脸该往哪里放!?
元稹不敢相信,不肯接受这个荒诞的事实,不肯死心。
“也就是说……师叔您没有修真入门?还是有其它的原由?”
看着元稹的憋屈模样,苏本华扯了下唇角,含笑的眸里闪过一道戏谑。
“我也是不久前才拜的师父,师父太忙,暂时没有教我修真的功法。不过我天赋异禀,否则师父怎会收我?”苏本华故意给自己脸上贴金,模着右手的魔法戒指又道:“上一次使用的道法都是师父给我的护身法宝,你懂我的意思吧?不用我再解释一次?”
“元稹已经明白。”元稹额角直抽,受制于白启的威严还不得不屈尊降贵,给这个确实是没有入门的小子行礼,尊为师叔!元稹憋屈得五官都有点变形。
看着元稹竭力想要掩饰的神情,凭借苏本华的眼光与阅历怎能不知?
不禁觉得元稹此人无趣,太过讲究礼数尊卑,在白启的面前谨慎得像个孙子,在自己的面前又放不下情面,没意思。
苏本华叹道:“我想让云霄子带我。”见元稹面露顾忌,苏本华又道:“你放心好了,我自会跟师父说起。”
说完,苏本华转过身去,朝洞府内像凡人一般大声请示:“师父……?”是随意中带着恭敬,而不是恭敬中带着随意。
片刻,未听见里面的回应。
剑眉微微一动,他的精神力是何等的恐怖,自然能察觉白启就在里面。
或许是自己太过性急,太直白露骨了些,像白启这样内敛的人一时无法适应?
白启好像在情爱上总是生疏得有些带涩?
苏本华暗暗想着,又重新问候一声,这一次语气儒雅温和,透着一丝明显的亲密,连元稹都听了出来。
“师父,我先走了,晚些时候再回来陪你。”
元稹听得依旧额角直抽,就是自己的关门弟子都不敢这么随便亲密。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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