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女皇养成记 第51章 宁国宁村

作者 : 北陆冥冥

天空中不知何时飘起了片片雪花,簌簌落在叶上枝头,凝结成晶莹的冰花,压弯了树枝。

柳玉在雪地里蹲了很久,直到完全收敛好情绪后,她才用袖子擦了擦眼,再掬起一捧雪扑到了脸上。

冰凉刺骨的雪水洗去了她面上易容用的碳粉,再顺着她的脖颈缓缓滑下,柳玉微微打了个颤。

又过了一会,她才缓缓站起身,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映入漫天白雪,显得清冷而孤寂。

等双腿缓过那段麻木的时间后,柳玉才转过身,她看到了密林中那个深褐色的人影。

柳玉面色平静,尚微微泛红的双眸却警惕的盯着那个人影,哑声问道:“谁在那?”

人影缓缓走出树林,是一个青年男子。他身上披着厚重的蓑衣,头上和柳玉一样戴着斗笠,斗笠之下是一张平淡的脸庞。

他在柳玉警惕的目光下一步一步走近,却又在一丈外停了身,斯斯文文拱手道:“小生姓谭,名修然,字温纶,不知可是婧瑶姑娘?”

谭修然厚重的蓑衣下是宽大的襕衫,他平淡的眉眼间透着浓浓的书卷气息,只要是有点眼力的人都不会认错:这是一个读书人。

从古至今,读书人不论到哪都是很受尊重的,但相对的,文弱书生一词也伴传了千年。

对于这个对自己没什么武力威胁的读书人,柳玉稍稍放松了些,她微微眯起眼,再次问道:“你是谁?”

谭修然微愣,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个男装打扮的女子,她肤黄微黑,面容普通,双眸如墨,身材窈窕,与师父所描述的一般无二。

他又拱了拱手,面带谦逊的笑意:“家师姓姜,特命小生在此等候姑娘,已多日有余。”

姓姜?莫非是那天树下的神秘老者?

柳玉狐疑的瞅着他,慢吞吞道:“我并不认识尊师。”言下之意是:兄台,你认错人了。

谭修然温和的眉眼中透着了如指掌的自信,只见他不紧不慢从宽大的袖中拿出一块牌子,其色乌黑,一端系有浅得几乎看不出颜色的红绳。他把牌子递送到柳玉面前,微笑道:“家师曾有言,若是姑娘想要回这块牌子,必然会再次回到这里。”

那个老者当真是神机妙算,只不过他是如何猜出自己想要这牌子?柳玉暗暗心惊,面上却仍是不动声色,她面无表情道:“你们想干嘛?”

“家师只是想请姑娘到寒舍一叙。”谭修然似是没觉察到柳玉的冷意,依旧温吞的笑着。

寒舍一叙?现在想来,那块牌子应该就是身份信物了,这一去只怕没好事!

柳玉眯了眯眼,静默片刻,才冷声道:“既然现在牌子在你那,我大可直接抢了去。”

听到柳玉此言,谭修然似乎没有一点危机意识,依旧是不紧不慢道:“这只是一块仿照的,真的牌子在家师那里。”

说罢,他低眉顺眼的双手递上黑牌,以示柳玉查看。

柳玉接过牌子便知道他所言不虚,她原本随身带着的铁牌少说也有二两重,这块牌子却入手轻飘飘的,仔细一看,居然是块木头漆成了黑色!

这也太坑了吧!

柳玉无语的瞪着眼前这斯斯文文的书生,漆黑的双眸中似有锐利的寒光,要把他刺穿一般。

谭修然笑了笑,笑容中有些羞涩,他又慢慢道:“家师谨遵古制,常面命耳提小生要时常温习六艺,故而,在下的身手虽比不上武者,却也足以自防了。”

言下之意是:姑娘,我看你这柔柔弱弱的样子,还是别自不量力了。

家师家师家师!他怎么句句都不离开那个老头!

柳玉心中莫名腾起一股怒火,冷哼道:“好啊!我倒要看看你那师父要和我说什么!”

鱼儿上钩了。谭修然勾勾嘴角,依旧浅笑,温温吞吞道:“那小生便为姑娘引路,山间陡峭路滑,还请姑娘小心。”

“不必了。”柳玉眯了眯眼,挑衅的看着他,“我自有骑马来,你说个地方就好了。”

“那小生就为姑娘牵马吧。”

柳玉:……

这感觉就像自己奋力一击,结果却是打进了棉花里一样,说不出的无力别扭。

自古文人普遍清高,谭修然能真的为柳玉牵马,这让她很是惊讶了一番。

但是再怎么样惊讶也难以掩盖自己被算计的怒火。柳玉坐在干瘦的马背上,眯着眼看着前面那个因穿了蓑衣而略显粗壮的身影。

烈风夹杂着鹅毛大雪席卷大地,积雪渐厚,江山素裹。

本就不健壮的马儿吃力的在雪地里慢慢前行,留下深深的蹄印,就连柳玉的斗笠上,都铺满了银白。牵马的谭修然似乎完全不受恶劣天气的影响,他牵着缰绳,平平稳稳在雪地上留下了深浅相同的脚印,速度却十分缓慢。

柳玉坐在形销骨立的马背上,凸起的脊梁硌得她**生疼,于是便不耐烦催促道:“快点!一会我还要赶着回去。”

“姑娘莫急,靖王今日并不在京中。”前方传来谭修然慢悠悠的声音。

柳玉瞪着他的背影磨了磨牙,却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怒火道:“你是怎么知道他不在京城的?”

