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王妃 第一百二十六章 目断魂销 下

作者 : 潇湘四月

“谁给你说相思引无解,我告诉你这次我去知琼已经找到那个会配解药的人,只是还需要多想点办法才能将他请来东岳!所以务必给我快速造船,从含漳、陈仓那边再调人去云泽,三个月之内务必要下海,我等得起,她等不起!”男子轻振袍袖一口坚决的告诫面前的人儿。接着他从龙袍的袖袋中取出一黑色圆柱一般的物体,上面如水晶一般晶莹透明,他猛的拨了一个按扭,居然发出一道耀眼的白光,把陈锋吓得当场就闪到了一边。

“这是我这次去知琼寻到的一个宝贝,下次见她给她带去,她一定喜欢。就是不知道是武器还是什么。”男子一脸欢喜的在陈锋的面前显摆着。

“皇上对姑娘如此厚爱,何不趁这个机会将姑娘接了回来?”陈锋自是把箫如然对宓可的一点一滴都看在眼中。

“不要,只要平安无事,那便比什么都好!她和卫羽坤分不开的,就算他们再吵,始终都是夫妻。”男子当即就喝住了陈锋的话。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些人注定不能够在一起,但他们的心可以在一起;有些人表面上在一起了,但他们的心从来就没有在一起过;有些人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在一起,但他们却一直在一起;有些人他们拼了命的在一起,却发现其实他们根本就不适合在一起。宓可,虽然我们注定不能在一起,但不代表我不爱你。不知道是不是月老和孟婆曾经有一个是你我的仇人,所以一个人牵了我们的情丝,另一个人却断了我们之间的红尘。男子依旧仰望着那浩瀚的苍穹,闭起了他那双风华绝代的桃花眼。

陈锋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注视着他,牵强的挤出一个苦笑。他突然想起白颜说过的话,那样的女子任谁都是想长拥在怀的,她那一颗七窍玲珑心是多少王侯将相求之不得的奢望,可惜自古红颜多薄命,凡是皆有度,若是一方面太过出类拔萃,自然会折了其他的福分,只是希望皇上的苦心不要白费还好。

女子是在乔虎受伤都两天以后才知道他的情况的,开始的时候所有的宫人都瞒着她,而她也没有心思去观察。后来她发现茱萸给她送了饭后居然一个人躲起来哭,这时才紧觉了起来。茱萸这个丫头历来老实,一直都对乔虎很是上心,傻瓜也都看得出来里面的情谊,原本她从东岳回来的路上就再想,等一切归于平静就好好的当个媒人,撮合撮合他们,却不知这一回来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屁事。

女子去看乔虎的时候,茱萸正在给他上药,冰凝剑的创口历来都不易愈合,幸得这府上住着孙先生,才得以调配了特制的伤药,但伤口溃烂的程度还是让女子触目惊心。

宓可就那样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门口,把这一幕看在眼中,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硬生生把所有的难受吞进肚子。他真的下得了手?再怎么乔虎都是跟她出生入死的患难兄弟,俗话说打狗也得看看主人吧,难道他卫羽坤心里真的就没有她宓可半点位置?居然把乔虎伤成这样?

“郡主!”男子一口吐掉咬在嘴上的木棍,慌忙将痛疼的神色隐藏起来,他一把抓过自己的衣衫,挡住那被天铁炙伤的伤口。

“让我来!”女子伸出手去,制止了他接下来想说的话,当即就从茱萸的手里接过那消毒的棉纱和烈酒。

“被冰凝剑所伤的伤口如烈火炙烤一般的疼痛,这些日子你是一点腥辣的东西都不能沾,还有燥热的姜、酒。不然只是一个小口子以后都会留下风痛之症。”女子用木棒搅起棉纱,小心的给男子处理着伤口,凝视着这穿胛而过的一剑,每一次擦过那皮开肉绽的地方,浑身的血脉就会更加冷上一分。

“是乔虎无能,不能保护郡主!”男子打量着女子平淡而清冷的神色,心里一阵不安,她为何会这般的平静?难道她一点都不在乎卫羽坤变心?

“乔大哥说什么呢?你我从桑奇一路出来,离经万苦,出生入死,风雨同舟,在梅朵心里我们早就不是一般的君臣,今日你因我所伤,当妹子的怎么都不能作势不理,瑞王他是变了,但他终究是我自己选的夫君,要说真的有错也是梅朵错在前面。所以今天在这里梅朵代他对大哥说声对不起,希望大哥不要记恨在心。”女子说完即对男子行了个大礼,吓得茱萸和乔虎是愣在当场。

“至于卫羽坤,我自然会让他拿个说法给我。”女子薄凉的声音响起,浩瀚的蓝天之上,有两只巨大的雪鸳长久的盘旋其上,缠绵低鸣,与那天际流云一同掠过,仿佛凝聚成一道永不退色的风景。

看着这一方天地,蓝天碧水,女子突然想起多少年前,也是这样的苍穹之下,缘起于此,这个世界是这般的戏剧,兜兜转转,而她,曾经感叹自己何其有幸失而复得,难道真的也要灭于此?

