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医院,手术室中从未有过的紧张气氛。原因只有一个,郁少一个命令下来,如果救不活这个小女人,全院陪葬。
整整*的抢救,患者总算是暂时保住了小命,但始终没有苏醒过来。
方浩一早上班便看见一排黑衣墨镜打扮的人,站在医院的走廊上,怎么看就怎么刺眼,这种场所下显得极不和谐,一看便知是郁杰那个*来医院了。
想到这,大脑轰的一下炸白了,这个恶魔做事极端,不会是得罪了人,被人报复受伤了吧?
方浩脚下的动作比思维要快了几拍,迈开长腿往手术室奔去。
推开被人把手的那扇门,便看见让他头疼的一幕。
“什么叫醒不过来了?”郁杰一把提着院子的衣领,一副十足无理的*样,阴阴冷冷的怒吼声让人毛骨悚然。
手术室内除了他的怒吼声便只能听见仪器的声音,众主治医生头冒冷汗的立在一旁,不敢出声。手术台上的人一动不动的躺着,全身插满了仪器线头,气息非常微弱。
“杰,你这是干什么?快放手!”方浩冲过去拉郁杰放在院长领口的手,月复语道‘幸好我不愿意当院长,不然此时被当孙子吼的就该是我了’
“滚。”郁杰一手挥开方浩,眼神冷毒的一扫众人:“无论什么方法,必须弄醒她。”
他的话音刚落下,突然心电图仪器上的指数急速下降,发出紧急的滴滴声。
“不好!病人情况危急……”
“马上准备抢救!快!”
“准备心脏复苏机实施电击!”
瞬间一阵兵荒马乱的忙碌起来。
二十分钟后……
“郁少,我们已经尽力了……病人完全不配合,毫无求生欲,这……这……”
郁杰高大的身形微微震了下,弯身面无表情的俯视着已经一副死相的管灵。
方浩认出了管灵,虽然还是她的小时候见过,但是这张和她妈妈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样貌错不了。
压下心中的疑惑,急忙开口:“杰,快跟她讲话,大多数深度昏迷的病人,虽然无法和外界沟通,但是听得见亲人说话,你试着鼓励她。”
“对对对……方医生说的对,郁少,您试着和她交流……”
郁杰缓缓松开紧握住的双拳,薄唇扯出一丝阴鸷的弧度,一番让人吐血的话响了起来:
“丫头,你听好了,你可以死,没关系,死了以后,我就在家里做着你这具残破的身子,再来一场华丽的大火,呵呵……我俩就以这样的姿态,下地狱去见你那骚/货妈,你觉得怎么样?”抬手轻轻抚模上她苍白的脸,少有的温柔动作,接着说:“我数到三,如果你还不拼命的给我活过来……你知道惹怒我的后果。”
好累,真的好想睡,这辈子从来没有感觉睡觉会这么舒服过,那怕知道只要稍微用点力气就可以醒过来,但就是不想使出这点力气,就这样舒服的睡着真好。一阵熟悉的声音在耳边挥之不去:
家里?…大火?…地狱?…
不!不可以这么残忍,不要追我到地狱,离我远一点。
“一二……”三还没吐出口,心电图有了反应,上面的数字开始跳跃起来,血压、心率慢慢恢复正常,接着一声极微弱的声音逸出:
“不…要……”
所有人神情一松大呼了口气:
“血压正常。”
“心率恢复正常。”
“病人情况稳定了!”
