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昭仪从外面缓缓的走了进来,满含泪水的道:“母妃,您当真是狠心。”
她身后跟进来数十个弓箭手,站在了薛明月与陆熏前面。
若是比快,宝剑自然是比不过弓箭。
令妃一僵,复又笑道:“区区数十个弓箭手,又能耐本宫如何?本宫皇城外的五千精兵,一听号令便会进ru皇城,将尔等统统擒下。”
敏昭仪叹了口气,道:“母妃如何还执迷不悟,大人必定是做好了万全之策,方才会到西雪来。”
令妃一顿。
薛明月缓缓的开了口:“东齐与大樊的兵马已经齐齐到了西雪城下,若是令妃娘娘不肯束手就擒,只怕本官就要来硬的了。”
令妃脸色一白,猛的退后了几步,道:“薛明月!!!你说本宫野心大,你不也是,哼!!倒惦记起西雪来了!!”
薛明月神色淡淡的道:“本官敢惦记,自然是有实力惦记。”
令妃冷冷一笑,道:“杀了他!!”
那些士兵一下子全部冲了上来。
陆熏连忙拉着薛明月退后,看见那些弓箭手射出箭,将几十名士兵射成了蜂窝。
令妃见大势已去,转头看向敏昭仪,道:“吉尔,母妃知道你心地善良,你救救母妃。”
如此厚颜无耻,陆熏都要为她脸红。
敏昭仪最是心善,本来血溶于水,何况令妃现下又放低了态度,哀求她,她自然为之动容,道:“大人,臣妾愿自动出宫,一辈子呆在边区照顾母妃。”
令妃一僵。
敏昭仪这么说,便是要带着令妃去了那遥远的边疆,不再回来,边疆清苦,环境恶劣,令妃如此养尊处优的娘娘如何能受得了:“吉尔!为何要去边疆!!?”
敏昭仪垂下眸子,道:“母妃若是想保命,就随女儿去边疆吧。”
令妃“你”了一个字,气得浑身发抖,在说不出话来,直直的昏了过去。
一旦离开了西雪,令妃的本家,令妃所操控的,还有所有的东山再起的机会,统统都没有了。
薛明月看了一眼敏昭仪,道:“你去准备吧。”
“谢大人。”敏昭仪行了礼,差人背着昏过去的令妃,走了出去。
没一会儿,衣律缇尔便带着大批将士,走了进来:“恩?看来薛大人已经将场面控制住了?”
“托马王的福。”
薛明月一笑:“马王可要去大樊坐坐?西雪到大樊,也不过是一天的时间。”
衣律缇尔想了想,便点了点头:“也好。”话毕跟随从交代了一些事情。
几人再回到了大樊,贤贵妃亲自在门口迎接,行了礼后,贤贵妃道:“大人可有受伤?”
“没事。”薛明月掀开车帘子,道:“贵妃上来吧。”
“是。”贤贵妃便登上了马车,她看到衣律缇尔也在,便笑道:“马王别来无恙,气色看着颇好。”
衣律缇尔一笑。
进了宫后,陆熏就陪贤贵妃坐在殿外聊聊天,薛明月与衣律缇尔进了殿内,去看地形图,两人瓜分了西雪的土地。
出来后,看到樊只影和玉青璞也来了,齐齐行了礼,衣律缇尔笑道:“德淑媛的肚子都微微鼓起来了。”
玉青璞一笑。
樊只影道:“上次本宫棋艺可是败在马王手下了,本宫今日又学了几招,不知马王可否不吝赐教?”
衣律缇尔答道:“自然可以,不知端昭仪棋局摆在在何处呢?”
“在御花园。”樊只影先站了起来,做了个请的手势,衣律缇尔便跟薛明月拜别,随樊只影去了御花园。
等到两人都离开了,贤贵妃才道:“大人不在的这些时候,够宫里倒是发生了些许有趣的事情呢。”
薛明月端起茶盏,“哦?”了一声。
贤贵妃笑道:“彾婉容不知怎么的,摔进了镜湖,幸亏救得及时,命还在,只是这两日断断续续的发着烧,总也好不了。”
陆熏问道:“御医没有给彾婉容医治么?”
