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有尽时 被命运催动的转轮(2)

作者 : 五木七子

白小玦比花景书先离开中康,这也是他为什么没有碰到闲散在公交站的胥木然的原因。

他刚和花景书出了会议室,白翰源就给他打了电话。电话里说柳月晕倒正在被送往医院的途中,让他快去医院。

柳月本来身子就虚,现如今又天天替白翰源的事情烦心。眼见着法庭重新开庭的日子就要到来,担心的身子承受不住负荷也是不足为奇。

他简要地向花景书说了其中的过程,就颇为紧张地赶赴了白翰源对他说的那个医院。

花景书虽然偶尔也会扮演暴君的角色,可念及白小玦确实是情况特殊,现在又可以说是已经到了下班时间。所以也只是嘱咐他开车小心,分外善解人意地由着他去了。

虽然白小玦因为有事急于离开中康,可他却闲的很。都说饱暖思那啥,他心里想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找些乐子。

就比如,去逗逗被白小玦放在心尖尖的胥木然。

说真的,从认识她开始,他与她相遇的次数真可谓是很频繁啊。三次在中康相遇,去白小玦家也是遇到了她。

难道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他们之间是不是有着那么点缘分?

只可惜,她已经被白小玦预定了,如果真是他和胥木然有缘分,那也百分之百是孽缘!

一定是这样!

当花景书兴致颇高地辗转到胥木然的格子间,却只看到胥木然在一个女子的安慰下一个劲的哭。

顿时,他就仿若被浇了一盆冷水。本来还想着去逗逗她的,可还没逗她,她就先哭上了,让他如何是好?

理所当然的,他顿时没了心情。

怀揣着不知因何而起的薄怒,他来到了地下停车场。本来按常理来说,他应该直接开车回家才对,可现在他脑海里全是装着她哭泣的画面。

好像他懂得她心里藏匿着的委屈似的!

"花景书你是怎么了?她并不是你的理想型,干嘛在这儿抽风似的想她?退一万步说,她还是白小玦的女人啊,你现在是在肖想兄弟的女人吗?"

他想他铁定是疯了!竟然对着后视镜自言自语!

可就算这样,脑海里的关于她的影像还是未能消失殆尽。

他记得在会议室,她被白小玦带出去了,那么,她哭会不会是因为白小玦?他看到她的泪,他想,她眼神间流露出的委屈,他懂。

不知是心里的什么因素作祟,他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躲在角落,等到胥木然下班,然后不由自主地开着车尾随其后。

他根本没想过若是被她发现,自己会是一个什么下场?会不会被认为是跟踪狂而被她厌恶?又或者被她耻笑一番?

若是必须找个可以说得过去的理由,他想,或许可以是:他发现她哭,认为她和白小玦之间肯定存在着什么误会,他这个对于白小玦来说是上司兼哥们的人,怎么可能不绞尽脑汁地替他解除他和他女人的误会?

只是,刚开始或许是这样打算,可要不是突然下起的雨,他根本不会停车与她搭讪!

雨中她那略显单薄的身影,让他暂时迷了心智。有那么一瞬,他居然想,要是她不是白小玦的女人该多好。

真是荒唐!

满是打趣地谈话终于让她脸上现出了笑意,原来他用自损这一招来逗她笑是如此地英明。原来,她的笑点也是那么地低。

待得她下车时,他还忍不住逗她,让她交车钱。

看着她那扭到一团的五官和眼底闪现的灵光,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咧开一个笑弧。

面对如此生动有趣的她,他只能妥协,说干脆在白小玦工资里扣。心里想的却是:白小玦这小子上辈子是修了什么福,摊上了这样一个有趣的猴精似的女子?

花景书在这边厢这样想着,远在医院正在帮柳月削苹果的白小玦正在这时毫无形象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揉揉酸酸的鼻子,指不定有哪个缺心眼的人在背地里说他呢!

柳月已经醒了,医生的诊断结果是低血糖导致的昏迷。只要注意休息,别轻易影响情绪,不受刺激的话,修养几天就好。

之前在电话里白翰源没有给他说清楚,等他到了医院,他一五一十地给他说了柳月晕倒的经过。

"自从我吃官司以后,你妈担心得可谓是根本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理了理不算混乱的思路,白翰源说,"她常常喊着他的名字从噩梦中惊醒。这不是快到法庭重审的时间了吗?她开始没来由地套我的话,并且还说什么"这件事必定和施瑜有什么牵连"。我当时也是被她逼得烦了,没忍住,说了几句重话。你妈本来就替我担心,现在又被我斥责,心里肯定十分委屈,最终气得晕倒了,一切,都是我不对,都是我的错!"

白小玦听的出,白翰源话里的自责意味。只是,他没打算在这一点上与他统一战线。

"爸,或许您觉得这些话我不该说,可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说您那案子,明眼人一下子就能看出那是漏洞百出,根本就没有说服力,你却丝毫不为自己辩解,老实说,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做!"