郁杰的脸上依然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退去了所有戾气,变得一片平和,只有他自己知道那颗提在嗓子眼的心,又回到了原位。
见她已无生命危险,便云淡风轻的出了手术室。
今天内心的反常,让一向自控自如的他有点失控,那股烦躁感也越来越难以压制了,对着候在门口的人冷声吩咐:“这里交给你了。”
“明白。”
转头扫了眼一旁的雷子:“去郁丰。”
“是。”
“杰,等一下。”方浩从手术室追了出来。
“你想问什么?”郁杰十分不耐烦的模样,大步的往前走着,一副‘你最好别来惹我’的姿态。
“你妹妹……”
“我睡.了她,一切正如你想的。”他说这话的语气,就跟谈论今天吃的什么饭菜般简单。
“你…你……”方浩虽然刚才从他鼓励她的话中就有所察觉,但是听完郁杰毫不避讳的说出来,还是无法用什么言语来说他才好,这的确是这个恶魔能做出来的事儿。
难怪上次他说他妹妹比卖了还惨。
突然想起严小雨让他打听管灵的消息。
瞪着已经走远的郁杰,方浩十分头疼的握拳锤了两下额头:
那丫头那儿该怎么跟她说?总不能告诉她,你的朋友被她那个*大哥弄得差点死掉了,没有去什么国外读书。那丫头肯定会一冲动就找到郁宅去的,到时候惹到郁杰这恶魔就麻烦了。
看着郁杰渐行渐远的背影,方浩无奈的摇摇头。
感觉他对管灵并非完全无情,有些东西只是他自己看不见而已,不过希望他能幸福,从他的母亲有三级心脏病可以断定——郁杰、管灵百分之百没有血缘关系,因为三级心脏病人不可能安然的生下孩子。
“啊——真的是挺狗屎的一天啊!”方浩揉揉太阳穴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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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管灵完全清醒已经是五天后了。
每天有专人陪护,照顾的无微不至,除了吃饭吃药就是上厕所,皇后般的被人伺候着,开始了她的月子生活。
醒来后没有人听见过她开口说话,就连方浩这样的国外留学回来的心理专家都无法让她开口。
她每天神情呆滞,但是很配合看护人员。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病*上的女孩,一身条纹病服,巴掌大的小脸,苍白的让人揪心,一头柔顺的长发用皮筋随意扎成一把,平静无波的水眸子,总是呆呆的看着窗外。
方浩礼貌的轻敲几下门,对着里面询问:“管灵,我可以进来吗?”
还是老样子,不回答他的问话。
方浩拧开/房门,一身白大褂,手中拿着两本厚厚的书,一脸阳光笑容的走了进来:“管灵,今天精神不错哦!要不要方大哥陪你出去晒晒太阳啊?”
管灵转过头礼貌的挂出一丝浅笑,她的这个反应已经很给面子了,随后摇摇头,继续望着窗外发呆。
“你猜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
“我知道管灵爱看书,这个是给你的,无聊的时候可以用来打发时间。”方浩继续唱着独角戏。
这个丫头整整一个月没有开口说话了,时常望着某个点发呆,总是习惯性的侧躺双手环住自己,以他对心理学的研究,这是一种严重缺乏安全感的表现,还伴有自闭的倾向,本来准备告诉小雨,让她来陪陪管灵的。但是深层一想,这样反而会伤害到她,考虑到她身上发生的事情,潜意识里是绝对不想让熟悉的人知道她的情况的,所以只好作罢。
方浩把两本书往桌上一放,她望着窗外的双眼轻微的闪了闪,淡淡的落在了两本书上,不过依然是发呆的样子。
方浩勾着温和的笑,好耐心的诱.哄:“今天外面阳光明媚,我扶你出去边晒太阳边看书怎么样?……嗯!这个主意不错哦!”
自说自演完,夹上一本书在腋下,伸手准备去扶她。
管灵明显的全身一颤,小脸上闪过一丝惊恐的神色,双手不由得握成了拳状,在看清方浩那张温和的阳光笑脸时,才慢慢的放柔了僵硬的身子。
“走吧!晒晒太阳补补钙!”方浩总是说出轻松的句子。
她的表情一直很木讷,但也不排斥方浩扶她下*的动作。
二十四小时陪护小姐立马体贴的给她披上一件厚实的衣服。
二人顺着走廊来到医院后面的花园,踩着鹅卵石小道,往亭子走去。
很多病人与家属都在外面晒太阳,见到管灵和方浩,都热情的打着招呼。
开始管灵有点紧张和不适,从小良好的教育养成了礼貌的习惯,浅浅的笑着回应了大家。
方浩找到一处空座扶着她坐下,把书递给了她:“给!要是不喜欢这类型的书籍就告诉方大哥。我什么都缺唯独不缺书,保证找到让你满意的。”
垂着眸子,看着手中的书,书名很有意思,叫‘秘密’,她曾经看过,这是朗达.拜恩写的,是一本非常激励人的书籍,书中传达的意思希望每个人的生活都能够健康幸福,曾经她想买下来,偷偷放进他的书柜上的,但还是没敢这么做,怕惹他不快。
眨了眨眼帘,收了跑远的思绪,开口说了一个月以来的第一句话:“谢谢。”
她从小就是个敏感又灵慧的女孩,觉得能送这本书让她看的人,是真心关心她的,无法辜负别人的好意。
“不…不客气!”方浩一愣,差点没反应过来,
哎!黄天不负有心人啊!小姑女乃女乃终于开金口了,郁杰那王八蛋再骂老子是庸医,老子咒他阳.痿。
旁人看着二人,方医生帅气阳光,女孩漂亮温柔,七嘴八舌的谈论起来:
“方医生,这个水灵的丫头,是你家妹子呢还是小女朋友啊?”
