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快到了。
知了在耳边不停地叫,太阳在高高的远处望着大地上不停喘着热气的人们,感觉像是在冷冷地嘲笑。便利店里的棒冰很快一扫而空,店主十分欣喜地数着一张张纸币。
夏天,真的到了。
我拎起被我扔在地毯上的gucci皮包,迅速且无声地跑出家门。我在管家和父母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偷偷离开家,想必一定免不了挨骂。
还是在这样一个艳阳高照的中午。
让我欣慰的是我很快就拦下一辆出租车并且像逃窜的老鼠一样飞快地钻了进去。
“去哪儿啊?姑娘?”
我理理头发,戴上墨镜。“得时刻保持国际范的feeling。”我这样告诉自己后回答道:
“浦东国际机场。”
出租车很缓慢地行驶着。我知道一定会堵,所以提前了半小时出发。
我扶着额头望着窗外,天气并不好。车里的人们都为这样的堵车烦躁不安。像我这样那么淡定的人一定很少。当然,这只是表面。
我也很烦。不是为了天气的闷热,不是为了堵车,不是为了家里的矛盾,不是为了油价上涨,不是为了股票大跌。
这些大大小小的事通通烦不了我。
我烦的原因很简单。
因为她要走了。
司机一路骂骂咧咧到达机场让我挺不好受,想想从包里拿出一瓶冰水和钱一并给了他。“谢谢啊!”感激地望着我。“没事。”我很潇洒地关掉了车门。
“哟,又在做好事了。”夏子秋(我承认这么文艺的名字并不符合她)呲牙咧嘴地走过来。
“哪有你做的好事多?!”我白了她一眼,“只不过包太重了而已,顺便积点德。”
“哈,我说呢!你什么时候那么善良了。”她把手重重地拍在我肩上。
我很嫌弃地把她的手甩开,“都大学生了,还那么幼稚。”我拉着她的手走进机场,朝与元露约定好的地方走去。
“沐澄呢?她怎么没来?”
“嗯,好像和家里的人产生了争执,被关禁闭了。”夏子秋一副很难得的正经的样子。
“沐澄不是一直都很善良孝顺的吗?怎么会呢?”我难以置信。
“这就不好说了。”夏子秋皱皱眉,“是关于婚姻方面的事。”
我瞪大了眼睛,刚想问点什么,就看到了朝自己走来的时尚**。
“嘿!我来了。”
甜蜜的嗓音。
我知道自己肯定没她更有国际范,于是很自然的摘下墨镜收起来。
夏子秋忙着帮元露拿行李,而我却木木地站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穆冰?在发什么呆呢?”她那双忽闪忽闪的眼睛贴近我的脸。让我再多看几眼吧。
看我无动于衷,元露边转过去和夏子秋说话。
“谢谢你们来送我。沐澄呢?她怎么没来?”
夏子秋望了望我,转动着眼珠。以我与她多年的友谊,看出她似乎在说:“元露和你一个娘胎里长大的吧。咋问的一模一样,一字不差呢!”随即,元露也转过头,不停地翻着她的眼皮。同样,以我与她多年来的友谊和心有灵犀,确定她在说:“你们俩有病吧!话不能好好讲吗?”
我同时向她们做出一个汗的表情。
元露和夏子秋不停地聊着什么,我没有注意去听,我的脑子里不停重复着一个问题,没有元露的日子该如何度过,当然我也并不知道她们讨论的是我。
“元露,穆冰好像打击挺大,你去安慰一下吧。”
“我知道她很难过,但是,我自己也是难以接受,怎么去安慰别人呢?”
“好吧,那之后只有我能照顾她了。”
“怎么?沐澄和她闹别扭了?她们不是一直都待对方很温和的吗?”
“这倒没有。是沐澄她自己没处理好一些家里的事。”
元露没有问下去。她看看手表,眼神黯淡了些。
“子秋,穆冰今后就交给你了!”元露站起来,十分坚定。
“放心好了。”夏子秋点点头,把目光放到我身上。“喂喂,还梦游呢!元露要走了,还呆的跟个木鸡似的。”
我眼神突然一亮,恢复到原来那个毒舌的我,很鄙夷地看着夏子秋。
“好了啦,别闹了。”元露像孩子似的咧开嘴,“果然还是和你们在一起比较快乐。”
“那当然。”夏子秋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可惜,这么重要的时刻,却有人缺席了。”突然变得沉重起来。
我们一路嬉笑着送到不能再送元露的地方。夏子秋像个妈妈似的唠叨个不停。我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脑子乱乱的,真实的体会到什么叫做“剪不断,理还乱”。夏子秋把她早已准备好的从网上档下来的一大段矫情的话说了第十遍才肯停口。元露感动得鼻涕一把泪一把。我没有想去揭穿。是啊,人都要走了,再矫情也总得准备一番说辞。元露慢慢地转向我,我有点不知所措,无助的望着夏子秋。
她让我说点什么。
天哪!我的大脑在之前已经处于死机状态了,现在要我对即将离开的最好的朋友说送别的话!
我呆了有足足五秒钟,脑子一短路,月兑口而出的竟是:“再见。”
元露明显有点惊讶,随即是失望。
“嗯,再见。”她勉强露出一丝笑容,拎起行李向我们点点头。
“一路保重。”夏子秋招招手。
她那修长而前凸后翘的身躯越来越远。我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立即拉着夏子秋往回走。她看到我这样显然不知如何做才妥当。只是默默地跟着我。
“穆冰!”
清脆甜蜜的声音。
我猛地转过头,隐隐约约看到那熟悉却遥远的身影。
“还记得,
那个冰冷的夜暮吗?”
我怔住了,随后心强烈地抽了一下,我马上转回头,用发颤着的手捂住脸,汹涌的泪在指尖内滚动。
“我记得……”
“我当然记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