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灿若星辰的笑容和嘴角漾起的温柔,落在童宜家眼里,刺得她心底一酸,赶紧垂下眼眸掩饰心底的情绪,却忍不住问到:“你中文名字叫什么?”
话音刚落,又觉得问得太迫切突兀了,赶紧此地无银地补充了一句:“以后要一起合作的话,总godfrey这么叫你,很不方便。♀”
“如果你觉得叫英文名字不方便的话,那…你觉得怎么叫方便,就随你怎么叫啊。你可以叫我帅哥、靓仔、就算给我编个号码也可以啊的。”godfrey继续插科打诨,童宜家却不吃他这一套,没有接话,反而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
godfrey看着她的反应,在心里权衡了一下之后,整肃了表情,说:“我叫杨彦硕,木易杨,俊彦的彦,石页硕。”
“杨…彦硕…吗?怎么可能……”对方嘴里吐出的名字让童宜家震惊不已,抬眼审视地看着对面的人,看他是不是在开玩笑。怎么会是这个和杨彦圣好像的名字而不是高杨呢,你这八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连名字都……这和你八年前的不告而别有关吗?童宜家迫切的想要知道一切。
真相隔着面纱婀娜地站在她面前,触手可及,只等她伸手揭开。♀
古怪紧张的气氛,让她心如擂鼓,期待和害怕同时煎熬着她,她想知道八年来他都经历了些什么,她想知道为什么八年前他会失踪,他又是怎么华丽的变身之后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回来。她想知道一切的**像猫爪一样抓挠着她的心,痕痒的欲罢不能。
可是她又不敢,她不知道面纱下的究竟是红颜还是白骨,她还没有做好准备鼓足勇气面对。在没有真正面对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早已经做好了接受真相的准备,事到临头,她才知道她的畏惧。
godfrey在一旁沉默地看着她的震惊、她的挣扎、她的矛盾,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她在快要忍不住月兑口询问的时候,又惧怕不已的瑟缩回她的蜗牛壳里。
他失望,却不动声色,僵硬的脸和阴沉的眼神让人看不出心情。
服务生端上两人点的饮品。
童宜家赶紧低下头,一手捧住杯子,温暖的感觉熨帖着她的掌心,让她略微安心,另一只手拿着小勺子来回不停的搅杯子里女乃茶,试图表现出一副宁定的模样,但微颤的手指和乱了节奏的呼吸出卖了她的情绪。♀
看着女乃泡一点点的融入女乃茶里面,童宜家轻啜一口女乃茶,热量从口腔流入食道直达胃里,让她舒服地在心里吁了口气,终于淡定了些许。
“你的中文名字,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好像,有点吓到了我。”童宜家轻声解释到说。
“chris吗?”godfrey挑了挑眉。
“啊?是…”童宜家点点头,反应了两秒钟才想起来了,他也认识chris的。
“我也觉得很像,如果只听名字的话,还以为是两兄弟呢,不是吗?”说完,godfrey在暗中仔细童宜家的反应,隐隐有些期待。
奈何童宜家心绪恍惚,根本没有留心到godfrey话里奇怪的比喻,只是随声附和他的话“嗯,有一点”。然后就出神地望着窗上的杜鹃花发呆,脸上的表情藏着孩子般的无助。
godfrey也不说话,沉默地看着童宜家发呆,目光流转,里面有深藏的温柔。
阳光和屋檐在杜鹃花上交错出一道光影,随着时间慢慢移动,阴影逐渐侵蚀着阳光。
童宜家终于回过神来,对着godfrey说:“您刚刚不是说要和我谈关于装修的事情么?那您说说看您想要装成什么风格的。”像是在发呆中完全删除了关于之前那个话题的记忆。
她太胆小了,她明明知道对面坐着的人究竟是谁,她明明察觉到了他身上太多太多的疑点,她明明很好奇他这八年来都经历了些什么,她明明很期盼他开口解释八年前的离开,可是她还是没有勇气开口问他。因为她太害怕了,害怕她一旦开口,就会陷入回忆中不可自拔,就会重燃已经强制掐灭的期望,就是对过去好不容易站起来的自己的背叛。害怕自己竖起来保护自己的冷漠会轰塌。所以她生硬地转了话题,不敢把刚才的话题继续下去。
godfrey半晌没有接话,只深沉的盯着童宜家看,直看得她心虚,看得她不自觉地将头越埋越低。
他想起了他和那个人的约定,苦涩的笑了。此时此刻,他才明白为什么那个人会跟他做那样的约定。“我让你回国,而且你可以去见童宜家,但我只一个要求,就是如果她不问你,你不能主动告诉她,你我的关系和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暗示也不行。”
本来他还以为他在这个约定里占了便宜,解禁、回国、回到她身边,唯一的要求是她不问他便不能说,反过来理解便是只要她问,他便可以说了。那么,这个约定里根本就没有限制他什么,他便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现在他才明白那个人的自信源自哪里,敢只提出这样的条件。那个人太了解童宜家,甚至她心底最深处的怯懦,他知道她在揭开和逃避之间会做的选择,所以才会跟他做这样的约定。难道他得要和童宜家这样子打一辈子哑谜吗,让她一直误会自己、怨恨自己。
不对,不是一直,而是会更加恨的吧,因为自己隐瞒她欺骗她,让她觉得自己在耍弄她。
他突然狂狷地笑起来,故作轻佻地说:“童小姐,你闻到空气里春天的味道了吗?这么大好的春光,怎可因公事煞了风景呢。就单纯的陪我喝杯咖啡、聊聊天、谈谈心不好吗?”
对方这种浪荡公子哥的语气和轻佻的话,反而让童宜家松了口气,看来对方也无意继续之前的话题了。她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说:“既然不谈公事的话,那我先走了,设计的事,就电话联系……”突然想起他还没有自己的电话号码,便改口说:“你联系ocean吧。”说完匆匆出了cafe,截了辆的士,一溜烟的跑了。
童宜家一刻钟也不想多呆,她身心俱疲,她怕再多看一眼那张熟悉的脸,再听他多说一句话,可能就没法在掩饰她的情绪,会无法自控的漏了心慌。
看着对面空空的座位,godfrey换坐到童宜家的位置上,桌上留着那杯只喝了两口的皇家女乃茶,他用手指轻抚杯沿,想象着她嘴唇留下的余温,重重地叹了口气,眼里是化不开的忧伤。
可惜童宜家走的太快,没能看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