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楼梯下楼、走出警队大楼,我径直来到自己的而不是警队的车旁。♀
“老鬼!!”我刚取出钥匙准备打开车门,身后传来韩兵的声音。
“下班了”我回头朝韩兵晃了晃带着手表的左腕。
“我知道下班了,我车坏了你送我一段,反正白羽和孩子都不在家,你一个人着急回家干嘛?”韩兵说着走了过来,没等我做出回答便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车驶出警队大院,我俩彼此无语。
此时正是交通高峰时间,马路拥堵车流缓慢。足足四分钟的时间,我的车仍在距离警队大院不足半公里的路口等待着下一个绿灯。♀韩兵首先打破沉默:“老鬼,我记得你也是军转警吧?”
“没错,我是91年的冬季兵,99年初入警的”我手扶方向盘双眼目视着前方;我几乎已经想到韩兵接下将要讲的。
“我也是99年转业进的警队……”
“你当兵在哪?”我打断韩兵的话。
“吉林……”
“我在青海”
“相隔万里呀,但都是军人……”韩兵再次将话题拉向他想要表达的思想。
“虽然都是当兵,但你在东我在西,所以经历难免各不相同”我却再次将他的话打断。♀
“什意思?”韩兵敏锐的望着我。
“我当了七年兵,前六年半是从列兵到三级士官,一直都是兵,直到临近退伍之前的不到年却突然被提拔至少尉,而且提拔后不仅并未担任与军衔相匹配的具体职务,甚至连班长的职务都被免掉了,紧接着就办了转业手续;以你的经验来看,这是不是很不和常理?”望着前方长长的车龙,我知道前面一定堵得不轻,于是索性又点燃了一支烟。
“你最后一次立功也是在退伍前不到半年的那段时间?”
“没错”我随手递给韩兵一支烟。
“你被提拔也是因为那次立功?”韩兵接过香烟,却未点燃,双眼依旧紧盯着我。
“对!”我猛吸一口,用力点了一下头。
“你那次是因为什么立功的?”
“呼……”我长长的吐了一口烟,并深吸一口气,道:“不能说!”
“不能说?!为什么?”韩兵眉头皱起。
“对!不能说。”我点了点头,望向韩兵:“你也当过兵,部队的纪律你知道;不能说就是不能说,不需要什么理由”
“当然”韩兵点了点头,终于决定将手里的香烟点燃。
此时前方的车龙开始移动,我挂上一档让车随着车龙缓慢向前。直到来到十字路口,前方的红灯再次亮起时我已处在整条车龙的最前边打头的位置。
车挂到空档,我又吸了一口烟,道:“所以我说,此案必须移送国家的有关部门,这的确不是咱们……自少不是咱们市局能处理的”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觉得应该撒手的?”韩兵将话题岔开。
“今天早上才开始,不过……希望最后的结果证明是我错了!”我用力的掐灭了半支香烟,因为十几年前的那一幕已经再次浮现在我的眼前,那是一场让我毕生都挥之不去却又害怕想起的一场噩梦;空旷的隔壁上,无人区的核心处,我扣动了扳机,子弹成排的射入那位年轻而美丽的女兵身体,我丢出手雷,她的身体被炸得血肉模糊,我亲手杀死了自己深爱的女人。鲜红的血液汩汩流出她的体外,脑浆溅了一地。她睁大着双眼,眼球却已经被炸出了眼眶,嘴里还含着一大块尚未来得及咽下的食物——从我另一位战友身上撕咬下来的肉!
“滴!!滴滴!!”身后传来一窜刺耳的车笛,将我的思绪再次拉回现实;前方的信号灯已经从血红变成了亮绿。我踏下油门,车子吼叫着冲出禁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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