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情节虚构,请勿对号入座;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从杭州回来不久,楚问筠按照她父母的安排去美国读书了。在另一个时空里,雷迪庆记得楚问筠也是去了美国,而华浩杰则是一直留在上海,一直对楚问筠念念不忘,直到后来结婚生子,他才不再在雷迪庆面前提到楚问筠.
其实在去杭州之前,楚问筠已经知道她父母给她安排好了去美国留学的学校。她在信里告诉了华浩杰她那时心里的矛盾:独自一人在美国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她会遇到些什么样的人和事?她和华浩杰还能不能继续他们的友情?楚问筠知道她不可能拒绝父母花费了很多精力和成本为她安排的这个机会,她也知道这对她未来的人生道路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上大学开始,华浩杰一直围绕在她的周围。不管是打乒乓球,还是看电影,还是到公园烧烤,每次活动总是少不了华浩杰。楚问筠似乎已经习惯了打球时让华浩杰帮忙拎包,买票时等着华浩杰去排队,烧烤的时候看着华浩杰生火。她对华浩杰说过,她同华浩杰在一起的时候特别有安全感;只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的这种安全感是因为华浩杰的那种香港大哥的义气和作派,还是因为华浩杰一直不越雷池、而她自己也清楚华浩杰不是那种让她心动的类型——所以她知道她的感情“安全”了,不会跑到她的理智不能控制的地方去。
可是相处了这些年,她其实早就看出了华浩杰的心思。华浩杰一直不敢再往前一步,于是杭州的那次旅游对楚问筠来说,就是同华浩杰在一起的最后的机会了。楚问筠不想让她和华浩杰的感情故事无疾而终。所以那天晚上,楚问筠特别地借口怕感冒要早点洗澡,让华浩杰陪着她去开另一个房间的门。
可能有一点遗憾,可能有很多对过去时光的留恋;总之,那天晚上楚问筠后来开的那瓶葡萄酒,应该是给过去的生活划上了一个句号。从杭州回到上海后,她给华浩杰写了一封长长的信,留了华浩杰的名字,放在了学校门口他们班的邮箱里。信里楚问筠告诉华浩杰,既然曾经灿烂,又何必在乎永恒。
雷迪庆看到华浩杰好多次独自坐在宿舍楼窗外的防火梯上,手里拿着那个粉红色的信封——可他不是在读信里面的内容,而只是把信贴在脸上,闭上眼睛,仿佛是在呼吸着信纸上残留的楚问筠的味道。
自从在学校门口的小饭店同雷迪庆聊过对楚问筠的困惑和纠结后,华浩杰一直想捅破这层纸,向楚问筠坦白他的感情。可是他又怕,这层纸一旦捅破,他长期努力塑造起来的给楚问筠的“安全感”就没有了;华浩杰甚至再也看不到楚问筠眼睛里的笑意荡漾,她再也不会在他面前像春天花儿般开心地笑……可是每一次单独同楚问筠在一起,他总是很艰难地控制着自己——别让自己像梦里一样,冲动把她一把搂入怀中。
那天在杭州去了另一个房间后,楚问筠轻轻地拉上窗帘,拿出换洗的衣服放在床上后,却同华浩杰面对面地坐了下来,什么话都不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第一次单独同楚问筠独处一室,华浩杰也紧张得说不出一句话。他只是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心跳,似乎不这么做,楚问筠就可能听得见他胸口“咚、咚”的声音。
楚问筠这时候低着头轻轻地笑了一声,华浩杰紧张地问她笑什么,生怕是楚问筠看出了他的尴尬和他心底的想法。楚问筠只是轻声带着笑、带着羞涩地说:“我裙子后面的拉链太紧,你帮我拉一下……”
从杭州回来后,雷迪庆一直沉浸在一段另一个时空没有出现的爱情里。每一次拉着柳雪的手走在月光下的树影里,或者放肆地在没有人的森林公园的草地上大声地说笑,雷迪庆都感觉自己真正地从身体到心理都重新回到了二十岁。
有时候,雷迪庆沿着五光十色的南京路送柳雪回家,顺便逛一逛这十里洋场沿途的商店,那些商店里卖东西的阿姨大姐们会随口夸一句,无非是女孩面孔漂亮身材好,男孩帅气有派头之类的话,雷迪庆和柳雪都会高兴好久,两个人心里都弥漫着甜蜜和幸福的感觉。
其实那天当柳雪到机房来约雷迪庆一起去杭州的时候,罗绮也想说一起去的。只是她的自尊,或者是被自尊保护起来的自卑,让她找了个借口说有安排,同以前很多次一样,悄悄走开了。
