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女皇养成记 第50章 恍然大悟

作者 : 北陆冥冥

相比于内城的清冷,外城显得热闹多了。

原本柳玉这一身灰扑扑的打扮在内城中十分显眼,毕竟能居住在这里的都是达官显贵,进出皆乘车骑马。而到了外城,她身着这一身灰衣挤入人群中,就如泥牛入海一般,难以寻出。

尾随在柳玉身后的两个青年,很快就被熙熙攘攘的人群挤得走失了一个。

尽管柳玉没了内力,但常年锻炼出来的脚力还是在的,她在人群中滑溜得像一条鱼,很快就横穿了半个外城。

柳玉刻意在阡陌纵横的小巷中绕来绕去,因为她总觉得身后有条黏人的尾巴,怎么甩都甩不掉!这是她跟随柳成书流浪多年所练就的直觉。

若是有人能俯瞰京城,便能发现在某个偏僻的小巷中会忽然出现一道灰色的身影,继而又消失在另一个小巷,但她身后却始终跟着一个青色的人影。

柳玉再次拐入一条小巷中。她回头看了看,见那人还未跟上来,便疾步走到一堵墙前,奋力往上一跳,双手就牢牢扣在墙头,接着再次发力,整个身子就跃了上去。

柳玉从墙头上跳了下来后,背抵着墙,揉着发酸的手臂,微微喘着粗气。心里不禁泛起疑惑:这身体到底怎么了?以前翻山越岭都不在话下,怎么偏偏恢复记忆后就如此虚弱?

但不容她多想,墙后忽然传来细微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一个男声疑惑的低语:“奇怪,怎么不见了?”

待脚步声消失在小巷另一头后,柳玉才站直了身体,缓缓打量这间院子。

方才她绕圈圈的时候途经与小巷一楼之隔的杨柳街,那里是外城有名的花街柳巷。这间院子里用竹架架着一排排被褥和各色艳丽的衣裳,应该就是某家妓院的后院了吧。

柳玉眯了眯眼,思索着该如何彻底甩掉那尾巴。闯进这个院子只是一时之策,若那人还在附近徘徊,这么出去依旧会被发现的。

忽然她听到院前传来一妇人不满的嘟囔声:“真是!还真当自己是什么良家子,假清高!”

柳玉眸光一转,想到了对策。

前楼与后院相通的门中,一面貌平平的妇人抱着木盆走了出来,嘴里还兀自抱怨楼里新买来的姑娘。

突然,她觉得脖子上传来一阵刺痛,紧接着耳畔就响起冰冷的声音:“不要动,不要喊,我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然你知道下场。”

妇人哆嗦着,手中的木盆摇摇欲坠,她抖着嘴唇道:“你……你想干嘛?饶……饶命啊!”

“闭嘴!”柳玉低声喝道,她轻轻划了划手中尖锐的簪子,另一只手从怀里模出小半贯铜钱,在妇人眼前晃了晃,“你给我一身男装,我不仅放了你,这些钱都是你的了。”

“好好好,姑娘快放了我,我这就去找。”妇人死死盯着眼前的铜子,艰难的咽了咽喉咙,脖子上的刺痛却时时提醒着她切勿冲动。

“不可惊动任何人,快去!”柳玉收回簪子,又警告道,“我既然进得来,自然也出得去,你最好老实点。”

约莫过了三刻钟,京城外城某条花街柳巷的妓院后门中,走出一个青年男子,他面色黝黑,眉粗长而浓,衬得双眸清明无垢,身着宽大的大氅,头上还带着灰色的斗笠。

正是易容后的柳玉!

她出了院门,便拉低了斗笠,使人看不明她的面目。

多年未用这个技术,也不知道退步了没有。柳玉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幸好宽大的大氅足以遮盖身为女子特有的曲线,应该不会被认出来。

确认无误后,她才慢悠悠走出小巷。

时节已近冬至,刺骨的寒风使得街上并无多少行人,再加之柳玉举步生风,丝毫没有闺秀的扭捏之态,故而无人认出这件宽大的大氅之下竟是个女子!

柳玉想要找到那日摘果子的地方,首先必须要有一匹马。

京城之大,就算柳玉记忆超群也未必能把每一处地方都记牢,但她曾见过置于陆归殊书房的京城地图,其上细细标注了每一处地方的特点:哪里是坊,哪里是市,哪里有粮盐出售,哪里又有马市铁铺,标的一清二楚。故而她只要稍稍一回忆地图,再问问过路之人,很快就找到了卖马的地方。

尽管寒风凛冽,贩马的小贩却依旧坚守岗位,他们站在寒风中缩着脖子,搓手跺脚,身旁粗壮的木桩上拴着几匹老弱枯瘦的马匹。见到有过路的行人,就吆喝几声,但这冰天雪地的哪有人会来买马。

其中一个身形瘦小的马贩搓了搓手,呼出一口热气,向一旁的同伴抱怨道:“现在马不好搞了,好些的马都被官府征用去,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同伴看了看旁边不是老就是残的马,叹了口气道:“别抱怨了,有得卖就不错了,难道你想像大胡子那样,因为从西边偷偷弄来骏马而去吃牢饭吗?”

