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一片安静,婉奴见她哥哥南宫槿榕倦缩在沙发里正在熟睡,似乎很晚才睡去。她将大半掉在地上的被褥轻轻拉起,盖在他身上。
南宫槿榕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俊眸秀逸着朦胧甜蜜的笑意,是这些日子里来婉奴在哥哥脸上看到的最美的笑容,如释重负释怀的微笑。
“哥哥,为何不到床上睡?缩着多难受。”婉奴疼惜地瞅着他,拉起他耷拉在沙发外的腿儿,坐下后帮他按摩,用力地揉捏。“哥哥找我有什么事?”
南宫槿榕将手枕在脑后,安静地看着她,如此贴心的妹妹以前居然忽略了,想想心就疼痛。
“没有特别的事,只是想找你说说话。”南宫槿榕很享受地躺着,任由她的小手在自己小腿上揉捏,他安静地瞧着她,似乎想要捕捉什么,“妹妹,昨晚过得好吗?”他问话过后,心里酸涩,似乎想知道答案似乎又不想。
“还好吧,洗了个温泉澡,舒舒服服睡了一觉。”婉奴想到昨晚的温泉浴,眼里划过一缕失落,一抹惆怅挂在眉梢。在她心里桦逸王是个有心机之人,让她彷徨不安。
“妹妹怎么了?”南宫槿榕猛地坐起身子,拉过她的手痛心地问着,“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没有,哥哥,你想到哪里去了?”婉奴向他安慰一笑,手用上力道狠命掐去,“你老是乱想,我掐疼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那样坏。”
“啊哟妹妹,好疼的,我错了,你掐痛我了。”南宫槿榕揎开锦袍,拉起裤管给她看,“妹妹,我可是你亲哥,你怎么下得去重手?看吧,都淤青了。”
婉奴见到一条毛茸茸有腿毛的小腿,确实有一块淤青,“活该,谁让你乱说。”她纤细的小指轻轻地帮他按摩,“哥哥,你该娶嫂子了,看你一天胡思乱想的,有了嫂子你就不闷了。哥哥你都快十九岁了,还不订亲,是不是哥哥害怕见女人?晚上不点灯就好了。”
“你乱说什么?姑娘家这也能说也口?哥哥只是还未找到合适的人选。”南宫槿榕瞪了她一眼,拉下锦袍。
“杨琪不错,单纯可爱也没什么心机。”婉奴拉好哥哥的布袜拿起布靴帮他套上,兄妹的感情其乐融融。
“她还是小屁孩一个,还没长大。”南宫槿榕穿上靴子双手按在膝上,面色严肃了几分回头瞅着她,“婉奴,要是哥哥不是南宫家的少爷,是别家的哥哥,你会喜欢我这样的人吗?”
“应该喜欢的吧,婉奴从小就喜欢哥哥,哥哥在南宫府除了爹爹外就是独大,让婉奴从小很敬仰,只是槿榕哥不喜欢我,每天冷着脸不屑看婉奴一眼,让婉奴好伤心的。”婉奴毫不回避地对上南宫槿榕一会儿喜一会儿忧的眸光,说着自己曾经心里的真实感受。
“看样子槿榕真是伤透婉奴的心了,那时哥哥不懂事,对府里的弟弟妹妹都是不关心的,希望婉奴能原谅槿榕。”南宫槿榕幽怨自责的眸光瞅着她,膝上的手不自觉地攥紧,想捏碎心底的那一抹疼痛。
“我早就原谅哥哥了,不然怎么会亲密无间毫无芥蒂地与你聊天呢?自从那日在地下室,婉奴看着恒乙被打,生气拿棍子反抽余妈妈时,哥哥当时一句‘谁敢拦,让她打’,妹妹我当时听了心里暖融融的,一下就原谅哥哥喜欢上你了,哥哥对我那么好,我都没为你做过什么,真是惭愧。”婉奴见哥哥槿榕眼里有一抹沉痛的黯色,说了一大堆讨好的话宽慰他。
南宫槿榕听罢逐渐眸染醉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妹妹真可爱,不记哥哥的仇真好。你不用为我做什么,女孩子是需要男人疼爱的,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和帮助直接找哥哥就行了,不用去找徐管家。”
“好的哥哥,婉奴记住了。”婉奴感觉今天哥哥有些多愁善感,等了自己一晚上就是为了忏悔?
“嗯,我到朝堂办正事去了,走了。婉奴今天真漂亮。”他起身时情不自禁伸指在她脸上刮了一下,然后向门口走去。
“哥哥,谢谢你送的马车。”婉奴站起身来目送他离去,南宫槿榕‘嗯’了一声没有回头。
南宫槿榕走后不久,婉奴心情不错,下楼走出房间。
站在院中仰望,蓝天白云,风和日丽,如此好的天气不出去玩儿窝在家里真是枉费了大好时光。
恒乙清瘦的面容安静地微笑着。
“恒乙能骑马了吗?”婉奴见他好心情的模样,想骑马出去逛逛。
“能。”恒乙知道婉奴又想出城去模鸟蛋,不想驳了她的雅兴。
“好,我们出去兜兜风。”婉奴一时来了兴趣,小脸蛋乐得像花儿一样绽放。
荷香从屋子里拿出一张薄娟,递到婉奴手中说道:“小姐,先前你刚你上楼不久,杨府就差人送来一张邀请函,杨府真阳夫人也就是桦逸王的外婆一月后要举办品茶会,特地邀请小姐务必前往。以前从未有人邀请过小姐,小姐这次要去吧?”