“是妹子的话就给我家当媳妇儿吧!呵呵呵……”
“郎才女貌的,一看就是小女朋友吧!”
“呵呵…大家别吓着我的小病患!她很害羞的,是我的妹子……”方浩温和的笑着解释。
管灵果然一脸的不自在,苍白的小脸上出现两朵可爱的粉云,更是让几个大妈大哥的看着心喜。
……………
郁杰一身纯白西服,站在不远处,听见亭子内的谈话,看着管灵娇羞的模样,再把坐在一起的方浩一看,二人金童玉女的样子瞬间刺了他的眼,堵了他的心。
轻松的气氛被突然出现的一股无形的阴霾之气而破坏。
郁杰寒着一张俊脸来到亭子,管灵抬头看见他的那一秒,全身陡然僵硬,不由自主的伸手抓住了方浩的手。
方浩一愣,抬头瞟见突然横空出现的人,用力握了握掌中的小手,以示安慰。瞪着大煞风景的某男人,眉头皱成了‘川’字,有些崩溃的语气:“我说,你怎么不打招呼就来了?”
好不容易小丫头这几天有好转了,这不!被这挂着张死人脸的恶魔破坏了!
管灵低着头小脸就快要贴在了方浩的身上,她不想见到他,如此强烈的感觉。
看着自己的东西黏着别人,实在是碍眼,郁杰眼中的神色一沉再沉,他没有搭理方浩,对着管灵硬邦邦的甩了两个字:“回家。”
强硬的不容反抗,典型的郁杰作风。
方浩一听炸毛了,噌的一下站起身,直接吼了回去:“你发什么疯?她还没完全康复……”
“回家。”不耐烦的打断方浩的话,他盯着管灵语气不变,向她伸出一只手。
“你……”好吧!这种又臭又硬的厕所石头,是不会听劝的,方浩无力的闭上嘴巴。
也许是郁杰与生俱来的压迫感,让亭子里晒太阳的人纷纷散去。
眼角余光看见那只伸向自己的大手,管灵全身微颤,咬着下嘴唇,不做任何反应。
方浩一见气氛有些紧张了,急忙转身弯腰对着管灵挂出人蓄无害的阳光笑脸来:“呃…管灵,其实呢,你大哥这家伙也就是个全副武装假把式,你不要怕他,你先跟他回去,我……”
“走。”郁杰实在听不下去了,第三次开口,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个字,恨不得用眼神杀了方浩。
她不是不想说话,她只是想在医院里面多住一天算一天,她不想回那个所谓的家,但是不可能永远住在这里,迟早要面对,也许是这样死死活活折腾麻木了,脑袋里面反而没有什么感触了。
她站起身走了两步,回头给了方浩一个礼貌的浅笑:“谢谢你,方大哥。”
“不客气,这本书你拿去看吧!以后想看什么书随时找我拿,书最后一页有我的联系方式。”
没有一丝耐心的某男人,已经忍到了极限,抓住她的小手紧握在掌中,拉着转身就走,懒得理会方浩。
管灵由于身体比较虚弱,跟不上他的大步伐,双腿发软,跌跌撞撞的小跑着。
郁杰微微一皱眉,突然停下脚步,她柔软的身子差点撞了上去,她依然面无表情,没有了以往惊恐的神色。
她的这个神色让他莫名的不舒服,就像个毫无生趣的死物,松开她的手,弯身打横抱起她瘦弱的身子,绷着俊脸往门口走去。
该死的!怎么这么轻?