他们从杭州回来后,罗绮注意到雷迪庆同柳雪之间似乎有了些同以前哥们般的关系不一样的东西——以前他们更多的是打闹和说笑,现在他们之间更多了些眼神的沟通和交流,而且更加让罗绮心中一颤的,他们之间的一举一动似乎都透着更深的默契——这种从眼神和举手投足中渗透出来的相互的关爱,是她和李海林之间没有出现过的。
大三到浦东的农场学农,结束聚餐的时候,罗绮正好同雷迪庆坐在一起。
那时候的浦东除了陆家嘴上有还在建造中的东方明珠电视塔和几个船运公司的房子外,就只有面积大过上海黄浦江西面整个市区的一片片农田。雷迪庆他们学农的那个农场的位置,二十年后变成了浦东机场和磁悬浮列车起点站。
他们聚餐的陆家庄饭店说起来也是雷迪庆后来在上海工作成家后经常去的地方。那是上海唯一让后来去了美国的雷迪庆念念不忘,他心中最地道的浦东本地菜的饭店。土鸡汤,外婆红烧肉,熏鱼,香油马兰头——每一件都是他的最爱。
因为农场破例提供啤酒让同学们敞开喝,几个钟头后,一片狼藉:班长丁旭已经趴在桌上不省人事了,方致远已经被向珊扶回宿舍了,华浩杰一手提着酒瓶,一手拿着酒杯,满脸通红地叫嚷着找人干杯。平常不怎么沾酒、睡在雷迪庆上铺的张昊不仅长相酷似张雨生,而且没有过女朋友的他,在饭店的卡拉ok上把那首《天天想你》唱得无比激昂和煽情。女生聚成堆聊风花雪月,男愤青们感慨人生,忧国忧民。
罗绮也喝了好些酒,脸红红地告诉了半醉半醒的雷迪庆一些她从来没有说过的事情。
罗绮的父母都是大连国营企业的普通职工,有罗绮和她的弟弟罗嘉民。对女儿,她们只是希望她能够有个稳定的工作,找个靠得住的男人做老公;而对于儿子,他们却希望他能够出人头地,能够让他们为荣为傲。所以从罗绮记事以来,父母的关注更多的是放在弟弟的身上——包括弟弟的名字也是顺着罗家家谱中的“嘉”字辈,而罗绮的名字则不是。
同学觉得她孤傲,可那是因为她从来不是一个被娇生惯养的公主,她不会用撒娇和哭闹来发泄自己的情感和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长大后,她慢慢地懂得用一层冷漠的外壳把自己依然稚女敕脆弱的内心世界保护起来。
罗绮上高中的时候,就决心不读大连的学校。因为父母一直是希望她读个大连的学校,然后毕业后就留在大连,结婚生子;因为弟弟可能要到外面去创世界的。罗绮报考大学的时候,根本没同父母商量,自己偷偷地报了上海的学校。
可当父母长途跋涉把她送到上海,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依依不舍的回大连去的时候,罗绮偷偷看着他们的背影沿着长长的林荫道一步步远去,直到消失后,她猛然意识到:父母其实只是想让她这个唯一的女儿能够留在身边,等他们慢慢老去的时候,有个知寒问暖的人而已!她倒在宿舍的床上无声痛哭了好久。
虽然在酒精和这些他怀念已久的浦东本地菜的作用下,雷迪庆的头脑也不怎么清楚了;可是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也有激发灵感的作用,就像太白斗酒诗百篇一样,雷迪庆突然想到:上一个时空的罗绮就是因为大学后没有找工作,虽然在老公的照顾下衣食无忧,可多年后见面时,总是有那么一点的落寞和年轻时没有出去闯荡留下来的遗憾。那在这一个时空可以改变这件事吗?
创业,开个自己的it公司,拉罗绮入伙,凭借他对未来二十年it世界的了解,凭借他从穿越回来这两年多从股市里赚进的几十万的资金,雷迪庆觉得他们一定可以一起闯出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我们一起开个公司好吗?”雷迪庆很认真地看着罗绮的眼睛说出他的想法。
“好啊,好啊!要开就开个宇宙开发总公司这类的!哈哈…”罗绮拍着手,感觉雷迪庆说了个很不错的笑话。
那天晚上,他们是怎么散的,他怎么回到自己的宿舍,怎么月兑衣服躺到床上,雷迪庆完全不记得了。只是当早上从东海上升起的太阳的第一缕阳光穿过晨雾,穿过芦苇丛,穿过宿舍漆成红色的木窗棂,把雷迪庆从宿醉中叫醒的时候,他心里只记得一个念头:趁着年轻走一条不一样的路,因为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年轻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