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发现没有,梅香长得有些像你?”
“是吗?”这一提醒,柳杏梅就回头看去,见梅香也在看着她,仔细一想,果然有些相似。
“是吧?”
“是有些像。要是有机会我就认她作妹妹。”
“那可不行,是差辈儿份的。”
“狗屁辈儿份,我比她也大不了几岁,这俗套我才不在乎呢!看他们那样,哪儿来的钱买大烟呀?”
“他是在自己地里偷着种的,据我所知,还有另外两家,你可不能对别人说呀!伍老太爷可是早有规定,不许人种大烟用大烟,还有也不许赌博,知道了还不得把他们撵出了村子!别看伍老太爷平时待人乐呵呵的,来了脾气可够吓人的。我每次见到他,都感到他是不怒自威。老伍家是这里的老地户,又家大业大的,在这个村子,有谁不听人家的。就他那八个孙子,哪个也不好惹!不过,人家可不是地主恶霸,从不仗势欺人也主持正义,其实就是这里的一村之长,又德高望重。”
“这些我知道,你让我耳朵都快磨出茧子来了,又不是你家的好事,有啥可炫耀的?嘁!你说,这耍钱和扎大烟有多害人呀?!”
“害人是害人,可就有人爱好这个!以前楚家家境不错的,祖父两辈都做得一手好豆腐,并且开有豆腐坊,可自从楚去昭好赌好毒之后,这致富的行当便洗手不干了。前两年,朱乐也做过豆腐,不过他偷工减料的,像是不掺假,都说不好吃,再有人们嘲笑他就像是武大郎卖炊饼,腚大点儿的村子他整天招呼八喊地叫卖,谁有闲钱常吃呀,也就关门大吉了。朱乐让人看着觉得挺可怜的,其实却是一肚子坏心眼子!”
这时那边一帮人都把目光都聚拢到了他们二人身上。
柳杏梅觉得自己的大辫子有些显眼,就把它在脖子上缠了两圈,辫梢儿那节垂在了胸前。由于陶其盛患病,连邱兰芝这个做婆婆的也无心约束儿媳妆扮该区分已婚和未婚了。
陶振坤从那人堆里看到了吴荷,她也望向了他。他不禁怦然心动,情丝万缕起来。
两人来到了碾台前,看到碾子上倒也干净,像是有人刚使用过不长时间。
柳杏梅就把罗和簸箕放在一旁的一个石台上,又用笤帚打扫了下碾台和碾轱辘。陶振坤把袋子里的黍子倒在了上面,柳杏梅将黍子在台面上铺展均匀。
当陶振坤握住碾棍刚要推动,却听一妇女疾声在喊:“等一下,那碾子我们占下了!”
两人一愣怔,寻声看去,见有一男一女也拿着东西匆匆忙忙走来。
陶振坤一看,是王三和他老婆齐玉珠,知道是两个村子里的刺头。心里就产生了紧张,说了句:“麻烦来了!”
柳杏梅就说:“这碾子是他们家的是啥的?!”
陶振坤摇头说:“不好惹呀!”
柳杏梅哼了声说:“还敢吃人是咋的,我就不听这邪!”
“为这事生气不值得,忍忍算了,谁先谁后的让着点儿,也不急这一时。”
“就你好欺负!说理都好办,有尊有让的都行,要是不讲理,我才不惯着呢。谁也没把谁家的孩子扔到井里去,没有深仇大恨的,谁怕谁?宁愿打下世也不让熊下世,姑nǎinǎi就这脾气也不是好惹的,让他们翻眼皮瞅瞅也认识认识!”
两人正说着,王三两口子来到了跟前,齐玉珠把手里的东西气乎乎地放在地上,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说:“这碾子我们早就占上了,还抡不到你们呢!”
陶振坤尴尬,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应变,看着王三心里直发毛。
就见柳杏梅笑道:“这碾子是村里人共用的,就跟那眼水井一样,它不属于是谁的,是全村人共有的财产。再说也没东西放在这里,我们见没人用才敢使的。不管怎么说,凡事也得讲个先来后到吧?”
人高马大的王三也是横眉立目的,一脸的怒sè。
齐玉珠四下看了看,又说:“你别胡搅蛮缠,废话少说,快收拾起来,让给我们!”
柳杏梅见她蛮横无理,也是控制不住怒火上生,就反驳道:“你还岂有此理呢,想以胳膊头子硬欺负人是咋的?你这是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行为,我强烈蔑视你!”
齐玉珠说:“你一个初来乍到的,想在这一亩三分地扎刺拔横是咋的?”
柳杏梅讥讽道:“你的意思倒像是这和平村是你们家的一样,要这么说的话,我还说这地球是我的呢!这碾子要是你们家的,就是请我都不会用,可惜它不是你家的,是你的咋不你家炕头上去?!”
“你还想逞强是咋的?”
“就逞强了,有理走遍天下,我还没见过像你这样不讲理的人呢!”一冲动之下,此时的柳杏梅已把爷爷nǎinǎi劝说的话忘到二门后去了,这真是“江山易改,秉xing难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