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小子脑子坏掉了吧?”赤墨在房里气急败坏的来回踱步了好几圈之后,终于停下来看着心乐,一手指向他的头,“你说你平常做事虽然不按常理来,但也好歹算是正常的吧?对玄尊那也是毕恭毕敬的吧?那女人到底给你下什么药了,让你这么不怕死?”
“你渴了没?要不我给你倒杯水吧?”桌前的心乐抬起头望着赤墨,眼里满是淡然,仿佛赤墨口中所说的全然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你!”赤墨满腔愤怒瞬间化作无力,“我懒得管你了。你被玄尊生吞还是活剥都是你活该!”怒气冲冲的赤墨打开门走了出去,只徒留心乐一人独坐在房中。
心乐一手枕住下颚,也不说话,只怔怔看着桌上的茶具发呆。若是玄尊不肯出手相救,那秋姑娘就危在旦夕了,除非是修为极高之人,否则服下碧灵心丹便极其危险,所以他与司乐虽各有一颗护身,却也不敢贸然服用,就连中了那狡诈的黑衣男子放的毒雾之后,心乐也一直强制压抑住不去动用。但秋姑娘因受不了上界煞气,命悬一旦,自己万般无奈,不可能任由她脏腑破裂而死,所以才不得不让她服下。虽然依着玄尊淡漠的性子是断然不肯救她的,但总是要拼一拼,可如今,自己反倒是害了自己的救命之人了吗?
偏殿花园内,秋芊苧却浑然不知大祸将临。
美美的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悠悠转醒却还是一片艳阳高照:“都这么久了,还是不习惯这老是白昼的天。”站起身理了理裙摆的褶皱。秋芊苧又开始犯起了嘀咕,“这个心乐也真是的,都已经过了这么些日子了,还不来送我回离界。花姐姐与琉璃不定都担心成什么样了呢。我在这里也找不到他,难道就只能这样日日等吗?万一他被那什么玄尊给带回去,把我给忘这儿了,那可怎么办啊?”越想越怕,眼看着两弯柳眉由平变皱,心里真是焦急得不得了。
正在秋芊苧兀自发愁的时候,却瞄见赤墨由回廊那边脚步匆忙的走了过来。
“难道是心乐叫他来接我的?”秋芊苧脸上的愁云瞬间消失,笑意盈盈的也赶着向赤墨走去。
待赤墨走近,秋芊苧才开始觉得他的脸色略发有些不对劲。紧皱的眉,微抿的唇,浑身散发出一股不友善的气息。
“你来这里有事吗?”秋芊苧没来由觉得心里有一丝惧意,声音也带着几分怯懦。
赤墨没有回答,只是突然一把抓过秋芊苧的右手,然后转身快步向来时的路反去。
“喂,你放手,好痛!你听到没,你要带我去哪里啊?放手!”秋芊苧一面努力想要挣月兑掉赤墨的钳制,一面大声说道。
见赤墨不理会自己,秋芊苧气急败坏的用还空着的左手向赤墨抓住自己的手臂使劲掐下去。
赤墨吃痛的皱起了眉,声音略大:“你不是想离开吗?我这就送你离开!”
“离开?”秋芊苧抬起头,扑闪着一对迷茫的眸子,“你说真的吗?送我回离界吗?”
赤墨并不回答,只是嘴角一侧扯出一抹有些不怀好意的笑。
还不待秋芊苧再细问什么,只现一道蓝光,二人便已经到了那来时的界道上。
松开秋芊苧的柔荑,赤墨冷冷的说:“你走吧,前方就是界门。”
秋芊苧错愕的睁大了一双美眸望着前面看不到尽头的大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让我自己一个人回去?”秋芊苧气急败坏的转过头冲赤墨说道,“不是,我要是能自己回去我还用得着死乞白赖的在你们这儿待到现在?你把心乐给我叫来,这都什么人呀!”
不提还好,一听心乐的名字,赤墨的黑眸闪现过一丝愤恨,只听得他冷冷说道:“姑娘既然救了心乐,就不该再把他逼上绝境。若是想让他万劫不复,当初全然也不该救他。”
未等秋芊苧回过神来理清此话的含义,赤墨已经化作一缕蓝光消失在这条无尽的界道上,只空留满脸焦虑与委屈的秋芊苧不知该要如何是好。
眼眶急得有些泛红,秋芊苧强忍着抿了抿娇唇,硬是吞下了满月复伤心与憋屈。
“没事,既然能进得来,那我必然也能出得去。我不靠谁也一样能回去的。”蓦的点了点头,秋芊苧只能自己鼓励自己。
路太长。走了好久却还是看不到尽头。秋芊苧边走边犯嘀咕:“这个可恶的赤墨,就算要赶我走也好歹把我送到门口呀。”虽然脚很痛,可是她不放弃,仍然慢慢的向前走去。
一路走着,秋芊苧心底却老是惦念着赤墨离去时的一番话,自己明明是救了心乐,可为什么他却说自己要让心乐万劫不复,这到底是何意思?伤神的想着事,再加上一身奔走的疲乏,秋芊苧终于支撑不住,无力的蹲在路边,直不起腰来。
本来是想稍事休息便继续赶路的,可是老天爷却似乎偏要与秋芊苧作对。看着渐渐隐去的太阳,秋芊苧急的快要哭了:“我在这莫名其妙的霆界待了这许久都是白昼,偏生我如今被人撵了走,就遇到黑夜了?老天爷,要不要这么残忍。”
可是老天听不到她的申诉,仍然循着该走的方向,慢慢的滑了下去。
夜晚总是可怖的,特别是对于单身女子一人走在空旷无人的路上的时候。
树影斑驳,地面上映出千奇百怪的长影。秋芊苧紧紧裹了裹胸口的衣襟,战战兢兢的模索着在路面行走。
天色太暗,路面已看不太清楚,不过顺着来时的记忆,秋芊苧记得应是一条笔直的大道,若是顺着走,便能走到尽头的界门才是。她强压住心头的恐惧,借由模糊的光线,模索着缓步前行。
脚下的鞋早被小碎石磨得破了口,许是进了小石子,秋芊苧只觉得脚底恪得生疼。秋芊苧借着月光,见不远处隐隐有棵斜长在路边的大树,她便疾步走了过去,想稍微靠着休息一会。
走到树旁,秋芊苧忙倚着树坐下,顺势月兑下了鞋子。袜子已经磨得可见血迹了,只是在月色下,不似鲜红,反似乌黑。她皱皱眉,轻扯了一下想要月兑掉袜子,无奈磨破的肉和着血连住了袜子,一动便是钻心的疼。
秋芊苧一面小心理着袜子,却忽略了被放在一旁的鞋子,它被有些长的水袖不小心扫到了一边。秋芊苧扯着身子想要去捡回鞋,却只觉得身子一倾,整个人顺着山坡瞬时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