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色渐长,春.色淡远,清风吹折了几枝杏花,寂寞庭院里,唯闻鸟雀啁鸣,竹枝飒飒摇曳声。这天,闲徵正坐在窗前认真研磨,刚做完一幅工笔重彩的精美图画,便听见于妈在外面敲着门,唤道:“小姐,有人找——”
她应了一声,便换上一件极薄的白色镂花针织衫,上面绣有精致的玫瑰花纹,一枝枝缠绕着栩栩如生的春意,在胸口蔓宛生姿。下摆是一袭浅樱色的长裙。走起路来,那裙摆随风摇曳,好似一枝春天里的山茶花,在习习清风中灼灼绽放。
她出了门去,一步步走向大厅。
“六妹?”
突如其来的一声轻唤,拴住了她急走的步伐。
闲徵回眸。
柳絮半黄,在日光里乱飞,穿过庭树作了片片春花,掩映在青翠竹叶后的俊朗公子也上前一步。闲徵只觉眼前白光一晃,她的视线就落到他胸前金灿灿的表链上面了。晓风轻拂,竹影婆娑摇曳,她面前站着的那个人,西装革履,打扮得精致而绅士,却极为风尘仆仆。一眼望过去,长身玉立,堂堂正正,似乎气宇不凡。
闲徵情绪激动,后退两步。
“大哥……”
见闲徵怔在原地,白闲淳嗯了一声,道:“六妹,大哥收到你的信后,立马从上海赶往定州。这一路风尘仆仆,没少颠簸劳累,你见着大哥,不让我进去坐下来喝一杯茶,歇息歇息,反倒疏忽怠慢,这又是为何?”
闻见他的话,闲徵摇摇头,到底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白闲淳不禁怅然一叹,“六妹,快别伤心了。大哥这不是来了吗?你这样伤心的样子,但让大哥担心起来了。”他伸手挠开闲徵额前的碎发,温柔地捋至她耳后,才轻声询问:“六妹,这些日子,你一个人在定州过得好吗?”
闲徵颔首。
白闲淳笑了笑,“过得好就行。”
闲徵忽然吸了吸酸涩的鼻子,抬眸盈盈一笑,道:“大哥,我以为你不会这么快就到定州来的?没想到……”白闲淳抬手拂过竹枝,道:“我怎么舍得我的六妹受苦,所以一收到你的信,我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闲徵点了点头,一边笑着,一边将白闲淳迎入大厅。于妈迎上来,闲徵道:“于妈,这是我大哥。”又对白闲淳道:“大哥,这是一直照顾我的于妈,你和我一起唤她于妈就好了。”
两人互相认识了之后,于妈道:“小姐,你和白少爷好好叙叙旧吧,我去给你们置一些茶点过来。”
闲徵应了声,于妈便出去了。
大厅里静悄悄的,猊金小香炉里飘出一缕沉香,青烟袅袅弥散,缭绕在古色古香的每一处角落,沾上白闲淳的衣襟,落到闲徵柔软的裙摆上。日光薄薄的,撒出一层漂浮的光影,落于闲徵妩媚的眼底,透露出一抹清浅的温柔,近在咫尺的娉婷秀雅,便愈发地显得唇红齿白,亭亭玉立。
闲徵与白闲淳一一道来这些日子的际遇,听完后,白闲淳长长一叹,道:“六妹,这些日子,倒是苦了你。”
闲徵摇头,“一个人活在这世上,不受点苦,又怎么会珍惜以后的静好日子呢?”
白闲淳陷入了沉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