古时宫廷,皇帝妃嫔众多,宫女如云,身处深宫不得私自外出,皇帝太监们为了排遣女人们的寂寞,在各个节日和不同季节举办各种排遣女人寂寞的活动,久而久之,宫外大富大贵之家络绎效仿,礼尚往来,互相邀请助兴。
而两大实力相当的皇子,皇长子宇文宗泽,是正宫皇后所生背靠母家绍辉王府,皇次子宇文桦逸**妃所生背靠富商杨氏杨府,而杨府避嫌与绍辉王府相较,向来处事低调,此类女儿家的乐事向来是杨府管家花姑姑牵头承办,邀请函上落款也是花姑姑,这样即便有人不卖账不参加,也无济于事。
而此次落款高调地写着杨府真阳夫人,那是**妃的亲娘,桦逸王的外婆,如有人接了请帖不去,那就是不给桦逸王面子,不给**妃面子。
南宫婉奴红唇勾勒,冷笑地瞅着,这字迹墨走龙蛇,风流潇洒,苍劲如松,与他纸扇上的字如出一辙,明摆着是宇文桦逸的墨宝。
他知道本姑娘会的不多,前脚从那儿出来,后脚就送上请帖,他到底想玩什么?让她去参加品茶会,当众出丑?
婉奴轻轻一笑将薄娟递还给荷香。
“小姐,我们到时要去吗?”荷香见小姐半天没回应,再一次证实地问着。
“去,当然要去,有热闹不凑不是我的风格。”
“哦,好。小姐出门坐马车吧,不要骑马,别糟蹋了这身衣裳。”荷香送出院门叮嘱着。
“不怕,反正不是我的。”婉奴与恒乙大大咧咧的离去。留下荷香一人站在院中纠结,如此珍贵的衣裳,小姐也太轻描淡写不加重视了。
他们来到马棚,马厮刘三殷勤地迎上来,“二小姐,今日是用大少爷那匹大白雪里驹吗?”
“它在吗?”婉奴一脚踏在马槽上,挑眉瞅着他。
“在在在,大少爷吩咐过了,二小姐什么时候想骑都成,无须再遮遮掩掩。”刘三应着,麻利地拉出雪里驹。
“你曾经老是推三挡四,那时我说什么来着?”婉奴睨了一眼刘三,瞧着恒乙自己进马棚也拉出一匹平常的白马。他总是能明白婉奴的心意,同色好看。
“是是是,二小姐说什么都是对的。”刘三堆着笑脸殷勤应着。
“好,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这点碎银拿出喝茶。”婉奴翻上马后,示意恒乙,恒乙心领神会拿了几块碎银抛了过去。
“谢谢二小姐,谢谢恒乙哥,你们慢去,随时回来刘三都恭候着。”他挥着手哈腰不迭地说着,两匹骏马已飘然远去。
“婉奴,我们上哪去?”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之上,他们放缓了脚步,恒乙追上来扭头问着。
“我想到郊外打几只鸟,给槿榕哥哥弄点好吃的补补身子。”婉奴幸福地微笑着。
“大少爷还缺吃的吗?他要什么没有?”恒乙似乎不太明白。
“不一样,他这些天待我不薄,我总得礼尚往来,回馈他一点心意才好,既然他什么也不缺,我们有心就好。”南宫婉奴的眸光落在街边三五成堆的无聊人群之上,见他们口吐白沫,兴奋地议论着什么,便缓缓驱动马步靠了上去。
婉奴不听则好,一听有些恍惚,“你们听说了吗?南宫府家那位冷漠的大少爷,平时里看似清高正直,从不随便答理女眷,结果你们猜怎么着?听宫里当差的人回来说,昨儿晚上,他在宫里毛厕与一名宫女厮混,听说是宗泽王出面才将此事压下去。”
“哎哟,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啦。”
“这么多大家闺秀他不喜欢,偏好宫女?真是林子大什么鸟都有。”
婉奴越听越来气,这不是给她哥哥脸上模黑吗?以后哪家的好姑娘还会盼着嫁给他?
她跳下马指着他们叫道:“你们胡说什么?南宫槿榕昨天晚上在南宫府没有出门。”
“真的,姑娘,当时很多宫人都瞧见了。”一个老妈子还理直气壮地说着。
“我最清楚,当时我也在宫里。”婉奴气得嚷起来,“那个不是南宫府大少爷,南宫大少爷我认识,是南宫府的那个不成气的二小姐,女扮男装,进入女毛厕被误会了,宗泽王认识她,所以后来就没事了。”
“哦,这样啊,我也说南宫大少爷不会那么不堪,原来是那个不求上进,大字不识的邋遢二小姐,这就说得通了。”老妈子们又开始絮叨。
南宫婉奴气得差点一脚踢过去,她负气上马,郁郁寡欢,这些人真是吃饱饭没事做。当她见到对面街上三五成群的人还在议论着,又想冲过去解释,被恒乙拉住了缰绳。
“小姐,别再去了,你能解释得过来吗?”