合欢海后面的檀香林虽然只有几十亩地大,但却是全辰星大陆科目最齐的一片檀林,女子曾经望着这里的三百七十八种珍惜檀木感叹卫家的奢华与霸气,置于其中仿佛就是进入了一个珍稀树种博物馆,但对于卫家而言这不过就是个类似后花园一般的林子而已。以前卫羽坤见宓可喜欢,就差宫人在里面修了座小小的四合院,本打算婚后带她过来瞧瞧,结果阴差阳错之间这一空就空了大半年。刚刚经过的宫人禀报,说是他如今正在这檀林之内宴客,从乔虎那里出来,她没有带茱萸,更没有叫云来,片刻没有停留,只身一人便进了林子。

午时已过,大地早就从晨光中苏醒了过来,正午的阳光很好,洒在肃穆清凉而幽深檀林里,斑斓四射,勾画出万千的光影。宓可一身清浅的白纱裙缓步前行,四下打量,上一次来还是大婚之前,才回南都,就那么匆匆一眼,却也让她惊艳万分。

林子里雅致的天然熏香如空气一般包裹着她的全身上下、并久久的萦绕在发梢。林间鸟雀的欢噪已经在阳光的逐渐炙热后退让到另外一些阴暗的角落中去,一些爱在丛林中飞来飞去的小甲虫不安地四方乱闯,仿佛不习惯被人打扰。浓密而巨大的檀木伸展着茂密的枝叶在风的抚触下微微蠕动,树丛里还有偶尔闪光的露珠,那是雾夜馈赠它们的眼睛。

女子脸色一直都很苍白,身子更是萧瑟得可怜,但她面容光洁整齐,连发髻都梳得是一丝不苟,只是珠钗未插,显得有几分落魄与寡淡,若是不认识她的人断然不会想到她会是南朝最为得势的瑞王妃子。长长的裙摆拖在地上,沾染了一些泥土,但她并没有过多的去理会,偶尔会停下来拍上一拍,却依旧沿着彩石铺好的路径越走越深,那么淡淡清清香气,那么润润湿湿的气味,不住的扑在她的脸上,钻进她的鼻子,让她泛起一丝辛酸的苦笑,到这么幽雅而别致的地方来自己却带着这般糟糕的心情,还真是有些抱歉的辜负了这一番景。

前面是一间白墙灰瓦的房子,建筑风格刻意的模仿了西疆的民居,上一次进林子的时候还没有这个地方,想必也该是他们大婚之后才修的,原来他还记得她喜欢大烷的那种小四合院。

门房是半开着的,没有侍卫,但老远,女子就听见有男女的嬉戏之声,她有几许惊慌与不确定,原本是停下步子顿了一顿的,但最后还是决定去看个究竟。

宽敞别致的正房客厅里,姚万春一脸红晕,发丝散乱,衣衫半开的靠在木几的一旁,而卫羽坤真陶醉的埋在她的颈窝上下,女子曲线玲珑的身子欲拒还迎,任有男子的手拨拢着她的袖扣。

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与**,没有人注意到女子的到来,而她就那般痴痴的靠在门边看着,看着她曾经生死相托、许诺一生的夫君就那么一件一件拨光了面前这个女子的衣衫。

宓可手足冰凉,到了此刻她才不得不去面对这眼前发生的事实。其实在迈进这个院子之前她就预感到什么,但她依旧鼓励自己,她对自己说要相信他,相信他们的感情。但往往这样的相信下一刻就会是戏剧性的转变了。

她闭上眼,强忍着眼眶里的液体不掉出来,但那檀林的幽香随风入鼻,一丝强烈的酸楚伴随着胸口的抽痛是瞬间就砰发了出来。

“呃!”一阵毁天灭地的巨痛让她下意识就捂住了自己的心口,紧接着,鲜血如雨点一般洒在她洁白的长裙子上,在潮湿的浸染之下瞬间开出一朵朵红色的小花,仿若寒冬里的红梅怒放印着女子落魄失魂的脸色,瞬间就是一副白衣染梅妆的凄凉残景。

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倾流而下,她终于再也忍不下去。

阳光很暖,但此时的场面是冷到了极点。那原本沉浸在欢爱中的男女这才发现了异样,侧过身子看向门前那如鬼魅一般丝毫没有血色的女子。

姚万春慌张的立起身来,推开男子,她快速的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又模了模脸颊,声线略带心虚:“原来是王妃啊,找羽坤有事吗?他刚好带我过来参观参观!说是这林子里珍稀的兽类比较多。”

那女子边说着,边向着面前的卫羽坤使了个尴尬的眼色,真没有想到这般隐秘的地方她都还能找到。真是冤孽,虽然她从小读书不多,但基本的等级观念还是有的,这个世界男人三妻四妾不奇怪,但被他的正妃撞见这样的亲昵场面她还是不大习惯,也觉得有几许心虚。

