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槃之从前上海篇 那普勒斯的阳光海岸

作者 : 山森Samson

那天大学毕业五周年的同学聚会结束时,楚问筠借口与华浩杰同路,跟他坐了同一辆出租车。楚问筠没有回她父母家,因为算是出差,公司给她在华山路的希尔顿定了房间。一路上,楚问筠慵懒地靠在车窗上,歪着头同华浩杰说着话;不知是醉意阑珊,还是夜深人倦。

车快到酒店时,楚问筠贴着华浩杰的耳朵轻轻地说:“等会要不要上去喝杯茶?”华浩杰划着楚问筠的脸,羞着她说:“这么老的桥段你也用?”——刚刚聚会上一直洋溢着热情,透着职业风度的楚问筠的脸上,在路灯光扫过黑暗的出租车厢时,竟然看到一片红晕。

楚问筠一边不好意思地说着“你讨厌,不去就算了”,一边紧紧地挽住了华浩杰的胳膊,头靠在他的肩上,心中有一种跟她以前的白人男友在一起从来没有过的安宁和幸福。这个男人比七年前少了好多的青涩,眉宇间也多了好些历练风雨后的成熟,这也是楚问筠在大学时的华浩杰身上没有看到过的。

华浩杰感觉到,楚问筠的体温正在从他被挽着的那只胳膊传递过来,而黑暗中的自己正在被她的体温慢慢地融化。七年前的他抵挡不住她的可爱,她欲滴的美丽;七年后的今天,他还是无法抵挡她紧靠着的饱满成熟的身体,无法抵挡她故意在桌下轻轻用月兑掉高跟鞋的光脚触动自己。他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把楚问筠永远地拥在怀里,把脸埋在她的身体里,用她的身体里让自己窒息。

雷迪庆在与楚问筠公司的上海项目负责人见面时,也趁空同楚问筠聊起了她同华浩杰的事情。他记得在上一个时空华浩杰在楚问筠离开后,一直没有同她再见面。而这一个时空,他们不仅又重新见了面,而且那一天雷迪庆也注意到了他们两人之间的暧mei,完全没有十多年未见的那种陌生,也完全看不出突然分手的恋人重逢时的那种尴尬。

更加让雷迪庆惊奇的是,楚问筠说华浩杰准备向他工作了五六年的公司辞职,同她一起去美国发展了。楚问筠谈到即将与华浩杰在美国一起生活时那种幸福的表情,让雷迪庆不由得为之动容。楚问筠同华浩杰在上一个时空没有结局的情缘,也许会在新的时空里演绎出一段不一样的故事。雷迪庆不知道自己的穿越是否成为导致这个变化的其中的一个契机。

在楚问筠回美国之后,雷迪庆约了麦姬喝咖啡,把方致远加入菲尼克斯主管销售市场和合作伙伴关系的事告诉了麦姬。同时,他也告诉她,罗绮已经离开公司了。

麦姬非常惊讶地问雷迪庆:“怎么啦?你们吵架了?”在德国时,她显然已经看出来雷迪庆与罗绮之间不一般的关系。

雷迪庆搅动着桌上的拿铁,不知道从何说起。沉默很久后,他对麦姬说:“因为一个特别的女人,我和罗绮根本就没有开始……”雷迪庆把在上个时空他同麦姬,或者是那时候的夏彤,之间的点点滴滴的故事,如数家珍地娓娓道来。那时候他们平静甜美的生活中的一切,包括夏彤偶尔发发的小脾气,全部都成为了雷迪庆心里的温馨回忆。他没有说他生命中的这个女人就是麦姬。

“那个我深爱着的女人突然从我的生命里彻底消失了,众多的事实让我甚至相信了她从来没有出现过。直到有一天,她又再次毫无预告地出现在我的生命里。”雷迪庆知道麦姬完全没有办法相信这种韩剧里的桥段。如果他在这个时空的命运,会让他与麦姬擦肩而过,就像其他许多与上个时空的演绎不尽相同的故事一样;那他也只能像一个有很好职业素养的演员一样,按照命运的导演,把这幕长剧演下去。

当雷迪庆从已经被他搅拌得已经冷了的拿铁上抬起眼睛来、看着麦姬得时候,才发现她已经默默地泪流满面了——难道她猜到了故事中的女人就是她?

“我就是夏彤,就是你上个时空的妻子,是sara的妈妈!”——sara(莎拉)是雷迪庆和夏彤在上个时空的女儿的名字。雷迪庆从来没有对麦姬提起过他们在上个时空的女儿。雷迪庆大吃一惊——原来麦姬就是穿越到这个时空的夏彤!