“可是这是我的错,我不想他们模黑我哥哥,让我哥哥背黑锅。”
“小姐,今天晚上回去给大少爷认个错,赔个不是,只要大少爷不怪罪就没事了,如果他有相好的,你直接给她解释就行了。”恒乙轻言细语地劝导着,见她怒气渐消,才不再说话。
“好吧,你说得有道理,我们出城。”婉奴扬鞭驱马,两匹雪白骏马向城西门飞奔而去。
他们出了西门并没有进入野物横生的森林,而是在森林边缘,用弹弓射杀小雀鸟。
“婉奴,你为什么只弹小鸟不弹大雁?大雁肉多。”恒乙捡回小雀鸟,扔到草地上。
“雀鸟越小,肉质越女敕,一会儿你用树叶裹着烧几只来吃就知道它的美味了。”婉奴连发三颗石子,正中一群雀鸟的三只小脑袋,三只小鸟闷声坠落下来。
“只是……”
“别再给我说‘宁可食无肉,不可杀其身。’之类的大话,我这不单为了生存,还维护生态平衡。”婉奴犀利的眼神瞪着天空中不停飞过的小鸟。
“生态平衡?”恒乙提着捆好的几串雀鸟放在马背上,诧异地问着。
“是啊,这里的小鸟太多了,你没见到森林旁边的农作物都被他们糟蹋了吗?应该削减它们的数量了。”
婉奴说罢,紧蹙眉宇,瞧着前面飞奔而去的黑马,此人有些面熟。
她收起弹弓,翻身上马,“上马,恒乙,我们去溜溜。”她说罢率先跟了上去。
穿过一片林子,进入松林坡,前方出现一片坟头,南宫婉奴从侧面瞧着那个刀疤面男人,那是材叔,就是塔西郡主的侍卫苏楚材。
见他虔诚地祭拜,并没发现他们跟在后面偷窥,婉奴隐隐约约听到他在叫爹娘,说了些话,又叫着弟弟妹妹,似乎欣慰地说着孩子什么的。
他祭拜完毕,突然感觉后面有马儿吃草的声音,迅速转身喝道:“谁?”
婉奴和恒乙从草丛中走了出去。
“是你?”苏楚材满眼惊喜地瞅着她,“你知道这个地方?”
“什么地方?刚才经过此地,见有人,顺便过来看看。”婉奴从他的表情中,可以知道,他仅凭那个‘苏’字玉佩,就把她当成与他有关系的人了。
“哦。”苏楚材眸色一敛,似乎舒了一口气。
南宫婉奴走近坟头,瞧着上面刻的名字,最醒目的一个就是苏泽源,就是评书说的那个贪官,被满门抄斩全家政法的贪官。
看来这个苏楚材应是幸免之人或者是远亲,那他这名字应该也不会是真名了。
他与那个月烟应该是一路人,为何她几次行动他都没来帮忙,难道他们是单独行动的么?目标为何是丞相?自己喜欢的槿榕哥哥的亲舅舅。
既然他们都不认识她娘,那她娘为何有他家的玉佩,难道她娘的相好就是姓苏,再或者……
她不想乱想,不想把生活搅得很复杂。
她有些生自己气地转身就走,被苏楚材叫住了,“婉奴……”婉奴没有回头,静静地站着。
“南宫姑娘,以后别到这些地方来玩耍,听说附近虎豹常常出没。”
“好,谢谢关心,告辞。”婉奴与恒乙上马离去。
苏楚材腾地跪倒在坟头,欣慰地说着:“二弟,你看到了吧,这就是你的孩子,都快十六岁了,她说她娘叫独孤婉儿,生下她也奔着你去了,你放心吧,我苏泽渊一定会保全好她。”
“爹,娘你们放心吧,儿子一定会为你们报仇雪恨。”他磕了几个响头,坐了很久才离去。!朝廷罪臣,死后如野狗般被葬在乱土堆里!