听到这话,马贩立即噤声,他说的大胡子是圈内有名的贩马大户,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能从边塞那边弄来血统极好的良马。前段日子却不知怎么被官府知道了,就去吃了牢饭,据说落在了靖王手里,不管走了多少门路都没弄出来。

就在两人长吁短叹之时,柳玉走了近来,她压低的斗笠下只露出嘴巴和半个鼻子,刻意压制的嗓音是如男子般低沉:“可有马卖?”

小贩一愣,也来不及打量柳玉,就忙不迭点头道:“有有有,不知道公子想要哪一匹?”

说罢,他才仔细打量柳玉,眼前这人身量普通,灰色的大氅密密实实的罩住了全身,丝毫看不出特别之处。但是走南闯北的马贩却不敢轻心,因为往往是这样的人,才最深藏不露。

柳玉并没有去挑马匹,她只是从怀里模出面额为五十两的银票,递给马贩,而后道:“挑一匹能跑的就行。”

“好咧!”马贩接过银票仔细看了看,就眉开眼笑牵过一匹马,“客官,这可是我这最好的马了,你看这皮毛多水滑,眼神多亮……”

柳玉微微抬起斗笠,这匹杂毛马虽然四肢健全,却瘦不拉叽的,顶多只能归入三等马,但好在那眼神却是还算精神。

算了,应急用吧。柳玉微微叹了口气,接过缰绳就利落的翻身上了马。

待柳玉走远后,同伴才疑惑道:“喂,你刚刚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哪不对劲了?”马贩心满意足的抚模着掌心那张银票,这够他好好玩一段日子了。

同伴皱着眉道:“那人的手怎么那么秀气?像个女的似的。”

马贩一扬眉:“管他呢,走,哥哥请你喝酒去。”

却说柳玉出了城门,稍一辨方向就往南边奔去。

越过宽阔无垠的原野,就能看见那日柳玉与陆止宇夜宿的森林了。

在即将步入树林的时候,柳玉拉了拉缰绳,让马放缓了步伐。这里不比其它地方,容易迷路不说,还可能有饥肠辘辘的野兽蛰伏在附近,必须小心再小心,谨慎又谨慎。

走到一处高大的古树下后,柳玉翻身下马,把缰绳拴在树干上,便仔细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当时被压平了的草已经葱茏如初,柳玉努力回想那颗果树的方向。

记忆中那颗树并不高大,树冠却十分繁盛茂密,树前还有一片草地。

柳玉扒开半人高的茅草,入眼只有那一片荒凉的空地。

那颗果树哪去了?

柳玉瞬间蹙起了眉头,难道自己找错了?但随即她又否认这个想法,因为她发现在空地中,那层层叠叠的枯叶之下,似乎有个圆形的树桩。

果树被砍了!

她双目中浮现凝重,正欲走过去,却忽然想到了什么,弯腰拾起一根粗长的树枝,这才一步一步走近树桩。

柳玉用树枝充当探路棍,幸而这片空地上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陷阱。

她微微松了口气后,丢掉树枝,蹲轻轻拨开覆盖于树桩之上的落叶。

柳玉黑黄却形状秀美的手抚上树桩,眉头紧锁,这棵树是被人用斧子砍断的,其上劈砍的痕迹犹新,应该是在这几日内被人砍走的。

是谁砍了这棵树?难道是那个老者?

思及那日老者的话语,迷惑如雾般笼罩在柳玉心头,这个老者是谁?他为何要对自己说出那番话?皇嗣又是谁?如果他说的话是真的,那么二十年前女帝所涎下的子嗣就还活着。若长到现在,大约也和自己一样大了。

想到这里,柳玉猛地一惊,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浮上:不会这么狗血吧?!

她突然把手伸进胸口模了模,那里空荡荡的,这才想起那块自己随身带着的黑铁牌早在失忆的时候就送人了。

那块牌子柳玉整整戴了十七年,其间从未摘下过,她就算闭着眼也能描绘出其上的纹路,她一直以为那只是柳成书给她的什么传家宝,她也只当纪念戴着,没想到却另有乾坤。

当日那神秘老者也是看到铁牌后才对自己说出那一番话,想来这块牌子很可能就是身份信物。

倘若事实当真如自己猜想那样……

柳玉愣愣看着树桩的眸色暗了暗,倘若自己是前朝遗孤该怎么办?

若是的话,当初高贵的靖王陆归殊为何会出现在距京城有千里之遥的小小长乐村就有理可循了。但是,他不是应该尽早除掉自己吗?又为何把自己留在身边留了那么久?

他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重重疑惑的迷雾笼罩在柳玉的心头,压抑得令她喘不过气来,原本就不明朗的前路更是漆黑一片。

她忽然重重一拳捶在树桩上,头深深埋进膝盖中,轻声呜咽了起来。

而在柳玉身后不远的密林里,一个模糊的身影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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