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康正很想对着杜鹤林咆哮,也很想直接撂挑子离开这里,可是他不行,压在他肩头的担子还很沉重,如果当初孙沁歌叫他带她走的时候,他那么去做了,现在的这一切是不是会和以往不同了,“孙沁歌到底是谁?”
“你早就有答案了吧?”杜鹤林看着宋康正问道,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等待着他给出一个答案,要么送孙沁歌去死,要么就完成这场不幸的婚姻,“结婚的日子是我定还是你定?宾客的名单是我去整理还是你去?结婚的酒店是我选还是你选?”
宋康正紧紧的攥住自己的手一言不发。
“结婚是个好事儿,如今宋氏陷入危机,你作为总裁在这个时候结婚,就是告诉外面的人,我们公司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当然了我也会动用我的人脉关系为你唱唱赞歌,保不齐这个危机就这么平安的过去了。”杜鹤林淡淡的说道。
“孙沁歌不会放过袁兆锋,她就会放过宋氏吗?”宋康正问道,他用逆推的方法断定自己的判断没有任何错误,如此一来害死孙沁歌父亲的人就是袁兆锋和肖薇了,孙沁歌既然不肯放过抚养了自己这么多年的袁兆锋,又怎么可能会放过肖薇。
“可悲啊可悲,”杜鹤林摇了摇头,“你到现在都不知道孙沁歌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宋康正皱了皱眉头,不等杜鹤林说话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比划了一个稍后再说的手势先接起了电话,电话是医院打来的,他以为肖薇的病情出了什么状况,对方却告诉他,“肖薇不见了。”
“什么叫不见了?”宋康正问道。
“下午的时候说是出去走走,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对方说道。
宋康正压掉了电话之后抬眼看着杜鹤林,“医院说我妈不见了,我得去找找看……”他的话说到了一般皱着眉头看着杜鹤林问道,“你下午去医院是不是去见过我妈?”
“袁兆锋的事情,她有权利知道不是吗?”杜鹤林说道,这句话叫宋康正整个人都在愤怒中战栗着,他死死的盯住杜鹤林,咬着牙齿以使自己不暴躁的跳起来,最终朝门外冲去摔上了办公室的门,杜鹤林不知道这算是什么回答,也不知道宋康正对自己的威胁是否有什么对策。
只是很快她就想到了肖薇可能的去处,袁兆锋认罪,那么只能被押往看守所很快就对他的所有资产和公司文件作出调查,好在孙沁歌的速度足够快,将袁兆锋的股票早早过户在了自己的头上,投资公司便能够幸免于难,反倒是宋氏可能会被牵扯进调查当中,如果让警方知道宋康正是袁兆锋的儿子,只怕这件事情就百口莫辩了,就不是简单的袁兆锋操盘坐庄谋得暴利而已,罪名还要更大。
杜鹤林不想让事情朝这个方向发展而去,但是眼下所有的一切都还没有按照自己的希望展开来,她还是能够拿这件事情做些文章。想到这里,杜鹤林就大踏步的朝着自己的公寓走去,她猜测肖薇找不到关押袁兆锋的地方也许会去找孙沁歌,所以袁兆锋的家才是最好的去处。
……
唐宇和宋思思从咖啡店回来就看见孙沁歌已经醒来了,靠着床头坐着看着窗外的景色,听见两个人的脚步声便转过来看了看进门的人,唐宇下意识的朝后退了一步。孙沁歌的眼中无神,茫然到就像是睁眼的瞎子,没有什么能够渗入眼底。
孙沁歌比划着问道她是怎么了?
宋思思抬头看了看唐宇,加快了几步走到了孙沁歌的面前,坐在了她的床铺跟前,“小歌姐姐,你……怀孕了。”
孙沁歌的手猛地一攥,不解的看着宋思思就像是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她的表情错愕,一脸茫然很快就用手抚着肚子,眼泪掉落了下来,她没有想到事情以这样的形式朝着终点奔去,她摇了摇头,不相信这是真的。
“医生说有三个月了,不会误诊的。”宋思思看着孙沁歌说道,“你和袁总……”她说了一半不知道怎么接自己的话茬,又生生的将后半句话吞了回去,最后摇了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仰头看着唐宇。
“需要我安排你去见一见袁兆锋吗?”唐宇问道,“目前他已经认罪了,所有的审讯工作就到此为止,家属和律师都可以探监……”
孙沁歌摇了摇头,拉了拉被子。
“为什么不去?”宋思思问道,“如果袁总知道你有孩子的话,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孙沁歌摇了摇头,抬头看着宋思思比划着问她知道为什么袁总要认罪吗?
