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徵接过小玻璃瓶子,在寂寞春庭里莞尔一笑,水眸之中眼波洄转,盈盈动人,“可是我不会下围棋。”
傅宣颐抬眸,只见夜来月色如银,春庭里繁花似锦,烁烁闪闪,一路绽放过去,满目皆是翻香落絮,眼前玉一般的玲珑女子,站在幢幢花影之中,天然一段风韵,全在眉梢,平生万种情思,惹堆眼角。夜风徐徐吹来,将洒在她身上的袅袅月光吹得薄薄的,也吹得她宽大的洁白睡袍要飞上天去。便笑道:“没关系,我教你。”
闲徵颔首。
天水晶莹,空气中浮泛着幽花碧树的清冷气息,墙角青苔旁,蝉鸣声声,浅水潺潺。窗下花灯已点亮,隐约的檀香味在仲夏夤夜里氤氲出一派温存靡丽。
傅宣颐与闲徵正在对弈。
闲徵原本是会围棋的,之所以说不会,是因为她的另一个身份宋允栀不会下围棋。傅宣颐略微指导了几局之后,她的棋艺便开始步入正轨,加之傅宣颐有意让着她,她执着白子先行,精心部署,步步为营,慢慢的吃了傅宣颐几个子,很快就领会了棋中精髓,又开始将他的黑子逼入绝境,四面楚歌,草木皆兵。傅宣颐临危不乱,以静制动,攻其不备,也同样赢了她好几步。到最后,黑白双子妙招纷呈,渐入佳境,彼此竟也平分秋色、不相上下了。
闲徵盈盈一笑,“傅少帅承让了。”
傅宣颐道:“是允栀蕙质兰心,冰雪聪明,我一点就通。所以才会这么快就明白棋中要领,与我争锋相对,不分上下。”
闲徵歪着脑袋瞅着他,“这话我喜欢听。”
两人又下了几局,闲徵便觉困意来袭,连打了几个哈欠之后,她抬手支着颐,懒懒道:“傅宣颐,我困了。”见他没回她,她便扔了指尖晶莹如玉的白子,说:“我先上楼去睡了。这剩下的明天再下。”话毕就站起身来,转身欲走。
“闲徵——”
他突然唤了一声闲徵,她昏昏然的,以为自己听错了,就没管,继续往前走着。
“闲徵——”
他蓦地追上来,一把拉住她纤细的手臂。
她回眸。
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眼,他便将她揽入怀中。那白色的衬衣袖子透着一股清若雏菊的幽香,是蜜合香的味道。她猛然撞ru他胸膛中,双腿一软,就要跪到地上去,他用力扶起她,将她紧紧禁锢在怀里。她紧贴着他宽阔的肩膀,听着他紊乱怦然的心跳,蜜合香的味道迎面扑来,就像跗骨之蛆一般,渗透进她的肌肤中,随着血液淙淙流走。她抬眸,蓦然撞ru他目光灼灼的眼,更是羞赧张皇,不知所措,她不禁别过眼去,惊愕眸子四处闪躲,视线惶惶然不知落到了哪里。
他用力攥住她的皓腕,用力之大,几乎要折断她的腕子,他说:“白闲徵,你什么时候才肯放过我放过我们的孩子?”
她垂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看着她,冷冷地看着她,目光透着噬人的愤怒,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兽,几乎要挣扎出血肉来,将她整个人撕裂。见她依然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他伸手钳住她的下巴,深深地吻了下去。他的吻宛如一张铺天盖地的网,将她整个罩在其中,无处可逃。她被他逼得没了退路,只得将头一直往后仰,往后仰,躲着他的吻。
他却伸手搂住她的背,顺势往下亲去。
眼前是沉闷而逼仄的昏暗空间,热气蒸开了她每一扇毛发,她呼吸不畅,奄奄一息,就快要被随之压下来的身体堵得窒息。
他却放开她,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白闲徵,你到底把我的孩子藏到哪里去了?”
夜黑得浓稠极了,如墨汁般洇染在巨大的天幕中,云度弦歌,绛河渐落,款款一袭月光倾泻下来,如水般静静流淌,淌得窗外的一庭繁花清冷乍寒。那丝丝袅袅的檀香,在眼前飘散了,朦朦胧胧的一片,恍然若梦,竟让人心灰到极处,浑浑噩噩的,不知此身何身,此夕何夕。
她别过眼去,说:“我是宋允栀。”
闻言,他推开她笑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笑得凄然万分,笑得面容扭曲,笑得几乎要踉跄跌倒。他猛然向后退了几步,才转过身,冷冷拂袖而去。
闲徵僵在原地。
沉默许久,她面如死灰地上了楼。一步步走到小阳台前,向更远的天边望去,只见连绵不绝的万家灯火映着霓虹明亮的外滩,斑斑驳驳一片。灯影陆离,在如水的月光下,连着冰冷坚硬的高大建筑物向着远方延绵而去,一路五光十色,满眼繁华。
她却忍不住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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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最初创作此文,全文字数定的是20万。现在看来,还有诸多前因后果没有交代清楚。
所以作者打算写到30万。
一是因为此文确实不能够仓促结尾。二是因为我还舍不得结文。写出感情来了。对文中各个人物与情节都有感情了,舍不得。
至于此文未来的命运如何,随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