这个感觉更不舒服。
方浩瞪大了眼睛:哇靠!公主抱!这恶魔也有这么感性的一面?从刚才酸溜溜的气场,方浩不由得吹了声欢快的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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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杰把管灵抱上豪华的幽灵跑车,一个淡淡的眼神,示意雷子开车。
雷子见他坐在车上还抱着小丫头,不由得一愣,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现象。
车上的气氛有些压抑,没人说话,雷子有种如覆薄冰的感觉,后座的情况十足的僵硬,郁杰抱着管灵就开始闭目假寐,看他清清冷冷的脸色,就知道并没有睡着,管灵僵硬着身体,怀里紧抱着一本厚实的书,扭头看着车外。
二十分钟回到郁宅。
家里的变化非常大,院子里的两个狗舍不见了,那条狼狗也不见了,大厅的地板砖换成了纯白色,到处都换成了纯白的色调,家具也换了,不是以前的古典晕黄/色调了,家里多了佣人。
郁杰牵着她的小手走进大门,五个女仆人恭敬的立在门口迎接:
“郁先生,您回来了!”
“去给小姐准备洗浴水和换洗的衣物。”郁杰淡淡的回头瞄了眼管灵的一身条纹病服,对着仆人随口吩咐。
“好的。”
几个人很快散了,开始分工忙碌起来,大厅突然就只剩下二人,郁杰靠坐在沙发上,管灵站在门口,眼神没有波动,她不再是以前低头而立的姿态。
郁杰帅气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眼睛依然锋利而薄情,对着明显在排斥他的人儿,伸出一只手,语气竟然不由自主的软了几个调调:“过来。”
她没有犹豫,很冷然的姿态走了过去,只是刚走到他面前,突然被他一把拉住了手腕儿,然后一个重心不稳,就跌了下去:“啊————”
手里的书‘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原来会发出声音啊,我还以为被我整哑巴了。”郁杰扯唇笑了,这个笑容分不清真心还是实意,整个人好似侵在光晕里,魅惑至极。
管灵着实被惊到了,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你在想什么?”
管灵立马收了神色,恢复了麻木的表情,摇头回答了他的问题。
他顿了顿,说:“从今往后…你还是公主,恢复以前的生活,乖乖在家呆着。”
知道她不会做出任何反应,便抬起她的下巴,薄唇贴了上去,伸出舌尖勾画着她的唇形,动作虽然很轻柔,却霸道如斯。
唇瓣上温温湿湿的感觉如电流瞬间窜过全身,管灵握紧了拳头,全身微微发颤,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这种刺激已经习惯了,她已经麻木了。
他口中有一丝淡淡的酒香味儿,就在管灵以为他会把舌头滑入自己口腔时,他却收回了舌尖,微微喘息着退开距离,收紧胳膊揽着她瘦弱的身子,头埋在她的脖颈间,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脖子上,过了良久,他突然开口,轻轻淡淡的语气像似玩笑:“丫头,如果我不喜欢这样玩儿你了,就可能把你嫁给手下的兄弟。”
她本以为自己真的已经麻木了,百毒不侵了,心口还是抽蓄起来,感觉每一口呼吸都卡在了喉咙处,发胀发痛。
“不要再想着逃跑了,不管你跑到哪儿去都是徒劳的,找到一个人,我有足够的精力和实力。也不要再想着去死,你不在了,郁家也就不复存在了,父亲给了我俩生命,本身就是个错误,我俩的命运注定是相连相通的,要不一起结束父亲制造的错误,要不一起痛苦的活下去。”他抬起她的下巴,盯着她苍白的小脸,很有耐心的问:“听明白了吗?”
她努力消化他的这番话,依然不想多说一个字,他的意思很明确,要死要活他都作陪。
本以为不回应他的任何话,他会生气,然而他却很平静的松开了胳膊,抬手拉了拉她的条纹病服下摆,不咸不淡的说:“现在去洗干净,把这身晦气的皮换掉。”
这个吩咐她做出了回应,转身就走。
……………
管灵来到二楼,推开自己从小住到大的卧室门,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
她的房间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换了新,奢华纯白的羊毛地毯,纯白的窗帘,从小生活在贵族圈儿,她一眼就认出了这款是从法国里昂空运来蓉,采用欧洲皇室凡尔赛宫为主线的设计风格,光这款窗帘就要三百万,席梦思*、古典图案的巨大黄色衣橱、圆形沙发、梳妆台、阳台上还有秋千、各种名贵的盆景、、、等等,全部都是按照英国皇家设计风格,整个房间色调清新淡雅,美的让人不免感慨——只有世上最美最高贵的公主才有资格住在这种环境里。
管灵不由得扯出一丝苦涩无比的笑,一个不幸福的人,住在这么奢华的环境中,是不是太浪费了点!