玉青璞哼笑了一声,答道:“有人要她好不了,她如何能好?”
薛明月一顿,但是没有开口。
贤贵妃笑道:“要说彾婉容也够可怜的,摔得偏巧是馨昭仪宝贝的花盆,馨昭仪是个多么狠辣的角色,本宫看,烧个两天只怕是轻的。”
薛明月端着茶盏,吹了吹热气,喝了一口,才道:“本官动不得她,你们主意如此多,还动不得她么?”
贤贵妃闻言愣了一下。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薛明月如此明白浅显的挑起后宫争斗。
玉青璞笑了笑,道:“贤贵妃怎么如此吃惊,想必贤贵妃也知道嘎尔迪是东齐三王子的妹妹,自然与三王子同气连枝,与马王是死敌,马王送她来做联姻对象,目的不是很明显了。”
贤贵妃闻言,略微吃惊的看了一眼薛明月,见他没有异色,方才道:“大人真是好思量。那么臣妾便不客气了。”她站起身,行了礼,道:“那臣妾便告退了。”
“恩。”
薛明月看着贤贵妃走了,道:“她虽然收敛了许多,但到底骨子里是急性的。”复又看向玉青璞,道:“怎么忽然想起跟她说这个。”
玉青璞答道:“臣妾忙着应付太后呢,嘎尔迪便交给贤贵妃吧,贤贵妃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当初受了巫蛊之术,如今却坐上了贵妃之位,可想而知城府颇深。”
薛明月一听,便听出她话里有话,道:“太后又刁难你了?”
“说是刁难倒还抬举这老妖婆了。”
玉青璞道:“本想着把夏晴送给前马王,一了百了,谁知那马王半路死了,她便留了下来了,昨个刚给臣妾拿了一盒胭脂,说是去了百色司,瞧见好的就拿回来了,臣妾能信么,当即就赏赐给她了,还派人给她亲自抹上了。”
薛明月听了,笑了一声,喝了一口茶。
又坐了一会儿,忽然外面急匆匆进来一个婢女,行了礼道:“主子不好了!夏晴,夏晴暴毙了!”
玉青璞一顿。
*
急匆匆赶到泽披殿的偏院,宫女住着的地方已经围了不少人。
听道薛明月与玉青璞来了,都纷纷让开了。
夏晴的尸体已经用马草席子包裹了起来。
“怎么回事?”
听到薛明月发问,一个宫女站了出来,怯怯的道:“回大人,是奴婢第一个发现夏晴尸首的,奴婢回屋子拿点东西,一进来就发现夏晴坐在桌子上,全身发抖,她脸上全烂了,没一会就死了。奴婢吓坏了,就赶紧叫了人来。”
御医来了,验过尸体后道:“大人,这宫女脸上溃烂可见骨头,想必是有毒的,一定是毒顺着皮肤入了体内,暴毙而亡。”
玉青璞道:“绿波,去把那盒胭脂拿来。”
“是。”
绿波连忙去了,不一会儿就拿来了一个精致小巧的盒子,一打开,隐隐有香味散发出来。
御医一闻就道:“就是这个了!这胭脂的香味虽然淡,但是那宫女身上可都是这味!”
薛明月道:“立刻去查,这胭脂是哪来的?”
“是!”
*
消息自然是传到了琦光殿,嘎尔迪笑道:“这宫女未免也忒没用了。”
太后喝了口茶,道:“死了便罢,所谓死无对证,对我们倒不是没好处,只是以后怕是无法再插入眼线到泽披殿了,若是教那小贱人生下龙子来,哼!”
