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没心情和他拌嘴,冷冷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把东西给我交出来!”
“什么?”谢浩远表现得一脸无辜,似是极为诧异!
唐诗实在觉得这个表哥没去做戏子简直是戏班莫大的损失,明明在他手中,却装作一副茫然无知的模样,没等他反应过来,唐诗已经近身,伸手在他广袖中四处翻找!
谢浩远保持着淡然的姿态,十分不认同地看着唐诗,撇撇嘴,揶揄道:“男女授受不亲,我可是身家清白的大好男儿,既未娶妻,又未纳妾,你要是连累我以后娶不到媳妇,我也只好勉为其难两眼一闭娶了你算了!”
他胡言乱语期间,唐诗已经从他衣袖中找到了一封信函,狠狠地瞪了他一脚,他不查之下,惊痛出声,“我改变主意了,不娶你了,你这样的女人,谁敢娶啊?”
唐诗懒得理他,质问道:“说,这信函是怎么到你手上的?”
谢浩远顾不得疼痛,如实道:“纳兰宏逸来府上找你,多亏我聪明,替你遮掩过去了,要不然现在娘早就知道了,这个暂且不说,你每日神出鬼没早出晚归的,要不是我替你挡着,你以为娘能不起疑心?”
唐诗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开始把他往外推,“好了好了,你该出去了,现在我有些事情要处理!”
“你这完全是过河拆桥,恩将仇报,下次不替你遮掩了!”谢浩远万分不满。舒悫鹉琻
唐诗完全无视他的不满,不由分说将他推了出去,“秋试马上就要到了,读你的圣贤书去!”
唐诗坐在窗前,打开信函,松了一口气,还好夏侯砚约她是明日黄昏,唐诗将信贴在胸口,恍然而笑,从来没想过生命中真会有一个一见倾心的人,从来不相信这样刻骨铭心的爱情可以真正上演!
“没耽误你心上人有约吧!”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声音差点把唐诗吓了一跳,又是那个阴魂不散的表哥!
唐诗将信收好,淡淡道:“托表哥大人的洪福,还没有,我回来的刚刚好!”
“我倒是盼着你能错过!”没等唐诗一记书本扔过去,谢浩远无处不在的身影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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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的枫树林,秋风掠过树木,飘下一片片树叶,在空中轻盈地婆娑着,似美丽的彩蝶,又如翩翩起舞的精灵。
夏侯砚站在火红的枫树下,眉目清朗,神态惬意,温良如玉,一袭白衣,高贵不俗,随意地往那一站,一颦一笑,不须加任何修饰,便是翩翩浊世佳公子。
“阿砚!”唐诗看到他的时候满目惊喜,从来不信世上会有这样一张俊美得如梦幻的脸,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样一对深情得化不开的眸瞳。
夏侯砚看到唐诗,唇角勾起,漆黑如墨的眸中,流淌着一丝如水的温柔,细细看去,还有一丝淡淡的不悦在暗中流淌!
别人看不到他的不悦,唐诗可是看得见的,奇怪道:“怎么了?”
黄昏,美景如画,却拭不去他眉间惆怅,叹息一声,“你是不是进宫去了?”
唐诗心知根本瞒不过他,只得点点头,盼望许久的相见,因为这件事,平添了几分暗淡!
“阿诗,你不是不知道皇上对你的心思,为什么还要冒险入宫?”他眉心紧皱,声音淡淡!
见唐诗朱唇紧咬,他温声道:“又是因为秦妃?”
唐诗无言以对,却仍坚持道:“庄姐姐一个人在宫里孤立无援,她现在又是非常时期,我实在放心不下!”
他并未说话,沉默良久才道:“我知道你的立场,可是你也要为自己想想,也应该为我着想!”
唐诗宽慰一笑,指尖划过他好看的唇,“我知道,我自然会注意的,倘若不能在宫里全身而退,又岂能做你的凤凰?”
他啼笑皆非,想说什么,却化作无奈一笑,“真拿你没办法,对付你比攻下一座城池还要难!”
唐诗语笑嫣然,靠在他怀里戏谑,“那当然,女人可比城池复杂多了!”
他大笑,唐诗入宫带来的不快终于在久别重逢的甜蜜中消失殆尽!
一地的秋桔花
,安静绽放,长空偶有归鸟飞渡,寂静了袅袅晚晴空。
“案子的事查得怎么样了?”唐诗轻声问道。
“我已经查到崔沁平日来往密切的人有三个,都被我派人秘密监视起来了,只是暂时没有什么动静,所以我也没有打草惊蛇,毕竟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兵器和战甲,这样胆大包天的人物,就算被抓也只会畏罪自杀,严刑拷打对他们不起作用!”