柳月晕倒,成了他质问白翰源的导火索。

"小玦啊,有些事,往往是不能两全的,你只要知道,我这么做的出发点是好的,这样就足够了。"

白翰源回答道,答案总是千篇一律地敷衍,他早就猜到了。

"吱呀——"门开了,白翰源走了进来。白小玦摇摇头,最近老是走神。

"老婆,有没有好点?"体贴的话语从白翰源口中渗出,他的手也慢慢地落向病床上女子的额头。

可女子丝毫不待见他,侧头躲过了他的手。故而,他的手就这样僵在了半空,最后只能悻悻地收回。

"你走吧,现在我不想看到你。"女子平静的嗓音弱弱地传来。

这时,他的后背也僵直了。

"老婆……"本来想解释,话到嘴边,却忘了所有说辞。

两人俱是静默。

看到这个情景,白小玦对他说:"爸,你先回去吧,妈这里我来照顾就好。过几天就是审判日了,你回家休息休息,好好把身体将养好。"

白翰源知道柳月现在还在气头上,自己呆在这儿除了自讨没趣之外,再没有其他作用。既然帮不上任何忙,还不如回家,给彼此一定的空间。

"那我先回家了,好好照顾你妈。"临走前,他嘱咐道。

白小玦回答说好。

等着白翰源跨着略显蹒跚的脚步离开了病房,柳月才寂寂地转身,愣愣地盯着门口不说话。

她的这一系列反应,让白小玦没来由地苦笑,也不由自主地替柳月心疼。

轻轻擦去她眼角不知何时淌出的泪珠,把她散乱的发别在耳后。看着她苍白了容颜,他突然觉得,柳月在**之间顿时苍老了不少。

"行了,妈。别什么事都要去操心了,现在你正处于该享福的年龄,你唯一要做的就是一门心思地享福。之前我爸也是很心烦,说了一些气话。我爸这人你还不知道吗?现在他都还为自己说了你而自责呢。要不干脆咱们大人有大量,原谅他得了。"

他看不得柳月伤心,正在想着法的宽慰她。

"我是生你爸的气没错,可现在是紧要关头,谁还没个担忧?小玦啊,你真得帮帮你爸,我故意装作生气把他给支走,就是想和你说件事。"

话说得太快,情绪起伏得也太过激动,让她呼吸暂时不畅,一个劲地喘着气。

"妈,别急,慢慢说。"他给柳月倒了一杯水,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许久,她终于平复了心境,继续刚才被迫中断的话。

"小玦,我觉得你爸这案子根本就没那么简单。已经重审在即了,我自己都替他着急,他却像个局外人似的什么都不在意。起先我觉得可能是因为他们文人的迂腐在作祟,可是仔细观察下来,我发现并不是这样。尤其是那次法庭一审后,得到的结论是证据不足,择日再审时,我们都以为有了希望,都在那高兴呢,可是,他好像特别失望,一点高兴起来的意思都没有!"

"小玦,你说说你爸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事我看着特别蹊跷,连着胥家丫头也特别奇怪,她有天早晨给我打电话了,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问了一些你爸和施瑜的事,最后还向我要了施瑜的电话。小子你说说,此事是不是还与施瑜有关?我就说那天在我们家他和你爸怎么都有点反常呢。"

他怕柳月过度担心累着身子,于是劝到,"妈,你别再胡思乱想了,好好休息休息,早日把身子养好,剩下的事你就尽管放心地交给我吧。如果我爸的案子真的有蹊跷,我一定会倾尽所有去救他的,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那你把小木然叫过来,我要当面问问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柳月执意道。

"妈……"

"那我生病了,想让她来看看我行了吧!"她丝毫不让步,一点妥协的意味也没有。

没办法,他只好照办,毕竟自己也想见她。

只是拿出手机,他却没有一个完美的说辞,还得求助柳月。

"妈,这事我不好说,还得您亲自出面。"

柳月扔给他一个"不成器"的眼神,拨通了胥木然的电话。在电话那头传出胥木然的嗓音时,她顿时笑开了花。

"小木然呐,我是柳姨啊,我现在在医院,有点不舒服。咳咳……我想见见你,你能不能过来看看我。"

白小玦认为他家老妈上辈子铁定是个演员,刚刚和他讲话时还中气十足呢,怎么一晃眼和胥木然讲话就变成身子虚的不成样子的病患了?就像她真的得了什么大病似的。

在柳月的攻势下,胥木然怎么会不照办?隔着电话,他也听到电话那头她连连称是的嗓音。

办完这件事,柳月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理所当然地睡着了。

白小玦候在病床旁,看着柳月嘴角的笑弧,心里却满是苦涩。

白翰源的案子,他怎么会没看出来其中有蹊跷?只是白翰源不配合,仿若一心袒护真正的罪犯,这事根本就没有一个入手点。

他想不通整个过程,会不会就像柳月说的那样,此事和施瑜月兑不了干系?会不会是施瑜和校长犯了案,最终白翰源去顶罪?

可是不应该啊!施瑜还是个学生,他怎么会有这等权利?

摇了摇头,打消了这不着边际的猜想。

反正也想不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他干脆拿起水壶,去打水去了。

回来的时候,病房里多了一个人。他进来时,她正好给柳月揶好被子。这人不是胥木然还能有谁?

发现他进来,她慌忙起身,唯唯诺诺地说:"我……是柳姨用你的电话……用你的电话叫我过来的……"

不知为什么,他讨厌在她面前分外拘谨的她!

看也没看她一眼,径自走到病床边放下水壶,薄唇轻企:"我知道,你不用向我阐明你之所以到这儿根本就不是因为我!"

他的怒气,让她不知所措,呆楞在原地久久没说一句话。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在这个场合说这话有点过分了,他马上缓和了语气,"对不起,这段时间有太多烦心的事,我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她终于释然,笑了笑,善解人意地说:"没事,我能理解。"

"我妈之前告诉我,你向她要了施瑜的电话号码,是不是你也觉得施瑜与我爸的案子有牵连?"

现在,他和她能心平气和谈论的话题,恐怕就只有这个了。

她先是一愣,然后点点头说:"柳姨在休息,我们别吵到她了,去外边谈吧。"

他便去给她开门,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医院走廊,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让她的眉头微皱。

他在她身后细致地观察她的每一个表情,然后精心地刻画在脑海里。私心想着,希望这长廊没有尽头,他们俩就这样没有争吵,平平和和地走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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