麦姬告诉雷迪庆,她也是在2014年的第二天,突然穿越回到了她在上海的大学时代。在德商会的酒会上,雷迪庆给麦姬看手相时候,麦姬就已经知道了雷迪庆也是从未来世界穿越回来的。只是她不想拆穿雷迪庆的鬼把戏,也不想立即告诉他,她是他穿越回到九十年代的妻子——她想知道在新的时空里,雷迪庆还会不会再次选择她,而且她也想再一次享受雷迪庆同她恋爱时对她的追求。

可是当麦姬听到雷迪庆讲他们以前的故事,再也忍不住她内心的感动。说起来,他们相识的时间,经过了在前一个时空的十多年,加上穿越到这个时空后的七年,距离他们说话的这个时刻,应该也有近二十年的时间了。那些从岁月里沉淀下来的故事,激起了麦姬隐藏在内心的感情和回忆,她不忍心让雷迪庆陷在纠结的情绪里。

雷迪庆也激动得面孔通红,眼睛和嘴都惊讶地张大。他没有想到还有第二个从未来世界穿越过来的人,而且更每没想到那个人竟然是他的妻子。他憋了七年不能告诉任何人、关于他时空穿越的秘密,终于有了一个可以信赖和倾诉的人。

那天他们聊着过去七年里的人和事,一直聊到很晚。离开时麦姬调皮地对雷迪庆说:“从明天早上开始,你忘掉我们今天说的话,像我们在上个时空第一次认识时一样开始追我好吗?我不确定我是否还会再次爱上你。”

雷迪庆知道麦姬是在开玩笑。可真的从第二天开始,雷迪庆每一天都会给麦姬一个惊喜:有时候是明日广场顶楼的烛光晚餐,有时候是上海音乐厅的一场交响乐会,或者是两人趁着周末,飞到三亚去享受两天亚热带的阳光。

有一次,麦姬到香港出差,住在九龙的海逸酒店。雷迪庆带着鲜花突然出现在麦姬房间的门口,拖着惊奇得合不拢嘴的她,登上一架等候在楼顶的直升机,飞到公海的一个游艇上,在海浪摇荡中,在满天星空下面,度过浪漫的**。

2001年的时候,一个叫弗朗西斯科的意大利那不勒斯人找到了雷迪庆,要租下他们在永嘉路的小楼,开一家正宗的意大利餐馆,准备用bellanapoli作为招牌。这完全出乎了雷迪庆的意料之外——因为在上一个时空,这家店是2010年才开张的。

后来跟弗朗西斯科见面时,他说他找过了楼主,但是因为雷迪庆同他有十年的租约,所以他只能来找他谈转租的事情。

雷迪庆猜到了弗朗西斯科提早了几年开店的原因:上个时空开在这个楼里的那家公司不愿意转租,所以他又等了好几年,直到前一个租约到期。雷迪庆知道2010年开张的bellanapoli经营得非常成功,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改变了他开店的时间——而这一个改变,由于时间,人气,和顾客群成熟度的不一样,可能会导致跟上一个时空完全不一样的结果。

雷迪庆用他买楚问筠公司开发的楼盘的办法,用80%的商业贷款卖下了这个小楼。然后同弗朗西斯科签下了从2010年开始、为期三十年的租约——租金每年调整,取永嘉路周围小楼租金的中间值。

弗朗西斯科觉得提前九年签订租约是一件十分疯狂的事情。可是他被雷迪庆对上海市场的看法,和买下这幢楼在内的一系列举动说服,他决定相信这个有远见的年轻人。

雷迪庆告诉方致远,余雨泽,董峰三位合伙人:几年后,他们将要在现在还是一片农地的浦东的一个开发区,买一个菲尼克斯的园区;那里将会是他们公司的总部。

雷迪庆和麦姬像恋人一样在一起后,一起回忆过去时,经常出现在他们的话题中的,是他们在2014年已经12岁的女儿莎拉。莎拉2002年的时候出生在上海,上小学时跟随他们去了加拿大。女儿十分地乖巧懂事,麦姬和雷迪庆都觉得他们在上个时空非常幸运有那么好的女儿。

虽然他们知道,就算是同样的父母,想要再生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女儿,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在千军万马的jing子中月兑颖而出的那一个,才是生命的奇迹。可麦姬和雷迪庆从2001年开始,还是努力地回忆了上一个2001年的情形,想至少给他们的女儿一个同上个时空孕育她时一样的环境:那时他们一起去了意大利的那普勒斯。回来后,夏彤,也就是新的时空里的麦姬,发现她怀孕了。也是从那一次起,夏彤开始喜欢上了那个阿玛菲海岸的小镇。

他们跟随着他们记忆中的那次在那普勒斯的旅行,住在同一家海边依山而建的家庭旅馆里,特别让那个满头卷发、说话有很多手势的胖胖的老板娘,选了同一个房间:一样的面对大海、摆满的鲜花的窗户和阳台,一样的白色的衣柜,梳妆台和大床,一样的插在水晶花瓶里那一束刚刚从花园里采来的带着露水的百合。

麦姬和雷迪庆坐在阳台,面对着无边无际的海水和同海水一样无边无际的蓝天,还有在着蓝色的天水之间飞舞的白色的海鸥、帆船,快艇,和那同样白色的快艇划过的水道。在这熟悉的景象前,他们有时又会觉得自己很好笑——女儿可能在原来的那个时空活得挺好,而他们却在这个时空做着这种可能是徒劳无功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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