唐诗深以为然,“你父亲给你的期限还有几日?”
他脸色不变,带着大将之风特有的淡定,云淡风轻道:“三日!”
唐诗一惊,蓦然从他怀中出来,居然只剩下三日了,咬唇道:“那要是没有找到兵器和战甲,最严重会有什么后果?”
他薄唇抿出一条坚毅的曲线,柔声道:“不要担心我,有我父亲在,我最多只承担监管不力之责!”
唐诗却知他在宽慰自己,几千件兵器和战甲不翼而飞绝不是小事,他曾经说过,他父亲治军严谨,那岂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袒护自己的儿子?
虽然他并不会有性命之虞,但是他深深追求的金戈铁马,征战讨伐的梦想又将会受到怎样不可估量的影响?
唐诗在飒飒秋风中黯然沉思,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必须要尽快找到突破口,看来要回到最初的起点,那个凶手是怎样从杀了崔沁的密室中逃月兑的?
在离开他的日子里,唐诗经常想这个问题,却始终百思不得其解,“阿砚,崔沁没去军中,他的上司派去他家中查看的有几个士兵?”
夏侯砚沉吟了片刻,“当时大家都以为他是生病在家中,并没有特别在意,所以只派去了一个人,带着慰问的性质!”
一个人?唐诗脑中灵光一现,居然才一个人?正色看他,“能不能把他叫过来,我有些问题想亲自问他!”
夏侯砚知道阿诗一定又有了新的头绪,轻笑道:“这有什么难的?我这就让宏逸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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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一会,纳兰宏逸就领着一个中等身材,面目憨厚的士兵过来了!
那士兵蓦然见到夏侯砚,神情一震,满目肃然,“少将军!”
“把你那天去崔军需官家中的情景详详细细地再说一遍!”夏侯砚淡淡道,声音虽轻,却有一股无法忽视的威严和刚毅!
那士兵朗声道:“是,少将军,那天徐副将看崔军需官没来军中,就让我去他家中看看他是不是生病了!”
“我以前来过崔军需官家中,那里是城郊,并没有多少人家,他家外院的大门平日都是关着,没有上锁,只有内院才上锁,我进了院子之后,看见内室的门还关着,于是上前敲门,却没有人应答!”
“崔军需官是个很严谨的人,除非是病得很严重,我又怕徐副将等得急,就捅破了窗户上面的纸,透过一个小洞口,却模模糊糊看见崔军需官倒在地上,没有动静,我心知不好,急忙撞门,却怎么也撞不开,想来是从里面锁上了,我情急之下,一脚踹过去,把门踹开了,却见崔军需官面色青黑,嘴唇发黑,我试了下鼻息,发现没有丝毫气息,我一时没了主意,便赶紧跑出去叫人,然后回禀徐副将!”
唐诗一直听着他的讲述,直到他说完,夏侯砚侧首问道:“阿诗,还有没有什么要问的?”
唐诗紧紧地盯着那士兵,再次问道:“当初确定只有你一个人去崔军需官家中?”
那士兵并不知道唐诗是什么人,只觉这女子太美了,是他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仿佛教人不能直视,他不敢看这女子,一直都半低着头说话,现在再次抬头,差点怔怔失语,忽然瞥见少将军冷肃的眼神,慌忙低下头去,“是的!”
唐诗又道:“你发现崔军需官死在屋里之后,马上跑出去叫人了?”
“是!”
夏侯砚也意识到了什么,在得知阿诗没有什么其他需要问时候,挥了挥手,那士兵会意退下!
天色已晚,长庚星已经出现在夜幕边上,隐隐有些凉意,夏侯砚柔声道:“这么晚了,要不然我先送你回府?”
唐诗摇摇头,“我要再去一趟崔沁的家!”
看着他眼中忧色
,唐诗道:“我出来的时候告诉过舅母了,我很晚才会回去,舅母素知我一向有自己的主意,她也不怎么干涉我的事情!”
“谢夫人倒是个大度的人!”他笑道。
唐诗骄傲道:“那当然,我舅母可不是一般的女人,我舅舅过世这么久,谢家可是我舅母一手打理起来的,见识魄力自然非同一般!”
“更何况!”唐诗歪头看他,调皮笑道:“我舅母要是知道我和大名鼎鼎的夏侯少将军在一起,只怕要更加放心了!”
“真的不害怕?”他戏谑道。
唐诗摇摇头,只要心中有温暖,有恋人的深情,有姐妹的友情,还有舅母表哥等人的亲情,再寒凉的夜晚也不会觉得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