“你怕她什么?本王就是喜欢你!”卫羽坤不屑的望了宓可一眼,见她满身咳血,他双拳紧握,微微皱了皱眉头,一脸的不爽的样子。

“身子都这般虚弱了?还有力气跑这来?你还真是闲情逸致!”男子的声音很淡寞,但在两人目光交接的那一瞬间,他却快速的闪过了,一派不愿意多看她一眼的样子。

“你在做什么?”宓可凝视着他,说话的声音小得可怜,却已是她能发出的最大的声音,她一手捂着胸口,强压着那些翻江倒海的澎湃,一手猛的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却依旧止不住的全身颤抖着。

“告诉我,你究竟在做什么?”女子边问边吼,如同受伤的小兽一般号啕大哭,这辈子她还是第一次在别的女人面前这般的哭。

“你所表现出来的种种,我已经分不清楚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了?”女子舌尖一股苦涩。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看到他的长睫微微阖下,眼底的阴影斑驳不清。但她一步也不敢上前,更加没有勇气上前。

原来爱情真的可以让人一败涂地,当年那个叱咤风云、翻江倒海,让人闻风丧胆的修罗郡主如今却连这门槛都没有勇气迈过一步。

终于,男子淡淡开口,“如你所见,做天下男人和女人都爱做的事情。”

……宓可身子一颤,有几许高原上缺氧的晕厥之感。

“你满意了么?”卫羽坤似乎讽笑了一下,随即声音微沉,“你如今身子这般差,难道还指望可以侍奉我?我承认我曾经对你是一往情深,不过人总是会变的。我是个正常的男人?也有七情六欲,你不也变了吗?否则怎会轻易允了箫如然在众人面前拉着你的手?”

女子仔细的听着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句似乎都像鞭子一般的抽打着自己的心房,她攥着自己的袖子,满眼疑惑。这么说来,他是在埋怨和报复自己和箫如然的亲近?不,她认识的卫羽坤绝对不是一个这般小气的男人,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说?还说得是那般的自然?

宓可胡乱的摇头,神色越发的痛苦,“你骗我,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没有任何规定要求一个人一定要怎样?我把你从龙则文手里救回来,为你救济西疆,为你得罪了天下的权臣,为你受尽父皇的责骂,为你连江山都不要了,还不在乎你早就**于人而娶了你,让你当了正妃,难道这些还不够吗?”卫羽坤轻声反问。

“够了,宓可,我能为你做的我都做了,现在不是我变了,只是我卫羽坤不想再为你做任何事了,我也是人,我也会累?你明白吗?”男子边说边理好自己的衣衫,他眸色如晦,让人觉得无比的冷漠,果然是翻脸无情。

他叫她宓可?自从那次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以后,他再没有这般叫过她,他说过,他要给她一个全新的生活,一个充满希望的人生,一个有他一起建筑的未来,在那里她是他的梅朵,永远的梅朵,唯一的梅朵。而现在他居然叫她宓可?

什么意思?他反悔了?

他说得很对,她确实是个莫名其妙就闯进他生活的不速之客,她根本就不适合在这里生存,从相识到如今,她带给他的除了一次又一次的兵祸就是那些无休止的破事,他一次次救她帮她为她善后,很厌烦吧?或许早就厌烦了!

凝着他的挺秀修长的身影,女子听到自己艰涩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连她自己都为自己感到悲哀:“那你还爱我吗?”

负手而立,男子凝目看着面前的姚万春,很久才道:“我只知道现在我爱的是她!”

话音一落,他便靠向一边的姚万春,将手环在她的腰间之上,好象是在给她勇气面对宓可一般。

“我会娶她入门!”空气凝固了,泪水凝固了,连她的心也凝固了,那些相儒与沫的记忆与温情就这般轻易的被撕裂成粉身碎骨,如尘埃一般消散而去。

“你走吧,明天我会带万春回瑞王府去,你就先在这合欢海住上一段时间,也当是调理调理身子。”

衣袂轻动之间,他已转身揽着女子进了房去,根本就没有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空荡荡的院子里又是一片死寂,宓可靠着门框,泪水满眼。原来,那些年关于他们的那些刻骨铭心的交集真的已经只剩下了回忆。那些凉的透骨的风微微吹过林尖,扫起满林的残香,卷起她的秀发和衣角,远远望去,只能看到一个单薄消瘦的后背就那么刺目的靠在那白墙灰瓦之间。

------题外话------

各位亲爱的读者,本书经过两个月的更新马上就要进入大结局了,在这里非常感谢你们不离不弃的一路追随。不管你是喜欢朵儿也好,喜欢坤坤也罢,希望这个故事没有辜负你们的厚爱。四月这是第一次在网络写文,感触非常的多,从开始到结果也写得相当的不容易,如果想与四月交流,可以加裙:136607279,!求鲜花、钻石、月票、长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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