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知道,对于背叛我的人,我从来都不会手下留情。舒悫鹉琻”
暗夜之中,犹可见到蛊城方向仍是火海滔天,惨叫声响彻夜空,空气中尽是充斥着一种肃杀冰冷的铁锈味道。
便是在这般氛围之下,有隐约带着那火海温度的夜风吹拂而来,扬起那立于山巅之上女子的墨发,她的声音也是冷到了极致,仿佛她体内的血也尽都是冷的:“在你背叛我的时候,应该已经知道你的下场。”
她身后的人并不答话。
良久,才听到一声略显低哑的声音:“冷爷,我知错了。”
话音落下,有着液体滴落的啪嗒声响起,那涌入鼻间的血腥味愈发浓重了。很快,冷然的脚边便是有着血流蔓延过来,她却连看也不看,目光依旧是注视着蛊城的方向,不动如山。
“冷爷。”
原本就在跪着的常栾,突地上半身也是扑倒在地面上,那由着鲜血凝成的水流也是淌得越发的急了:“冷爷,我知道错了,您杀了我吧,您快杀了我。”
说到最后,他几乎是低泣出声,显然是受不了冷然这般的对待。
冷然依旧是不予理会。
她只是静静的看着那几乎是染红了半边天幕的火海,明明距离此处军营后方极远,但那火海的色泽,还是映入了她的眸子里,将那双本是幽黑浓墨的眸子,染得仿若是有着熊熊的怒火即将控制不住,下一瞬便会喷发而出。
良久,她才微微侧身,似是想要跟常栾说些什么。
常栾也是察觉到她这一点点的动静,当下跪伏在地上的身子都是禁不住的一颤,下意识的想要抬手挠挠脑袋,却是生生的止住了,只静静的等着冷然接下来的话。
然而,便是在这时,冷然眸中突地一凛,垂在身侧的一只手也是陡然的凝聚了内力,一掌便是要朝着常栾的天灵盖拍下去。
“咻!——”
却是有着一道掌风袭来,冷然朝着常栾头顶下落的手掌顿时一改方向,迎着那掌风便是对了上去。
那道掌风并未有着太大的威力,冷然不过只是一掌而已,便将那掌风化去了。
她收回手,看了看身旁已经没有了常栾的空地,毫无情绪可言的眸子里,微微闪了闪。
和她跟随夜离绝离京之前,在宫外截杀她的不是同一拨人。
这样说来,现在的她,大概是有着两个仇家?会是谁?
宫外截杀的那次不说,单说这次,常栾乃是从医谷旧部里选拔出来,莫非这个仇家,和当年的医圣,也便是然儿的父亲有关?
倒是在见到了慕楚的时候,仔细问一问。
如此想着,她没有去追寻常栾的踪影,只立在原地,微微抬了下颚,双手负在身后,目光平静而冷淡。
……
等冷然再回到军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
先前为夜离绝寻找母蛊就已经一整日没休息,这一夜又是为了将常栾揪出来,也是一夜没休息。饶是这般身怀着不算低的内力,她也还是感到有些累了,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便是和衣而睡。
本以为应该没什么大事了,可谁料不过刚睡了片刻时间,她就被叫醒了:“王妃,王妃先别睡了,快些醒醒!王爷又出事了!”
她皱皱眉,却是立即起身,去了旁边主帅的寝营。
果然,一见到她来了,正为夜离绝把脉的军医又是忙不迭的让开来,叙说道:“启禀王妃,原本昨夜您为王爷逼出了蛊虫,清理了毒素后,王爷的身体已经无恙了。可谁知,这刚过了一夜,我过来照看王爷时,就发现王爷面色再度发黑,看来不知是毒素没有清理干净,还是又入了什么蛊虫?”
冷然听了,伸手为夜离绝把脉。
这不把脉还好,一把脉,她又是皱了眉,手腕一转,便是取出了一枚银针,刺在了夜离绝的手腕上。
顿时,那被银针刺中的地方,涌出来的依旧是乌黑的血,只是那血里却似是夹杂了些什么。冷然用银针挑了点血丝,凑近鼻尖嗅了嗅,当下眸子里便是陡然一沉,
另只手里立即取出来一枚药丸,飞快的给夜离绝服下。
“王妃,怎么样?王爷这是?”军医看着她的动作,有些疑惑。
“是醉生梦死。”
冷然将那枚沾染了毒血的银针处理好,素手捧了夜离绝的脸,看了看他的耳根处,指着那里一条不太明显的红丝给军医看:“你看,这就是中了醉生梦死的迹象,时间一长,再不解毒的话,那毒素便会侵入人的头脑之中,给人造成各种各样的幻觉,如同是醉生梦死一般,再难以清醒过来。”
军医听着解释,不由感叹一声,不愧是医谷医圣的弟子,如此几下就能知道王爷中的是什么毒,当真是医术卓然了。
“那王妃,此毒怎解?”
