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赤炎子交代苏张二人要小心紫瑛,张涵乃宦门出身,祖父曾多次口授官场世故,倒也明白人情关窍。苏云却是懵懂少年,游走山野,所见皆是朴实无华之辈,当下只是唯唯诺诺,心上却也不当回事。一宿无话。
第二日,鸡鸣之时,寒湘子和赤炎子一早便穿戴整齐,领了苏云和张涵走到行驿宫北门,紫瑛及其他弟子业已守候多时,苏云张涵见那宫门外雾茫茫一片,似看不到边际。此时寒湘子与赤炎子走上前去,两人四只手掌相抵,默诵几句真言,然后手臂往左右一分,齐声吆喝:“开!”只见手臂延伸之处,雾色分开,见那头山峦掩映,还没细看,只听雾色内里有声如洪钟:“封界已开,此时不入,还待何时!”话毕,寒赤二子大步跨入云雾分开之处,紫瑛带苏云张涵余人鱼贯而入。♀
原来天墨山的结界入口便在行驿宫北门,平日封界大阵把天墨山从横断山脉处隔绝,又有长老弟子把守。即便是寒赤二人也得取来手令,才能传声镇守弟子开启封界出入。至于入得封界,便是正式进了画宗外门,即便寒赤二人,也要规行矩步,苏云与张涵更是亦步亦趋,不敢怠慢造次。
入得界内,苏云与张涵垂首侍立两老其后,只见入口复被浓雾吞没。入口处是一白玉雕砌的牌坊,逾百丈高,张涵一看,小声在苏云耳中念道:“那是‘天墨宝境’”。又见牌坊下是玉石铺就的台阶,一路铺将上去,至那八十一台阶后,是一处八卦形的玉石圆台,其上八个灰衣青年团坐在蒲团上,围成一圈,圈中陷落,呈阴阳鱼状的一块方寸圆盘上,一个青衣老者盘腿坐着,长眉长须垂落地面。♀
寒湘子与赤炎子一路上意气风发,视帝王将相无物,但见此老者,却趋步向前,站在玉阶上屏息躬身,向玉台中央拜下:“师侄寒湘(赤炎)见过苍松师叔。”紫瑛等一众人等都噤声止步,齐齐低头行过礼。玉台上的灰衣青年们身形不动,眼角不抬,那青衣老者苍松子睁开眼睛,扫了一眼苏张二人,微微点头,也不说话,却合上双目。寒湘子与赤炎子见那苍松子眼睛一合,也不以为怪,连忙带着众人侧身从玉台绕过。
绕过那玉台之上,便是三条分叉路,寒湘子和赤炎子再低声吩咐一番后,紫瑛领着苏云张澜向左手走去,寒赤二人却顺着中路而上。
紫瑛把苏张二人引到一处大殿,大殿上已有一排排蒲团密密麻麻,只见数百弟子盘坐其上,井然有序,殿上肃然静默,不闻一丝咳嗽声。紫瑛让二人坐在边上两个蒲团,吩咐不要乱走,便自往殿后走去。
苏云和张涵终归是小孩儿心性,坐在团之上,便向身周一一看去。殿上坐有千余人,头束道髻,身披各色衣袍,有锦衣玉帛的少年,有缁衣棉袍的大叔,也有绾着小髻的丫头。见二人新来,也不曾回头侧目,只各自在蒲团上坐好,腰板挺的直直的,就是坐到腿麻也不曾换个姿势。
突然殿后传来一阵细碎脚步声,二人一看,见紫瑛已领着一些外事弟子走到大殿上,那紫瑛左手手中托着翡翠色的玉钟,右手握着一支两寸长的钟拔,轻轻巧巧在玉钟上击了三下,只听得“嗡……嗡……嗡……”清脆悠扬的钟声自玉钟内响起,紫瑛道:“掌门执事师兄有令,新入外门弟子一千零二十七人,奉掌门手喻,令外事处分配偏殿公房,斋戒沐浴三日,三日后辰时一刻,进司墨殿正殿,祭拜宗门列祖后,再行初选。斋戒三日期间,各人只能在司墨殿偏殿处公房起居,正殿并其余殿阁不得乱闯。”
大殿诸人齐声诺罢,一外事弟子展开手中卷轴,宣读各人所配处所,每念一人,便有其余外事弟子引去公房。苏云与张涵恰好也分得一处居所,自然欢喜。
到了公房之中,两人见房中已住下一人,名唤柳汾,来自大理官宦家庭,年十五。待收拾好行囊,又有一人到来,此人粗豪汉子打扮,叫那木月兑月兑尔,西蒙人,一脸胡子,年纪却只有十六,看起来却像二十有六了。四人一起互报了名字来历,张涵与苏云年纪非但房中最小,在一应新进外门的弟子中,也是最小,只有八岁和七岁。
张涵与苏云初来乍到,年纪又轻,会通过初选吗?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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