再次死过一次她,将要永远被囚禁在这个金丝鸟笼中,对!真正的金丝鸟笼。
“小姐,您的洗浴水兑好了。”穿纯白工作服系浅蓝色围裙的女仆,恭敬的立在一旁。
“谢谢。”管灵收了思绪,冷淡又不失礼貌的道了句谢。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请问小姐,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表情淡漠的摇了摇头。
“这是您的衣服,我先出去了。”女仆把一套巴黎公主系列的纯白衣裙放在*尾凳上,退出了房间。
管灵见女仆对她恭敬的样子,再次扯出一丝苦笑。
她还真把她当成高贵的公主了。
浴室也焕然一新。
看着浴缸她再次愣住了,里面全是纯白的液体,上面飘着红色的玫瑰花瓣,一缕缕幽香充满了整个空间。浴缸边沿放着各种护肤精油,还有女孩爱喝的果汁饮品。
管灵伸手舀起浴缸内的纯白液体一闻,猜得不错,是——牛女乃。
看着这么满满的一浴缸温热的鲜牛女乃,不由得联想起前几个月自己还在狗舍里,为了饱肚子垃圾树叶狗食的艰难度日子,这次死里逃生,他竟然给了这种天翻地覆的不同待遇。
褪下一身病服,缓缓侵入浴缸内,闭上眼睛不知不觉的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叮叮叮叮……”
“啊————”听见这种铃声,瞬间清醒过来,睁开了眼睛一片惶恐,吓得低叫一声,眼神四处寻找铃声的来源,发现是浴缸旁放置的室内电话。
压下惊恐,按下接听键:“…喂。”
“洗好了吗?下来用餐。”电话那端传来某男人有些硬邦邦的问话。
她真的不想跟他说话,也不想看见他,半天才淡淡的应了句:“嗯。”
从小她极少对他这么不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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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杰换回了一身黑色打扮,坐在餐厅,看着缓缓靠近的管灵,冰眸子中闪过一丝惊艳之色,这身纯白别致的衣裙,衬托的她格外典雅婀娜,端庄秀丽。
与他的一身黑形成鲜明的对比,就如这颜色,一个是暗中阴狠的恶魔,一个是纯洁的天使。
仆人为管灵拉开椅子,摆好餐具,伺候非常周到。
也许是终于被她疏离的表情刺激到了,郁杰再次不自知的皱起了眉头,心口很不是滋味儿,于是导致他的语气再次变成了命令的调调,很冷的两个字逸出薄唇:“吃饭。”
几个月不曾拿过筷子的她,住院一个月也只是每天用勺子吃流食,看着桌上的西餐用具,竟然觉得有点可笑,还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只可惜再美味的佳肴她也品尝不出任何味道来了,所有东西吃在她的嘴里都是白开水的味道。在医院不管多苦的药,不用喝水也能轻松的咽下去。
她漫不经心的拿起刀叉,温柔的切着盘子中的牛排。承受着对面偶尔射过来的冷冽眼神,还是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冒了出来,让她开始怀念起和狼犬kitty一起吃剩菜剩饭的日子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有严重的自虐倾向?
“觉得和我用餐,还不如和那条狗吃的舒服?”男人动作极优雅的切着牛排,冷不防的冒出这样一句话打破沉默,虽然说出的是问句,却是一副肯定答案的语气。
“嗯…”她正这样想来着,没有提防就应了实话,突然意识到不对头,猛然抬头,还是开口和他说了话:“不…不是。”
切牛排的餐刀把左手食指割了条口子而不自知,此刻她只是受惊于他怎么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
“该死。”他的眉头越皱越紧,眼中的怒火也越来越明显,低咒一声,再次命令:“过来。”
听见他的低咒声,知道惹怒了他,他怎么能忍受别人把他想的连狗都不如呢?
