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杨青禾到底是发起烧来了,虽然柳御医有交代过,许是要发烧,到时候一定要灌药,冰敷降温,但是知月她们根本灌不进去,吃什么吐什么,连白日的药都吐的一干二净。
看着呕的气息奄奄的杨青禾,内室几个人都慌了,除了知月余者都在抹眼泪。
“圆喜,快去太医苑找柳御医!”
“允耳,再去盛一碗药来……”
知月端着药碗的手也抖的厉害,努力保持镇定的吩咐完,一旁的扶岫倏尔起身。
“知月,我去馨和宫找皇上!”
“不许去!咳咳……”
还没跑开,就被杨青禾一声怒斥惊得顿住。
梨玉阁闹得不安生,馨和宫却气氛融融。
淳于慎与万贵妃躺在床上,万贵妃衣衫半解,面带笑意的凝视躺在身边的男人。
“清漪看着朕做什么?”淳于慎侧身而睡,与万贵妃相互凝视。
“皇上俊美的让人移不开眼啊,”万贵妃颜笑倾城,“嫔妾怎么看都看不够。”
“朕却觉得爱妃秀容可餐。”淳于慎收回视线,平趟正身,微微合目,“朕今日未给你簪花,可有怨怪朕?”
“贵嫔妹妹新入宫,比嫔妾年幼,皇上多疼爱一点也是应该的,只要,”万贵妃身子一挪,挨的更近,头也往他手臂上靠,“皇上心里有嫔妾,记挂着嫔妾,嫔妾便心满意足了。”
淳于慎抬手捏了捏她的柔荑,“朕心里自然是有你的。”
万贵妃咯咯而笑,反握住对方的手,微微用力,抬头看他,“今儿个贵嫔妹妹似乎不舒服,连祈福花神都没去呢。”
“许是之前身子没大好吧,”淳于慎抽出手拉上被子,声音有些沉,“时辰不早了,早些歇了吧。♀”
见他如此不在意,万贵妃唇边的甜笑忽而成了冷笑,亏得今日还有人费尽心思想看戏呢。她岂是那等没脑子的,拈酸吃醋?男人嘛,都喜欢尝尝鲜,这个时候淳于慎对杨贵嫔还是有些兴趣的,自己还是看着就好,至于别人动手了,与她有何干系?
伤口总是在流血时,才后知后觉的疼,而芒刺入肌,总是等碰触之时,才隐隐作痛,等哪日那芒刺软化而腐,牵连的整块肉,甚至是整个人都作痛之时,会不会晚了点?
而入心之芒,其痛更甚百倍不止。
三月桃花最艳,景宁宫前院也栽了两颗应应景。
皇后手执一枚黑子,沉思了会儿,笑了起来,抬眼看向对面的淳于慎,“皇上棋艺越发精湛,妾已然无力招架。”
“皇后过谦了,”淳于慎看着她落子的地方,也下了一枚,堵了她去路,“朕记得老太傅亲授你我棋艺,幼时朕一直输你一子呢。”
“这些年皇上进步神速,妾却停滞不前,早已远远不及皇上了。”皇后笑容匿去,眼神也暗淡了几分。
淳于慎细看了两眼棋局,黑子再无胜算,便觉无趣的收回视线,将手中白子丢回棋钵,“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人总要进步的。”
皇后笑而不语,苦涩难抑,当初她是太子妃,淳于慎身边只有她,两人一同在老太傅名下学弈,那段时光是那么的短暂而……快乐。现在六宫女人越来越多,淳于慎来景宁宫的次数越来越少,待的时间越来越短。
“皇上,娘娘,内务府来报,南溪苑的孟选侍殁了。”袭雯走了进来,小声汇报。
“孟选侍?”淳于慎一时是没有想起是谁。
“皇上,孟选侍就是溯溪国进献的秀女之首,”皇后道,“去年年底与倩贵嫔比舞,御前失仪,降了位份,罚了入静室思过,后来,又冲撞了杨贵嫔……”
淳于慎点了点头,只道,“按例葬了吧。”
连孟选侍如何殁了也不想过问,可见他是真的不待见,皇后见机知意,刚想应了,却见袭雯面色有异,直冲她眨眼,忍不住蹙眉问道:“怎么了?”
“内务府的万顺人说孟选侍……死的不正常。而且还发现了可疑的东西……”
袭雯话说完,淳于慎面露不愉,拂袖起身,淡淡道:“后宫琐事皇后看着处理吧,朕前边还有事。”
步履沉稳,速度却快,眨眼间就在走远了。
皇后起身恭送,望着他消失的背影默然失神……
淳于慎出了景宁宫没有急着往乾擎宫回去,也不愿往御花园走,那些妃嫔借着赏花的名头个个蹲守着想来一场偶遇。花样层出不穷,目的都一样,这么多年,淳于慎早就没了新鲜感,连冷眼看戏都觉得厌烦了。
只不过这法子再烂,也有成功的,待看什么人如何做了。
御驾路经荷花池,莲叶连天,甚是青湛,一眼望去,都看不到边,若是盛夏,这荷花池也是一片胜景。
淳于慎忽而放下帘子,“摆驾梨玉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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