“为什么?”宋思思不解的摇摇头。
孙沁歌的眼泪难以自已的往下掉落,手紧紧的攥住身上的被子企图让自己平静一些,肚子里的孩子让她变得手足无措起来,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她对宋思思和唐宇比划着因为袁兆锋认为一切都是她做的,为了保护她,他不得不认罪。
宋思思和唐宇面面相觑,交换了一个眼神,岂止是袁兆锋这么认为,他们三个又何尝不是这么怀疑的,就像是一种试探,宋思思轻声问道,“那事实是什么?”
孙沁歌指了指自己,这个手势连唐宇都看懂了。
“你说什么?”唐宇又问了一遍,像是不甘心一般的企图确认孙沁歌的答案,她抬眼看着他,问他不是一直想知道十七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她可以告诉他她所知道的那一半。
“一半?”宋思思皱了皱眉头。
“她说什么?”唐宇问道。
“她说她知道十七年前你父亲的案子,”宋思思抬起头看着唐宇说道。
“你说什么?”唐宇看着孙沁歌又问了一遍,孙沁歌只是点点头,她伸出手拉住了宋思思,告诉她她一直在找的那个姐姐就是自己,而自己失踪了十七年是因为她不记得过去的事情了,至于自己的父亲失踪是十七年,是因为他早就已经死了。
“哈?”宋思思期待这样一个答案,可是却不是此情此景,她觉得自己大脑发懵,情绪的激动褫夺了她一切思考的理智,只能转向唐宇机械式的翻译这段对话,唐宇也像是遭到了重锤的袭击,木立在当下,“那……我爸呢?”
孙沁歌比划了一个死了的手势,这一句不需要翻译也能看的懂。
唐宇庞大的身躯几乎要站立不住,就像是阿尔卑斯上上的雪崩,差点坍塌在一处,他靠着旁边的床位坐了下来,铁床发出一声浓重的吱呀,孙沁歌看了一眼他又继续比划着他的父亲是死于一场车祸,汽车爆炸,坐在车上的唐检察官当场身亡,而不幸的是只是路过的父亲为了保护年幼的孙沁歌,用身体挡住了爆炸时候飞射而出的碎片,父亲身亡却保住了孙沁歌。
孙沁歌的眼泪再次滴落了下来,对当年的事情不忍卒读。
“你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唐宇问道。
孙沁歌比划着是当时跟着他回到临塘镇的时候。
“你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唐宇嘶吼道,宋思思瞪了他几眼示意他冷静下来,可是唐宇根本就接受不到这个讯息,目眦欲裂的看着孙沁歌,指望她能够给自己一个交代的过去的答案,孙沁歌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很平静的问了他一句,要不要把她抓起来归案?
宋思思愣了一下,没有翻译这句话。
孙沁歌看着宋思思比划着叫她翻译。
“她……她说……”宋思思看着唐宇十分尴尬,唐宇连看也不看宋思思的吼道,“说什么?”
“她说你可以带她回去归案。”宋思思咬了咬下唇。
“我不会的!”唐宇双手撑在床上,“我现在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了,不是为了让袁兆锋入狱,而是为了让他有机会得到立案审查,这样十几年前二十几年前的案子就能够被统统翻出来,功过一生交给法律来做裁决。”
孙沁歌没有否认。
“然后你去认罪,再将这次债券案的细节交代出来,顶袁兆锋这一个罪名,这样对他、对你都是最公正的审判,”唐宇看着孙沁歌说道,“只是你没有想到,袁兆锋会认罪的如此之快,根本来不及审讯人员的深入调查;你更加想不到的是,你居然会怀孕,孩子的父亲却是袁兆锋……最后让你想不到的是,就算我是执法人员我也不会依法逮捕你,送你去监狱的!”
孙沁歌皱了皱眉头,对宋思思比划道,唐检察官的死,袁兆锋月兑离不了干系,她虽然受到的冲击极大但是也能从残存的记忆碎片中想起袁兆锋当时就在案发现场,对于爆炸的车辆并未施以援手,而是冷眼木立旁观。
“好好养身体,”唐宇想到了什么事情,直起身子看着孙沁歌交代道,然后对宋思思吩咐了一声叫她看好孙沁歌,自己就转身从门外走了。
孙沁歌看着宋思思,比划着,“他好像生气了?”
“我也有点生气!”宋思思看着孙沁歌说道,而孙沁歌对此全部的反应就是模了模自己的肚子,然后笑了出来看着窗外的景色,长长的叹了口气,她知道此时此刻她和任何人的关系都再也回不到过去了,在整件事情开始的时候她就知道会是这个结局,但是她一定要这么做,因为她觉得这么做是对的。
那个父亲在大火袭来的时候,用身体挡住了她受到的冲击,于是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