没有犹豫,她动作从容的起身走了过去,心想着,这次又会是什么样的惩罚?
“蠢东西。”郁杰拾起她的左手,硬邦邦的骂了句,她的左手食指上有一道口子,很深,正在流血,她似乎没有痛觉般,并不知情。
管灵此时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割破了,竟然紧张的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儿。
对,跟他在一起,依然会紧张,只是不再怕他了。
“猪都有脑子,为什么你没有?”某男人嘴巴毒习惯了。
她想把手抽回去,被他握的很紧,然后张口含住了她流血的手指,舌头卷住她受伤的手指,用力吸了一下。
指端的感触很温润柔滑,一股酥麻感瞬间从被他含住的指尖席卷了全身,颤抖的身子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想要抽回去,尴尬羞涩的满脸酡红。见他把手指上的血吸进口中,她低头紧闭双眼不敢去看,一种身在浮云中漂浮的感觉,直到耳边响起他的声音:
“你以为你的血很多?……把这份食物也吃完。”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手指被贴上了止血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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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她出院,他竟然在家待着一整天没去公司。
用过晚餐,郁杰没带手下和专人司机雷子,独自开着他的那辆玛莎拉蒂轿车出了郁宅。
老地方,霓虹海湾。
“说实话,真特么不想再踏进你这肮脏的地盘儿了。”方浩进包厢瞪着郁杰,站在那里一副防备的样子,没有坐下去的意思。
“坐下来。”老样子,霸道的不容反抗。
“no,有事郁爷您就快说事,说完我就走。”方浩双手抱胸,俯视着沙发上的冷清男人。
“坐下。”
“no”
“坐!”
“呼……不就是想问你的那个小女人,心理疾病的问题嘛!电话里面说就行了,有必要搞的跟地下党似地,来这种地方偷偷模模的问吗?”听见他越来越冷冽的语调,和越蹦越少的字。方浩很没骨气的再次妥协了。
以对他的了解,早就知道找自己什么事情了。
“说说。”
“以她的情况来看,严重的缺乏安全感还伴有自闭的倾向。”
“怎么治?”
“呦呵!你不是很不屑她的心理疾病么?只要不死还有口气被你欺压就行么?怎么关心起这种看不见模不着的问题来了?”方浩坐下抓住机会调倪。
“你小子是不是又想…”
“说!我说!”跟这恶魔玩儿阴的,从小他都不是对手,再次妥协了:“治疗方法很简单,放她自由,让她回到以前她的生活圈子中去。”
“别的方法。”郁杰俊脸一寒,冷冷的打断他的话。
“你……我说你这恶魔,你就不能变得柔软一点吗?老这么硬邦邦的不累吗?”方浩狠瞪着不可理喻的某男人,很想赏他几拳头。
“男人硬邦邦的才能征服女人,软塌塌的……”
“咳咳咳……得得得……刚才那话我收回…咳咳……还是谈正题。”方浩一口酒直接呛住了,俊脸被呛的通红,边痛苦的咳嗽,边打断某无耻男人的话。
“真特么娘。”郁杰鄙夷的冷睨了眼方浩,第一次见男人也被酒呛住的。
方浩好不容易顺过来气,懒得跟他扯,进入正题:“给她质量的生活环境,会对她有好处,好好的青春期少女被你一天到晚的囚禁起来,还要忍受你的摧残,不出毛病才怪,我劝你马上停止你的疯狂举动。”
“我现在已经给了她足够质量的生活。”
“我说郁爷,跟你沟通怎么就这么费劲呢?所谓的质量生活………我给你简单的解释一下,就是找到一个最适合她的环境,如鱼得水,如鸟在林,懂不?放了她吧!勒的越紧只会让她想离得越远。”方浩开始苦口婆心的发挥他的职业精神。
“她没那么重的份量。”郁杰起身,双手插进裤兜,往门口走。阴沉着脸全身森冷,一副遇神诛神遇鬼驱鬼的模样往外面走去。
他的这副架势穿过热闹的人海,所谓是畅通无阻,方浩跟在身后沾了光,不用与人擦肩撞背。此刻不免让方浩感慨:这么肮脏的地方,一到下午六点,好像全a市的人都挤进来了似地。
来到停车场,方浩对着正在开车门的郁杰快速吩咐:“你可以观察她喜欢什么小动物小植物之类的,买给她。毫无乐趣的生活就似一口枯井,明白?”