谭修然却没再言语,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落,他的脚印一步一步印在雪地上,如在闲庭信步般悠然自得。

柳玉死死瞪着这个悠闲的背影,心中如猫挠痒痒一样,却耐着没有再次发问。因为她总算明白,所有问题的答案,恐怕只有那个老者才能解答。

于是二人一马就在雪地里慢慢前行着。往南出了森林,又穿过一小片积雪覆盖的原野,便来到一个盆地。

从半山坡往下看,一百多间院落整齐有序的排列其中。围绕着院落群的,是被皑皑白雪覆盖的农田。

这里俨然就是一个村落。

谭修然回头朝柳玉笑了笑:“姑娘,下面就是寒舍了。”

柳玉在村口就下了马,这里人生地不熟,无论怎样,还是低调点好。

这个村子由一座座院子组成,每座院子的围墙是用黄土夯成,墙不高,柳玉只要略伸伸脖子就能瞧见里面的摆设。每家每户的院子里都搭有一个小棚,里面各养了些家禽,院中都有一口井,是北方农村最常见的布置。几乎每间屋内都火光融融,映着三两道人影,浮在用纸糊成的门窗上。

此时天寒地冻,鲜有人离屋。

谭修然牵着马缓缓在前面走着,柳玉也不紧不慢跟在后面,观察着这座不大的村落,暗暗在脑中绘了一幅地图,以防万一出事了,自己可以顺利逃月兑。

“姑娘请放心,这里没有人会伤害你的。”谭修然温吞的声音悠悠传来,“这里叫宁村,是二十年前建的。”

二十年前?宁村?

柳玉漆黑的瞳孔猛地一缩,难道这里的人都是前朝的……

她努力压下心中的惊骇,却见谭修然在一座院前停了下来。这是一座二进的院子,应该也是整个宁村中规模最大的院子了。

只见他轻轻叩了叩门,门便被从内拉开了。一个总角小童探出头来,见到谭修然便立即欣喜叫道:“姜爷爷,是先生回来了!”

这一叫在寂然无声的雪天里十分响亮,顿时惊了不少人。附近几座院子的门纷纷被打开,数个男女老少从中走了出来。他们的衣饰十分朴素,却很厚实,足以抵御凛冬的酷寒。

其中一个弓着背的老者颤颤巍巍问道:“温纶啊,这位是?”

柳玉转过身,拿下斗笠,露出她平淡的脸容,抢在谭修然之前答道:“我姓柳,名玉。”

无视谭修然传来的讶异目光,柳玉淡笑着继续道:“家父柳成书。”

她在赌,如果自己这具身体的身份不一般,那柳成书定然也不会是普通人。以他那手出色的医术,估模着十有□□和宫廷有关,甚至还可能是御医!

假设当年女帝临产时柳成书就在殿内,而后受命把刚出世的宁琼乘乱抱走以求活命,那么就可以解释为何柳成书会带着自己四处流浪多年,恐怕就是为了躲避朝廷的搜捕!

果不其然,只听那老者慢慢道:“哦,原来是柳神医的后人。”

柳玉幽深的眸光闪了闪,心中一凛:柳神医!没想到当年柳成书的名声会如此大,但是为何自己却没听过半点关于他的消息?

本以为他还会再说些什么,没想到老者浑浊的眼睛只是漠然扫过柳玉,转而向谭修然道,“温纶啊,太傅说近日皇嗣便会出现,那到底是什么时候才会回来?若再没消息,老朽这把老骨头怕是熬不到那时候了。”

谭修然看了看柳玉,见她面上依旧淡淡的没有任何表情,暗自叹了口气,向老者劝慰道:“徐老,天冷气寒,您快回屋吧,师父说的话什么时候出错过?”

“大家都回去吧,回去吧。”一个中年妇人挥了挥手,她又看向柳玉,微微一笑,“柳姑娘,不知道一会可有空?我家相公最近略感风寒,你既是柳神医的后人,想必这点小病应该随手便能治好吧,我在这里就先谢谢了。”

妇人说的话虽努力谦逊,却仍透着一丝抹不去的傲气。

柳玉淡淡笑了笑,点头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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