南宫婉奴在回城的路上,听到前面隐隐约约传来喧闹声,她又来了兴致。
“我们去瞧瞧,看那边发生什么事?”她拍着雪驹向前奔去,“恒乙快跟上。”
“来了,婉奴,你别逞能。”恒乙挥鞭直追,心里墨迹着,自己只是书生而已,惹出什么乱子他可救不了你。
南宫婉奴快马奔到坡前,被眼前的影像怔住了,坎下乱草中一只猛虎追着两名十六、七岁的少年,看他们的着装也不像寒家子弟,只是锦袍被老虎抓得片片飞散,那惊恐的目光让人寒栗。走近了她才看清楚,有一名他见过,是夏侯绝身边的随从杨允。
而坎上一群男男女女嬉笑着,追看着,想必他们正在以此取乐,南宫婉奴来不及看那一群是什么人,拉过藤蔓荡到树上,举着弹弓瞄准老虎的眼睛。
婉奴正要射击,前面高一点那位白面少年回头去拉摔倒在地的杨允,将她的视线挡住,老虎看准时机一个腾空而起向杨允扑来,婉奴抓住时机射向老虎的眼睛,老虎眼睛被射中吃痛,扑倒杨允的同时向旁边警惕滚出,痛得吼叫着乱转。
两位少年趁机跑开,婉奴将藤蔓扔下坡去,两位少年慢慢攀了上来,杨允诧异地瞅着南宫婉奴。
婉奴跳下树后,迎着跑过来的一群人,真是冤家路窄,她的姐姐南宫诗琦;追求她姐姐的礼部尚书的儿子秦超;若兰皇后娘家绍辉王府的,她哥哥的一对儿女夏侯绝和夏侯凌薇;丞相府的嫡女西门映虹;后面还跟着其他附和的官僚子弟。
要数漂亮夏侯凌薇与西门映虹不分伯仲,二人是不同风格,夏候凌薇活泼伶俐性格外向,姑姑是皇后,姑女乃女乃是太后,在人们眼里她就是未来储妃,自然行事乖张一些。
西门映虹性格内敛温清美丽善于察言观色审时度势,即便对两位皇子另眼相待,前面有皇后母家的夏候凌薇挡着,有此心意也只能隐匿。
南宫诗琦本也性格活泼开朗大方美丽,只是在夏候凌薇的威势下,贵气不足自然黯淡几分。
女儿家的心事各自都明白,夏侯凌薇看好宇文宗泽能登储位自然心思在宗泽王身上,而南宫诗琦心思在宇文桦逸身上,丞相府的西门映虹细小的心思不知心系的是何人,何许是在等鹬蚌相争。
以前婉奴的不堪,大家都没把她瞧在眼里,自然成不了她们的敌人,她们与她没有什么厉害冲突和过节,但现在不一样,宇文桦逸对她另眼相看,他们一个个对她刮目相看起来,此时正挑衅地向她走来。
南宫诗琦脸上笑得狡诈阴森,似乎今天不需她出手就能将这个不知好歹抢她桦逸王的妹妹灭了。只是几个女人的眼睛自然不自然地流露出妒色,她今天这身衣裳让她光芒万丈,一眼就能瞧出不是凡品,活生生将她们精心选制的衣裳比了下去,一个个自认为出众的华服瞬息变得黯淡无光。
“哈哈哈,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当街露亵裤的无耻美人。”秦超手里拿着弓箭,挂在肩上浪笑着。
“美人,一个人出来不怕被狼吃了?桦逸王怎么没来?”夏候绝弓箭一扔,提着满是肌肉的手臂晃上前来。
“绝爷,她是桦逸王嫌弃的南宫二小姐,听说月烟进了京城,也是为桦逸王而来,现在桦逸王不知是不是正在美人窝消福?冷落了这位美人?哈哈哈……”秦超大笑鄙夷着,似乎是在讨好南宫诗琦。
后面曾经认识婉奴而现在没有认出她的人,都发出了抽气声,真是女大十六变,他们曾经笑言如娶她入府不如挥刀自宫,现在想想真想煽自己耳光。
南宫婉奴凛然而立,恬淡浅笑,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倨傲气质,他们说什么都当是在放屁,打击她没那么容易。
夏候绝脸上笑意更甚,他走上前,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美人,更加漂亮了,见一次漂亮一次,桦逸王不陪你,绝爷陪你。夏候绝特地邀请您加入我们一起玩儿,我罩着你,以后谁也不想欺负你。”
“谢了,我还有正事要办,这两位我就先带走了。”婉奴回头瞧着杨允二人,衣衫破烂,眸里蕴藏着恨意。
“不行。”夏候绝锐眼犀利一瞪,“他们,杨允、周洋是我绝爷的人,居然敢背叛我绝爷?到我父王面前告我一状,参我一本。他们不是参我绝爷做事犹如虎蝎吗?我今天要让他们尝尝真正虎蝎的厉害。”
“绝爷好坏不分,想必绝爷做的事你自己也知道不是每件事都摆得上台面,他们提点你不好吗?又没有参到圣上那儿去,参到你父亲那里是爱护你。”婉奴想想他今天的行为不听故事内容也知道他手下参他什么,好言劝阻是假,想顺便救走这二人是真。
“提点可以,我绝爷也不是小气之人,只是你直接给我说啊,为什么参到我父王那里去?”夏候绝咬着牙瞪着眼指着杨允与周洋吼叫。
婉奴见他霸道张扬的个性,想必这两人迟早会被他玩死。
“好吧,你把他们推下去,让老虎吃掉,我一定走到哪里像说评书一样将绝爷惩罚家臣的光荣事迹宣扬出去,让大家赞叹绝爷的雄风。”南宫婉奴仍然唇挂浅笑,风轻云淡地说着。
“你敢和我叫板?”夏候绝来回走着,口气决绝,由此可以联想到他在刑部专管牢狱的吏司五品官,有多少人在他手下会不招供?“你敢和我叫板,哈哈哈,和我胃口,跟我吧,绝爷我收了你。”
