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我们曾经经历了怎样的人生起伏,总有一天会静下来,默默感谢身边始终陪伴你的那个人。
1.1
暖春时节,女敕绿的新芽已悄悄探出头儿来,微笑着迎接朝阳。漫山遍野泛着新绿,映衬着蓝天白云,仿佛一幅清新怡人的图画。
选在这样一天去海边开展亲子拓展活动是小白的计划。一年前,他陪着受伤的方雅琪来到这座海边小城,起初只是帮助附近的邻居照看一下小孩儿,后来干脆开起幼儿园来。虽然只有5个孩子,但方雅琪为每个孩子都制定了一套完整的幼儿教育规划,而小白的任务就是为孩子们做营养餐、晒被子、陪他们做游戏。
为了今天的亲子活动,小白特意设计了几个游戏方案让方雅琪参考和最后决定,“小蝌蚪找妈妈”、“我们都是小管家”“袋鼠爸爸和妈妈”……这些听起来就很美妙的游戏方雅琪是想不出来,但她却从这些活动方案中深切地感受到小白对这次活动的良苦用心,他是想让她走出封闭的精神世界,这些游戏分明就是为她设计的。
一路上,小白不停地带着小朋友和家长唱儿歌或是背古诗,像个快乐的天使。方雅琪的心情也随着孩子们清脆稚女敕的声音愉快地飞舞起来,这个时刻她似乎忘记了一切。
“小白老师,今天中午有大鸡腿吗?”壮壮是个随时都不忘吃的小胖子。
“我也想吃鸡腿,”甜甜拽着妈妈的手撒娇地说,“还想吃汉堡和薯条。”
孩子们一听鸡腿汉堡也都吵吵嚷嚷要好吃的。方雅琪看了看小白,“午餐没安排啊,怎么办?”
“放心吧,立刻搞定。”小白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号码,“老板我要订餐,5个小孩儿,12个大人,您看着定量,中午时候送到海滨浴场,我姓白,到时给我打这个电话就行。”
“你定的是什么啊?不问问大家的意见?”方雅琪看了看大家。
小白笑着大声说,“披萨、蛋挞、果汁可以吗?”
小朋友们都欢呼起来,“好啊,好啊……”家长们也都没有意见。
一上午,家长和孩子们在亲子游戏中体会着合作的快乐和家庭的温暖,方雅琪和小白也跟孩子们在沙滩上滚作一团,欢yu的笑声回荡在蔚蓝的海边。
中午时分,小白和几个孩子爸爸去取午餐,方雅琪和孩子还有妈妈们在帐篷里准备。不一会儿,爸爸们手里提着香香的披萨和蛋挞回来了,但却不见小白的影子。
“小白去哪里了?”方雅琪有点儿奇怪。
“哦,他跟送餐的是老乡,在那边聊呢,没事,一会儿就回来了。”壮壮的爸爸边吃边说。
老乡?在这儿他怎么会有老乡?方雅琪犯着嘀咕,走出帐篷四下张望。
“这么一会儿看不见我都不行。”小白不知什么时候从方雅琪的身后跳出来,“走,吃饭去。”
“壮壮爸爸说送餐的是你老乡,什么老乡?人呢?”
“哦,你不认识,”小白眼神有点闪烁,“快回去吃饭吧,下午还有很多活动等着你呢。”说完拉着方雅琪进了帐篷。
方雅琪和小白回到幼儿园时天已经黑下来,她拦住小白,盯着他的眼睛问道,“说,今天那个老乡到底是谁?”
小白笑了笑,“不是说了吗你不认识。快点回房间吧,你也累了。”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以为你可以骗得了我吗?我了解你就像你了解我一样,我离开家一个人来到这里,我知道即便全世界没一个人能找到我,但你肯定会找到我,即便我在所有人面前装坚强装快乐,但在你面前我却脆弱到可以肆无忌惮嚎啕大哭。你知道吗,我曾无数次感谢老天,谢谢他让我身边一直有你。”方雅琪眼里闪着泪光。
这是她的杀手锏,从小到大小白只要一看见方雅琪眼里的泪水,就会立刻向她投降什么都答应。
“‘从小到大’,我恨死了这四个字,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刚刚跟你认识。”说完小白推门走进自己房间反锁了门。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方雅琪怎么也合不上眼,小白的异常使她对今天这位老乡更加好奇。
第二天是周日,幼儿园休息,一大早小白就出门了,他按着手机里的搜狗地图找到昨天要外卖的那家披萨店,但等了一上午并没有他见到他想见的人。
而这个人此时此刻却出现在幼儿园的门口……
1.2
晚饭时候小白回来,看见方雅琪做好饭菜等他,苦瓜煎蛋、肉丝香菇、蒜蓉粉丝女圭女圭菜,全是他的最爱。
两个人坐下来各自吃着,却一句话没有,这样的陌生感前所未有。
小白很快吃完碗里的米饭,菜却没吃几口,“我想跟你商量个事,”他看着方雅琪,“我想搬家。”
“搬去哪里?”方雅琪出奇的镇定。
“哪里都好,总之离开这里就好。”小白祈求地看着她。
“孩子们怎么办?”方雅琪放下手中的碗筷。
“我和家长们说,就说老家那边出事咱们要回去,以后也可能不回来,他们会理解的。至于这房子再有两个月租金也到期了,我跟房主说,你放心。”
方雅琪看着小白,“然后呢?我们去哪儿?”
“去云南,你不是一直想去丽江想去大理吗?或者去海南三亚也行,总之咱们先出去旅行,玩够了再作打算。”
过了许久,方雅琪说了一句,“好。”
就这样,两天的时间里小白买好飞三亚的机票,房主答应退房,但鉴于还有两个月的房钱说先留着不租,他们要是回来还租给他们。至于家长和孩子也只是同意他俩先回老家办事,一旦处理完就要立刻回来。
行李收拾停当放在庭院门口小白先出去打车,方雅琪环顾这熟悉的院落思绪复杂,这里曾是她逃离现实的避风港,这里曾是给她慰藉的安乐窝,这里曾是她舒缓情绪的栖息地,然而今天却要离开,而这一去有可能不再回来。
飞机上小白终于又变回原来的样子,话特别多,一会儿与空姐套着近乎一会儿逗着邻座的小女孩儿,一会儿呵呵大笑,一会儿挤眉弄眼儿。
后来说累了,便把头靠在方雅琪的肩上睡了。方雅琪也把自己的头靠过去,两个人相偎在一起。这样的依靠在外人眼里也许是一对小情侣的甜蜜,但是在他们俩人眼里这是亲人的一种相依。他们从小到现在,一起经历青春和成长,一起见证人生的悲喜,他们不是亲人却胜过亲人。这种感情外人是理解不了的,但他们彼此了解,有的时候什么都不需要说,只是相视一笑就明白对方在想些什么。
其实方雅琪知道,前几天那个人的突然造访是他们选择离开的原因。她也没想到会在这个没人认识的小城里遇见他,遇见这个三年前一声不响离开她的人,遇见这个十五年来与她牵扯不清的人,遇见这个带给她悲伤大过快乐的人。
想着想着,方雅琪闭上眼进ru了梦乡。梦里她回到从前,一一细数着十五年的岁月,十五年的人生,十五年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