嘎尔迪捏着酒杯,道:“太后稍安勿躁,夏晴一死,必定是要再调个宫女去的,臣妾前几日偶然在御花园看到个宫女,伶俐的很,最重要的是她贪财,那便很容易操控了。”
太后“哦?”了一声,道:“是何人?”
“妤贵仪的贴身宫女,春杏。”
*
“回大人,百色司说最新一匹的胭脂还未制作出来,这盒并不是他们这的。”
听到宫人的回禀,薛明月拍了一下桌子,道:“那那盒胭脂是无缘无故出现在夏晴手里的!?”
宫人一吓,委屈的道:“大人恕罪!这盒子百色司中的宫女嬷嬷都未曾见过,夏晴也未曾与人说过这盒子来历!”
就是死无对证了。
薛明月和陆熏心中同时闪过了这个词。
玉青璞当然也想到了,冷哼了一句,道:“退下吧。”
“是。”宫人便退下了。
玉青璞道:“太后这招真是厉害,愣是借了我的手,杀死了唯一的证人。”
薛明月沉住气,道:“稍安勿躁,夏晴一死,太后那边知道新的宫女要调过来,必定会有所动作,等便是了。”
“大人的意思是?太后会再派一个过来?”陆熏疑惑的问道。
“太后如此在乎庄妃的孩子,自然不希望又其他的继承人,相对于挑拨草原与大樊的关系来说,自然是太子之位比较重要。”薛明月修长的手指在桌案上画着圈,慢慢的道:“太后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这个安插眼线的好机会的。”
“可是即便是想要太后露出马脚,我们也不可不做防备,若是让眼线真的安插进来了,只怕更不消停。”陆熏刚一说完就想到了一个好人选。
薛明月如此了解她,问道:“你可是有了好人选了?”
陆熏点了头,道:“不知西雪的皇城,是归了大樊还是东齐?”
“归了大樊,名字也已经改成了碧桃。”
陆熏点了点头:“我逃出皇宫的时候,是那里的以为好心人救了我,他家中是开当铺的,但是因经营不善,快要撑不下去了。他有个妻子,我那日匆匆看过,眉目平善,是端厚之辈。”
薛明月连忙召来徐公公吩咐了下去。
“后天便会把宫女送去你殿内,你挑选便是。”
这是对玉青璞说的。
过了一会儿,薛明月才道:“徐公公,拟旨。”
徐公公一愣,显然是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后才连忙拿过纸笔。
薛明月道:“暗卫陆熏,品行端正,于朕有恩,着谕旨封为公主,赐名和熏,赐公主府,黄金百两,白银千两,嫁妆十万两黄金,凤冠霞帔。”
徐公公写好了,拿给薛明月过目,薛明月继续道:“再写一份。”
“是。”
“一品大员薛明月,与和熏公主门当户对,佳偶天成,择日完婚,薛明月入赘公主府,另赐行府一座,公主嫁妆十万两黄金,凤冠霞帔,珠宝首饰,各类器物酌量。”
陆熏一愣,随后脸刷的就红了。
玉青璞偷笑道:“大人真是好思量,先把人给占着。”
薛明月握住陆熏的手,道:“若是再来个塔里丘,只怕便没这么简单了,本官必须先下手为强。”
他看了陆熏一眼,见陆熏只是脸红红,并未反驳,不由得放下心来:“徐公公,送百两白银,去绝境树海,放在一边就可,不必进去。”
“是。”
陆熏道:“师傅!?”
薛明月点了头,道:“本官答应过你师傅,若是想娶你,必定送聘礼白银百两去。本官既然决定娶了,自然不会食言。”
陆熏便不做声了,只是问道:“那,若是嫁了,奴才还能跟在大人身边么?”
“自然。”薛明月答道:“若是把你放在家里,指不定几天便要掀了房顶了。”
玉青璞插嘴道:“那是自然,陆熏可是耐不住的,不过掀了房顶之前,倒是要先把吃的吃光了才是!”
陆熏被说的一噎,半晌才傲娇的“哼”了一声!
玉青璞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