“哥,不可不可,她名誉扫地如此不堪父王也不会同意,再说,她与桦逸王还有婚约呢。”他妹妹夏侯凌薇认真地劝解着。
“一边玩儿去,别跟着我。”夏候绝不耐烦的揎开她。
什么话都让他们说完了,南宫婉奴笑而不语,只是想不出好办法解救那两个跟错主子的可怜之人。
夏候凌薇和南宫诗琦走到婉奴跟前,面色羡慕地伸手抚模她的衣裳,趁南宫婉奴不注意,她们合伙将南宫婉奴揎下坡去。
“我们今儿要看看你的衣服若被抓破了,还会不会再那么妖魅会勾引人?”夏候凌薇叉着腰肆笑着,她们都快意地泛起笑意。夏候绝挑了挑眉梢,走到坎边肆意地瞅着她,眸底掠过一丝邪笑,等待她呼叫救命,自己正好英雄救美。
婉奴连跳带跑跃到坎下,老虎先前眼睛吃痛,现在休整妥当,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谨慎地看看她再向她走来。恒乙不知如何是好,焦急万分地叫着她要小心。
“你们卑鄙下流无耻,一群渣人。”婉奴瞪着老虎,叫骂吼叫着,也算给自己助威,死前骂骂人心里也痛快些。她边骂着边警戒地挪着步伐,苦于自己身上没有刀,只有弹弓。
老虎放低身子伏着头,鼻里发出低吼声,后脚蹬着地,跃跃欲试,冷不防纵身跃起,婉奴随即从地上抓起一把泥土,向它扔去,正好打在虎鼻上,虎一甩头半途落地,婉奴伺机跃起落在虎背上。
刚才这一连贯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上面的人看得惊呆了,求生的本能真是与生俱来啊。
老虎烦躁地跳动,打滚,想要甩掉她,第一次滚过婉奴差点被甩下虎背,她猛地抓了两把虎毛,老虎吃痛再次滚地之前,婉奴跃了出去,从怀里掏出弹弓握在手中,一个滚地在地上抓起石头……
弹弓还未准备好一个身影落在她的前面,只听老虎一声惨叫,双脚烦躁地抱头。
婉奴见到恒乙手握黑铁毛笔,锋利的笔尾从虎脸上画过,正中老虎的眼睛、鼻子、嘴巴。“呵,看不出来,你恒乙的‘乙’字练得不错嘛,一笔让它双目失明,还破了虎鼻。”
“小姐,求求你别再说笑了,快走,我就会这一招。”恒乙拉着婉奴回跑。
“你这支笔价格不菲吧?我怎么没有见过?”婉奴并不惊慌,虎眼已瞎,看不清楚目标,它在旁边翻滚只有等死。
“其一,恒乙酷爱笔,其二,防身用,没想到关键时候救了婉奴。这是恒乙用所有的私房钱才去订做的。”恒乙说罢拉过藤蔓递给婉奴,没想到藤蔓掉了下来,他们抬头见到南宫诗琦将藤蔓拦腰斩断。
南宫婉奴第一次用仇恨的眼光瞅着她,你居然想我死?玩过火了吧,都不念是同一个南宫府出来的?
她轻轻拍了拍恒乙,说道:“我的钱就是你的钱,你随便用,在账上记着就是了。”
“小姐,我们上不去怎么办?”恒乙焦虑不安,左边是森林地势更加低矮,只能越走越远,右边是高坎,现在又上不去,如果耗到天黑狼群虎豹出没就更危险了。
这时,上面传来打斗声,‘嗖嗖嗖’的剑气破空划过,招招隐含着戾狠的杀意。
“你是谁?”夏侯绝怒声喝着。
“路见不平之人。”南宫婉奴听出是苏楚材的声音,打斗中二人双双落入坑里,婉奴见到苏楚材用羊皮罩着面,似乎并不想让人看到那张太过醒目的刀疤脸。看阵势,夏侯绝并不是对手,眼看被逼得节节败退。
苏楚材眼里喷着煞气,招招攻击他的要害,一招漏洞直刺夏侯绝胸膛,眼看就要刺中……
‘铛’的一声响,一枚暗镖飞来,打歪剑锋,剑刺进了夏侯绝的腿部。
宇文宗泽凌空跳到夏侯绝身前,向苏楚材拱手抱拳道:“英雄好伸手,在下宇文宗泽,这群孩子不懂事,冒犯了阁下,请你给在下一个面子,高抬贵手。”
苏楚材并没有回话,退后一步一拱手,迅速离去,隐匿到巍巍森林之中。
夏侯绝痛苦扭曲着脸,抱着腿狠戾地瞪着南宫婉奴,那股敌意也许来自他莫名的吃败或差点丧命。
宇文宗泽瞪了夏侯绝一眼,提着他把他送出坑去,一堆人围上去搀扶安慰。
宇文宗泽向坡下再看了一眼南宫婉奴,闷声喝道:“胡闹。”
又飞身而下,伸掌劈向老虎脑门,一掌毙命。与侍卫肖剑双双将南宫婉奴和恒乙托上坎来。
“婉奴,没事吧?”宇文宗泽见婉奴身上没有伤痕,但见她面色沉郁,关心的语气变得轻柔。
夏侯凌薇噘嘴跺脚,西门映虹紧蹙眉宇,其余人都探询的目光看着他们。
“王爷,夏侯绝只是教训门臣,与婉奴姑娘并无过节,我们只是闹着玩儿,没有敌意。”夏侯绝以表兄自居,推开扶他的秦超跛着脚上前向宗泽王轻轻解释着。
宇文宗泽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婉奴撩起凤眸,声音清冷鄙夷地问道:“他们都是你的人?”
“你什么口气?我们怎么了?我们当然是王爷的人。”夏侯凌薇盛气凌人指着南宫婉奴叫道。
“滚……”低沉森冷的声音从宗泽王口中喝出,所有人都愣住了,平时宗泽王对舅舅家的表妹夏侯凌薇是恭敬礼貌,他在外花心,不管夏侯凌薇如何胡搅蛮缠,他都是礼让三分,大家都明白他最终都会娶夏侯凌薇入王府。
而此时他们感到森森寒意,夏侯凌薇退后几步,身体微微颤抖,“宗泽哥,我又没有说什么?”