管灵住院的这一个月,他就发现她的精神失常了,过分的安静,不是什么好事儿,所以他才要求郁杰不可以在她住院期间出现在她面前,没想到这家伙刚好坚持了她坐完月就出现了,今天找他多半也意识到了那丫头的问题,应该紧张了才对,就是死鸭子嘴硬而已。
郁杰微微一愣,拉开车门,发动引擎呼啸而去。
他回到家中,晚上十点。
“郁少,您回来了。”
“小姐呢?”
“小姐睡了。”
郁杰听完冷眸子向严嫂一扫,严嫂立马明白过来,刚才自己的回话不够全面,赶紧接着汇报:“按您的吩咐,我给小姐煮了杯热牛女乃,她喝完才睡下的。”
淡淡的嗯了声,往二楼书房走去。
慵懒的斜靠在椅子上,两只脚/交叠搭在书桌上,拿起商务手机,拨通电话:
“总裁晚上好。”电话那头,特助小陈接起电话,恭敬的打着招呼,这个时候总裁打电话来,不会又有什么苦差事吧?一阵头皮发麻两腿发软。
“德国的forsteraugust明天一早送来郁宅。”
“啊?总…总裁,请问这个德国的forster***是…是什么物品?………请您明示。”
“霍斯德奥格斯特钢琴,明天一早我要看到东西,办不好,你准备去非洲养女人。”
“嘟嘟嘟嘟……”
“喂喂……总裁…喂……”回答陈特助的是一阵电话挂断的嘟嘟声。
郁杰把手机往书桌上一丢,打开电脑,屏幕上是管灵侧躺在*上的姿势。
这张*对瘦弱的她来说,是有些大的夸张了点。她蜷缩着身子看上去就更加小了,这么大的*这么小的身子睡在上面,不免让人感觉有些孤独了,想把她拥入怀中给她温暖。
像似看不下去了,他起身在书房浴室洗浴完,随意套上纯白睡袍,往她的房间走去。
抬手拧门,发现门被反锁住了,眯了眯眼,眼中窜起的两簇火苗很快被极力压了下去,犹豫了片刻转身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不知为何,突然间,他再也不想逼她了。
原因不祥,也不愿意深想。
刚才拧门锁的声音已经惊醒了*上的人,她僵着身子,紧咬着牙,直到听见离开的脚步声才暗松了口气,睡睡醒醒的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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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时钟早上八点半。
这个时间郁杰应该去了公司,她又耗了十分钟,往楼下走去。刚来到楼梯口,被一阵悦耳美妙的钢琴音所吸引。
是萧邦的幻想即兴曲,在这初春的早上,这首曲子给人一种梦幻般美妙的感觉。
管灵双眼难得的闪现一丝欢喜的神色,快步下楼往大厅走去,想看清是谁能把这首曲子弹得这么美妙动听的?
然而,当看清弹奏的人时,不由的止住了略显欢快的脚步。
郁杰一身纯白衬衫,坐在钢琴前,修长好看的手指灵巧的跳跃在琴键上,半闭着眸子,清晨折射进屋的朝阳洒在他英俊的脸庞上,整个人如镀上了金圈儿,散发着高贵不凡的气息,虽然退去了阴冷,还是给人一种不敢靠近的感觉。
她完全石化了。
原来那双手不光只会舞枪弄剑,还会弹出这么美妙的曲子来。
最后几个音符弹完,郁杰优雅的收手,对着远远立在大厅的她唤道:“丫头,过来。”
管灵收了神色,安静的走了过去。
不用想,昨晚锁门的事情肯定惹怒了他,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惩罚?
“坐下,弹一首。”郁杰指着身旁的凳子邀请,不是命令的口吻。
管灵顿时觉得压抑极了,应该说,只要有他的地方,不管多么美妙的事情都无法让她放松心情。
男人似乎感觉到她的紧张,起身把整个钢琴留给她,本来准备与她合奏一曲的,记得以前她在家经常弹钢琴,父亲过世后好多东西都被他扔了。
太久没有模过钢琴了,她一副小女儿的娇态,突然又想念父母了,她的钢琴师爸爸教的,那个时候爸爸教她的时候,妈妈也会凑在一旁跟着学。
吸了吸发酸的鼻子,伸出僵硬的双手按上琴键,也许是太久没模了,大脑里面一片空白,不知道弹什么曲子,迟迟没有动手,只是思绪飘远了,让她看上去很呆。
“不喜欢?”
