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怀少爷回来了!”外屋有人在高声喊。
门帘一掀,沈孟怀直冲进屋:“妈!父亲他怎么样了?”他的脸上满是焦虑与不安,还有匆忙赶路的旅途气息。
进了屋子,沈孟怀才发现早有满满一屋子的人,而母亲则坐在床边悄悄抹着泪。
只见床前跪着的几个人慢慢站起了身,他一眼认出,那个刚毅清朗的中年男人必是大哥沈碧怀无疑!
二十年未见的兄弟二人,竟然一时相对无言。
突然,陪在青黛身边的随喜叫了起来:“太太!太太!老爷他,他的手,好象动了!”
青黛扑到床前,她清清楚楚地看到,沈梨君搭在床沿边的右手。正微微抖动着,一下,两下。
青黛满是泪水的脸上绽出笑容:“梨君!梨君!你终于醒了,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碧怀与孟怀也急忙上前,只见沈梨君的眼睛无力地张了一条缝,很快又闭上了,同时,他的嘴唇也在轻轻地张开,从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细微声音。
青黛贴近了细听,却什么也听不到,但她明白,沈梨君一定已经晓得自己的两个儿子都回到身边,或许是亲情的力量,促使他用尽全力睁开眼睛,想看一看多年未见的儿孙们。
沈梨君又昏迷过去了。
青黛替他抚着胸,好让他呼吸得顺畅些。沈梨君自二十多年前的那一次下到冰冷的河中,回来后就染上风寒,他不以为意,仗着自己体健,并没有好好治疗,留下病根,之后,随着年岁渐长,身体也就愈发衰弱,终于转成了肺痨这不治之症。
青黛抚了半天,见沈梨君的呼吸平息了不少,这才起身,对屋子里的人说:“今天应该不会有事,你们都先散了吧。大少爷,你带静芬和孩子们先去房间歇息,这儿有我守着,留下随喜和一个老妈子就行。”她又转向沈孟怀:“小少爷赶了一天的路,也去休息吧,待会儿我去找你,有话要问你。”
沈孟怀跟着沈碧怀一家出了东厢房,走在他前面的碧怀转过身来:“孟怀!来见一下你大嫂吧!静芬,这是二弟孟怀。”孟怀忙行礼:“见过大嫂!”
碧怀锁起眉头:“二弟,父亲看样子凶多吉少,你我要有心理准备。”孟怀凝视着这个陌生的男人,二十年不见,往年那个总对自己露出敌意的少年消失了,现在的他们,是兄弟,是拥有同一个父亲的亲兄弟,他们的身上流淌着相同的血液!
沈孟怀黯然道:“大哥,父亲常年久病卧床,请遍名医也不见效,母亲她,她不知操碎了多少心!”
碧怀不语,静芬接了口:“二弟,这些年,你大哥不在家,父亲他老人家也多亏了有母亲和你在他身边照料陪伴,我替你大哥谢谢你们!”
碧怀回脸对静芬勉强地笑了一笑,静芬悄悄握住他手,捏了一捏,又说:“二弟,不管怎么样,你也别太伤心,抽时间去陪陪母亲吧,我见她十分的憔悴,想来这些日子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其他的事,等姑姑和小妹回来再商量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