宇文宗泽冷冷地扫了众人一眼,指着衣衫褴褛的杨允和周洋说道:“你们俩先走吧。”
“谢谢王爷,奴才告退。”杨允和周洋向宗泽王抱拳,回头向婉奴点了下头,转身离去。
“王爷,他们在我父王面前参我一本……”
“我说你猪脑袋,他们背叛你了吗?你在外面胡作非为你以为我不知道?看来绍辉王是该管管你了。叫他们都散了。”宇文宗泽伸手一挥甚似不耐烦,不想再纠缠。
南宫婉奴淡漠地瞧着宇文宗泽,这算什么?难道他们平时不是一个鼻孔出气吗?假慈悲,她自言自语道:“残忍的家伙。”
夏侯绝挥手遣散众人,听了南宫婉奴责骂的话,伟岸的身躯蓦地转回,审了宇文宗泽一眼,向南宫婉奴福身道:“婉奴姑娘说残忍那就是残忍,我错了,我改。”夏侯绝叫嚣地挑挑眉,点头退却,他的理解是刚才婉奴在告他的状,告他残忍。
夏侯凌薇嗔怒不愿离开宗泽王,被西门映虹劝解着拉着她离去。
“唉,真是扫兴,每次见到婉奴都有状况发生,能不能在一个春光明媚春暖花开的日子,让我们幸福地相遇?”宇文宗泽搓搓手,开朗灿烂的笑又回到他的脸上。
南宫婉奴戏谑一笑,见到他的暖笑,一切不快都烟消云散,“出了状况,只要能有宗泽王帮忙解围,婉奴感觉天天都是春暖花开。”
“哈哈哈……好个天天都是春暖花开,吉言吉言啦。”宗泽王望望天继续说道:“已过午饭时间,我们回城吧,本王今天坐东,婉奴想吃什么?”
“好,那你动手,就在此地烧烤雀鸟吃吧。”婉奴说着,就地在石头边找了个背风的位置坐下。
旁边悠闲的马儿啃食着女敕草,马尾应和作微风轻摇的野花,一切都是那么惬意,如若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宇文宗泽也来到石边坐下,谦意地抓抓头,“可是可以,只是我不会杀鸟,一会儿我帮忙烤吧。”
“……”无语,只会杀人不会杀鸟?
“婉奴,你知道虎身上什么最好吃吗?”宗泽王想起坡下躺着猛虎,想吃它的肉。
“不知道,是什么?”她看着肖剑拣来木柴,架在旁边升火。
“虎脑花,只是我不会弄。”宇文宗泽老实地说着。
“脑花?好啊,用树叶包着烧好就成,应该很女敕。”婉奴兴奋地站起来,看见肖剑会意,跳上树摘了几张树叶飞身跃下坎去取虎脑花儿。
恒乙将剥了皮的雀鸟洗净拿回来,婉奴配合着从恒乙书包中取出竹筒,倒出食盐,将盐模在雀鸟肚子里,再用叶子包好放进火里烧。
不多一会儿肉香味传来,他们脸上不但有了笑意,还有那一道道的黑灰。
“好吃好吃,婉奴,想不到你就模上了一点食盐就清香味美,本王服你。”宇文宗泽毫不讲究地撕扯着小鸟,吃得有滋有味。
“你是山珍海味吃多了,偶尔尝尝乞丐吃的东西,会感觉更好吃。”婉奴挑动眉梢,噘着嘴儿含着鸟腿含混地说着。
“是吗?想不到乞丐也有人羡慕的地方,随遇而安,围火而食。”宇文宗泽说完,抬头看着婉奴的花脸,笑得半天直不起腰来。肖剑与恒乙抬头看着她的花脸,唇角也抿出笑意。
婉奴大概明白他们笑什么,她不动声色将手伸到木炭上模了一把,正色地说道:“王爷,你的脸花了,我帮你擦一下。”
“是吗?我的脸也花了?那好,谢谢婉奴。”他看着婉奴的花脸忍住笑,举着脸让婉奴帮他擦拭,婉奴迅速举手一撇一捺给他画了个大大的八字胡须。
然后自我陶醉地笑个不休。
浓墨八字胡在俊脸上显得异常醒目,恒乙与肖剑也忍俊不禁。
宇文宗泽佯装不知道地问道:“擦拭干净了吗?”
“差不多了。”婉奴白了他一眼,你就装,两兄弟都会装,好不容易忍住笑,继续啃手中的烤肉。
“谢谢婉奴,你尝尝虎脑花,真像你说的又鲜又女敕。”他用竹筷喂她,婉奴没有伸嘴去接,而是自己用竹筷夹着尝。
“不客气。”
宇文宗泽讪讪地收回手,自讨没趣。肖剑坐在旁边瞅着他们,自家王爷在女人面前何时这么窘迫过?