冷冷的一句话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她盯着自己放在钢琴上的双手,没有回应他的话。
“来人。”
管灵有些惶恐的站了起来,很快又恢复了麻木的表情。
不知道又会是什么惩罚?
“老大。”两名保镖来到一旁。
管灵微微怔了下,双手不由得握成了拳状。心里扯出嘲笑:老戏码了。
她的眼睛太过清澈,以至于掩饰不住内心的想法,心里想什么,眼睛里就透露了什么给他。
郁杰咬了咬牙,心口那儿缩的很紧,全身瞬间退去了高雅的艺术气息,再次换上了阴寒的外衣,转身对着两名保镖命令:“把这架琴抬出去扔了。”
“是!”两名保镖听命,对着一旁的几个兄弟一招手,四个人开始挪动钢琴。
听到这命令,管灵抬头,水汪汪的眸子中布满不解之色,这架钢琴一看就是个奢侈品,刚刚用了一次就这样被扔了?不由得想到爸爸送给她的那架钢琴也是被他扔了的。
她呆在了原地看着四个男人奋力的挪动钢琴,他双手插进裤兜,往门口走去,不一会儿院子里就响起了发动车的声音。
***
郁丰集团
男人阴沉的脸上难得的挂出一丝苦恼的神色,一旁的特助小陈,就像见到了怪物似地,不停的瞄着发呆走神的总裁。
“呃……总裁,这份资料您签名签错地方了,呵呵呵呵……”小心翼翼的提醒着,还狗/腿的陪着笑。
今天总裁是不是被鬼附体了?资料拿倒过来了也签名!!一向严谨的他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郁杰俊脸一绷,扔了手中的限量版钢笔,抬头冷冷的瞪着他。
“总裁……那个……我……我……”(我又没说错话好不好)小陈被盯得胸闷气短,两腿发软,都怪自己这张欠抽的嘴。
“有没有什么动物没有毛,而且很干净也不会到处乱走动?”
“………啊!!!???”小陈没想到被盯得发毛了半天,他竟然冷冰冰的蹦出来这样一句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话来,跟工作完全无关!!
“快想。”没有一丝耐心的一声命令。
“这个……这个,没有毛的动物而且又干净还要不乱走动?这个……”小陈开始头顶冒汗,这个问题也太尼玛突然了。
见办公椅上的男人,一副立马就要答案毫无耐心的模样,于是硬着头皮问:“总裁,那个……那个…剃光了毛砍了四肢的狗算不算?要不就是猫………”
“老子把你的四肢砍了,你还有用吗?”郁杰双眸一凌,锐利的一扫。
“当…当然没用了……我再想想……再想想……呵呵……”小陈吓得想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如果有人敢把总裁的警告或者威胁不放在心上的话,早晚会死的很惨,一个个实例放在那里,自己竟然把总裁大爷的另一个身份忘记了,黑.帮人.渣头子。
“想不出来就给老子滚去农场,打扫牛舍当弼马/温去。”
“总裁…不要啊!我想…我马上就想……”
扫牛舍当弼马/温?这牛跟马八竿子打不着吧!都神马逻辑!
今天这无良老板真的太反常了,太反常了!
小陈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不停的来回踱着步子,小声嘀咕着:“没毛的…干净的…不会乱走动的…没毛的……”
他来回踱步眼看就要晃红了某总裁的眼,就在火山快喷/发之时,突然双眼一亮激动的问:“总裁,那个水里养的鱼没毛,算不算动物?”
“鱼?”
“就是养着玩儿的金鱼,还有我们吃的鱼!算不算?”小陈被他反问的有些底气不足了。
郁杰深邃的双眼冒出一丝晶亮,薄唇勾勒出一丝弧度:“嗯!这个不错!寓意好,完全符合要求。你下去吧。”
什么寓意?鱼水欢的寓意。
小陈两腿发软的走了出去,不知道自己经常被这么压榨恐吓会不会得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