原本以为冷然也是会言辞凿凿的将解毒之法给说出来,却见她眉宇蹙得更紧了,缓缓的摇摇头。
醉生梦死。
这是一种哪怕就连医圣慕楚在这里,也会感到有些棘手的剧毒。
并非是说这个毒是有多么多么的难解,需要多少种步骤才能够解毒,而是说想要解这种剧毒,便是需要集齐一株在墨龙境内的药草、一株在大炎境内的药草,两种药草加在一起,方才是醉生梦死的药引。
“蛊城已破,这里已经不需要再过多的停留了。”
冷然思索了片刻,便是开始吩咐:“将蛊城这边战事结了后,你们立即回京,王爷中毒这事,不要外传。”她取出来一个小药瓶,递给军医,“这个给他每日吃一颗,不够的话,去问王府里的宫炎要。若是陛下问起这事,就和陛下实话实说,至于我,就说去了大炎寻找药引了。”
说完,她揉了揉太阳穴,神色有些淡淡的倦怠。
早就知道此次西南苗疆之行,不会太过的安稳,可谁知,居然如此的不安稳?
希望在到了大炎的时候,能快点找到那一味药材吧,夜离绝体内的这毒,可是容不得太久的拖延。
……
大炎与墨龙相邻,两国相邻之处,乃是那浩瀚无边的大漠。
北上而行,翻过了大漠,入目处便是一座坚固的要塞,因常年的风沙侵袭,那些高达数丈的城墙上已是有着些许的颓败之色,但这并不影响这整座要塞的坚实性。入了城门,要塞内的建筑也都是清一色的以坚硬的石头所垒造而成的,来往的人都是面色粗糙而微黄,是常年生活在风沙之中所致。
这日,要塞内一如既往的平静,百姓们来往不歇,集市街道上也都是热闹无比的。
却在这时,只听一道惨叫声响彻而起,伴随着有人的惊惶声:“杀人了,杀人了!沙贼又来了!大家快逃啊!”
听见这话,正在街上来往的百姓们立即一哄而散,走的走逃的逃,霎时间,街上再没有任何一个人的身影,只留下一地的凌乱。
过了一会儿,便见街道尽头,有着马蹄声“踏踏”响起,烟尘四起中,有着一队快马奔驶而来,骑着马的汉子们皆是袒胸露乳,畅快肆意的大笑着,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被绳索绑着拖在地上,跟着马儿前行的几个衣衫褴褛的青年,笑声也是变得愈发的刺耳。
“哈哈哈,只要是在沙漠的地域,谁敢和我沙贼对着干?小子,自己好好享受吧!”
听着沙贼们的大笑声,那几个被拖在地上前行着的青年咬牙切齿,身体上和口里都是有着鲜血不停的流出来:“沙贼!你们作孽这么多,总会遭到报应,你们不得好死!”
话音落下,那策马行在最后的一个沙贼猛地一甩手中的长鞭,鞭子“啪”的一声打在青年们的身上,立时肉眼可见的溅出一道血色,疼得青年们惨嚎出声。
看着那鲜血喷涌而出,沙贼们还在笑着,不等再说几句,就听前方突地有人道:“嗯?沙贼?就是大炎边境作乱最多最厉害的流寇么?”
沙贼们立即闻言望去。
但见那早已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陡然缓缓行来一人。
那人没有骑马,手中也没有握着缰绳,但那通体漆黑的马匹,却是乖乖的跟随在那人的身侧。那人一身漆黑的斗篷裹身,脸容也是隐在了兜帽之下,并不看得见长相身材如何。
遥遥
打量着那人,沙贼们嗤笑出声:“是又怎样?难道你还想和我们沙贼作对?小子,省点心吧,在这大漠的地域,我们沙贼可是称王的!”
“哦?”
那人似是微微笑了,没说话,只是冲着沙贼们简简单单的挥了挥手。
见到那人的动作,沙贼们还没来得及嘲笑,就突兀的僵硬住了。他们怔怔的低下头来,就见到有着一根宛若头发丝儿般的细线,齐齐的穿透了他们的胸膛,将他们给连成了一起,成了个糖葫芦。
那人再一挥手,那丝线便是回到了手中,而那些马背上的沙贼,则都是一个个落下地来,鲜红的血液淌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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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依然悠然11的花花,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