“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城吧,上课已经迟到了。”婉奴想着,一会儿宇文桦逸见她迟到一定会啐啐念叨半天,还要留她下来罚她,忍不住摇摇头。
“好,我们回吧。”宇文宗泽也站了起来。
回城途中,婉奴看着宗泽王的花脸忍不住破颜而笑,他的侍卫肖剑也很配合,并未帮他擦去,似乎明白主子的心思。
南宫婉奴与见面熟的宗泽王在一起感觉没压力很开心,就像认识很久的老朋友,也许正因为他不是自己心上的那个人,对他没有要求和苛刻,只是单纯为快乐而快乐,自然会开心。
当她想起桦逸王,淡淡的愁绪飘上眉梢。
宗泽王瞅着她,伸手接过肖剑递来的手帕擦去自己嘴上的木炭,幽幽地说道:“想他了?”
“谁想他了?驾。”婉奴回头嗔道,然后挥手一鞭向前奔去,“你们回吧,我上学去了。”
“还有,恒乙,你也回吧,不用跟我到重生堂。”婉奴的声音随马蹄声远去。
南宫婉奴奔到重生堂门前,将缰绳抛给守门的吴老,边跑边叫着,“吴老,麻烦你帮我停下马,我来不及了。”
“不用急,你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我真佩服你的学习态度,都快放学了你也要来报到?”吴老一脸的笑意,不知道是讥讽她还是真的佩服她。
“还是吴老了解婉奴,习武必须认真,报到也是对教官的尊重,下次我给你带壶佳酿来。”婉奴摞下话,人已跑得不知去向。吴老牵着马微笑摇头。
婉奴跑到四级教场,见到大家都在自由搏击,只是未见到宇文教官那潇洒的身影,映入眼睑的是一尊肥胖的背影,她绕到前面惊奇地看着他,“何二爷?你是插班生?是不是从回校园又感觉自己小了几岁?”
何二爷整了整衣衫,正色地说道:“何某很像学生吗?”
“不,绝对不像,象教官。哦,何教官?哈哈哈,没想到宇文教官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洒网的角色,啧啧啧,我们的武学能指望你们这些教官吗?”南宫婉奴玩世不恭地踏了踏脚,然后一副讨好的笑脸说道:“何教官,你教我轻功吧,打不过的时候还可以逃的。”
“听说你踩桩很稳,身形灵活,轻功的基础已奠定,桦逸王说他要亲自传授给你,他的内力轻功都在我们之上,只是……”何二爷看着她说话稍有迟疑。
“只是什么?我不用他传授,我让我哥哥教一样。”谁稀罕让他教,还卖什么关子。
“王爷昨晚一身湿衣在后院站了半时,身体受了风寒,今天没能来上课,何某是来顶他半天,婉奴你去王府看看王爷吧。”何二爷的语气近乎恳求。
“不去,一个大男人一点感冒不算什么,真是小气,再说,我又不是大夫去了也没用。”南宫婉奴噘嘴生气地转到一边,这初春大冷的天,穿着湿衣站在院中?他傻啊。昨晚?不是比自己先离开温泉池么?不换衣服站在后院做什么?脑残。
何二爷欲言又止,很想说她比大夫还管用的。
一会儿杨琪惊喜的跑过来,拉着她叽叽喳喳说个没完,最后的目的是想与她一道到南宫府去玩。婉奴当然明白她的心思不就是惦记自己的哥哥吗?她毅然决然的答应了。
街上,杨琪的侍女小桐帮婉奴牵着雪里驹,她们俩悠哉游哉向南宫府走去,在离南宫府不远的地方,她们碰见南宫诗琦与她的侍女彩云,二人骑马奔来。
她们平时上学都不骑马,只是因为上午到郊外玩耍后没来得及回家放马。
婉奴见到她们心里一乐,她不傻,上次在民街广场较量,她知道桦逸王给她的玉佩宝贝可以挡南宫诗琦的真气,只要能挡她的内力,婉奴就不再怕她,今天中午她不是想要她的小命吗?哼,现在,她想让这个姐姐吃点苦头。
现在,槿榕哥哥不会帮诗琦,她爹爹公事繁忙她们不敢去打扰他,她的亲娘西门碧在祠堂念经思过,南宫府现在由三姨娘金姨娘暂管,金姨娘是个见风使舵的主儿,平时巴结西门碧那只是为了孩子,碰上不是自己的孩子打架的事儿她一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南宫婉奴唇角扬起浅笑,从怀里陶出弹弓,一颗石子打了过去,正中马儿踝关节麻胫处,马失前蹄,南宫诗琦毫不提防一个滚地翻跳了起来。
“小姐,马怎么无缘无故捽了?你没事吧?”彩云惊慌下马奔上前去。
南宫诗琦没有回话,她当然知道马不会无缘无故摔倒,她跳起来后,见到转角处的南宫婉奴,随即什么都明白了,她边骂边挥动马鞭奔了上来。
“你真是找死,从来都是唯唯诺诺求我饶过你,今天居然敢偷袭?今天我让你尝尝我的厉害,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南宫诗琦挥鞭‘嗖嗖嗖’上前,攻击婉奴,婉奴身影灵活,左翻右闪,她就是打不着。
南宫诗琦生气发掌,掌波向婉奴袭来,婉奴佯装吃痛求饶,“姐姐别用内力,妹妹受不住啊,我求求你。”
“小姐你怎么了?”彩云见南宫诗琦满头是汗,表情苦痛,焦急地叫着。
“我不知道,我的内力源源不断外泄,我收不住。”南宫诗琦吃力的说着。
南宫婉奴也很吃惊,一股内力吸入身体,在体内流窜,她随即下蹲马步,学着上次宇文桦逸给她的口诀,慢慢梳理体内的真气,让它们与自己的内力归为一体。
“婉奴你这个妖孽,你学了什么邪功?居然吸走我的内力。”南宫诗琦红着眼,吃力的叫着。
南宫婉奴起身收势,站起身来说道:“哪有,是你自己走火入魔了吧,我刚才也有内力外泄,只是我内力本来不多,被我控制住了。”哼,你学习不是很用功吗?那就再慢慢练几年吧。
“真的?”南宫诗琦被彩云扶起来,似乎功力全无。
“真的假的我也不知道,我也只是三脚猫功夫,参不透其中玄妙。”婉奴感觉浑身是劲,一掌拍在杨琪肩上,喝道:“愣着干什么?走了。”
“哎哟,婉奴你温柔点行吗?好疼。”杨琪苦着脸叫嚷。
“不是吧?你可是货真价实的四级学员,我只是涂有虚名,内力和轻功都不达标,被我轻轻推一下就叫得那么夸张?”婉奴蹦蹦跳跳地走着,全身充满活力,犹如打了鸡血一般。
“婉奴姐姐,你的劲真的不小,下次对我轻一点。”杨琪扭着胳膊边走边说着。
“知道了,我们回奴院。”婉奴进入南宫府将缰绳抛给仆从,兴兴然向奴院走去。
杨琪跑动上前拉着婉奴的手轻轻摇曳撒娇,“婉奴姐姐,不回奴院,我们到榕院找槿榕哥玩儿吧。”。
婉奴驻了脚步,看着她,“槿榕哥哥说你是没长大的小屁孩,我看也是。哥哥这时也许还未回家,我们先回奴院给哥哥弄点吃的再去。”
“哦,槿榕哥说我还未长大?小桐,我像小孩子吗?”杨琪不解地瞅着小桐。
“小姐,既然槿榕少爷喜欢端庄的姑娘,那小姐以后走路别再连蹦带跳,要步履轻盈,款步姗姗。笑也不能太满,唇绽樱颗,三分妍姿巧笑,婉若清扬便好。”小桐举着头,望着槐枝憧憬着。
“这不是女子礼仪?夫子教的吗?笑的时候随心就好,哪有要笑的时候还得准备姿态?麻烦。”她们听小桐的言辞,都不约而同想到一个人,南宫槿榕的表妹,西门映虹,她的一颦一笑尚还有此婉约,但也没见南宫槿榕对她多留念几分。
她们忙碌一阵,杨琪没少在旁边画蛇添乱,终于烹饪了一篮满意的食盒向榕院走去。
残阳如血,霞光四溢,初春夕阳,并无暖意,但一抹抹璀璨,镀嫣了少女的红颊。
荷香加紧几步,扣响榕院院门,院门轻轻掩着,秦孟顷刻而出,似乎知道她们的到来。
“二小姐,杨小姐,里面请。”秦孟礼貌地伸手。
“嗯。”婉奴轻轻应了一声,抬脚走了进去。
“是,谢谢秦公子。”杨琪很礼貌地福身,然后端直身体,莲步盈盈,秦孟诧异地目光集聚在她身上,她婉若未见。
“不客气,不客气。”秦孟也不自然客气起来。
婉奴笑意更甚,大步流星向里院走去。
南宫槿榕正在院中舞剑,若飞龙游云,稳健潇洒,见婉奴提着食盒到来,冷肃的唇角抿出一丝柔和,深邃寒潭泛起暖波。
他将剑抛向秦孟,风一样站到她的身前,那动作似乎想伸手握住她,婉奴将蓝子搁放在石桌上,举起手帕帮他擦拭额头上的汗珠,并关心道:“舞热了就月兑去外衣,背部受了风热也是会感冒的。”她想起宇文桦逸感冒的事,便说出了此话。
“是,哥哥知道了。”南宫槿榕看着她,轻轻应着,旁若无人。
杨琪拧着罗帕效仿上前,婉奴微怔,莞尔一笑抽身退却。
她举着罗帕上前擦拭,被南宫槿榕伸手挡开,喝斥道:“你做什么?”
“槿榕哥,杨琪帮你擦汗。”她抿口媚笑,动作轻柔,声如软玉,知其性格者皆不寒而栗。
秦孟强烈忍住笑,从她进门时就感觉不对劲了,不知道她今天抽什么风?
“不用了,离我远点,大姑娘家,谨慎自己的言行。”南宫槿榕声轻言冷,丫头摆好绵垫,他揎袍落坐,睨见婉奴但笑不语,意犹未尽。
“是,杨琪谨记槿榕哥教诲。”杨琪不怒不恼笑得大方得体,福身施礼,缓缓落坐。
南宫槿榕瞪着她欲言又止,见她笑着碜人,怒道:“别装神弄鬼吓唬人,一边玩儿去,我有话和婉奴说。”
“槿榕哥,什么意思嘛?”杨琪刚刚落下去的**‘噌’地站起来,指着他嗔道:“我和婉奴姐姐今天弄了好些好吃的东西给你送来,你不领情,我温柔对你你不喜欢,难道你喜欢现在凶巴巴的我吗?”
“狗改不了吃屎,本性就好,你知道不知道?你那点温柔是会吓死人的。”南宫槿榕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