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冢之巫栖谷 乌鸦乡

作者 : 巫灵绝唱

群里面的人,大都是来发泄诉苦的,居然有些人被脑控折磨,有头疼的,有脚跛的,但每次发作,时间都不会太长,就十几二十分钟的样子,有时只有几分钟,相比而言,父亲只是思考没有秘密,想什么别人都知道,到目前为止,还没见被摧残身体。

我将半吊子的建议在群里提了出来,反对的人很多,支持的人也有不少,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群主是名叫白雪的一个女孩,干脆建了一个巫术讨论组,将相信脑控来自巫术的人组织在一起。不少人跃跃欲试,想要前往湘西探个究竟,但这里的人都生活在虚拟世界中,靠父母或亲朋好友相助度日,想去湘西,心有余而力不及,尽管每天都会有人提议,总因资费而无法成行,最后决定去的,只有冲天炮,白雪,风逐云,朵朵云,黄花菜和我,以及湘西本地的蓑笠翁。

我们约好时间在张家界相聚,距成行还有好几天,趁这空档,想置办些家当,可我不清楚面对巫师要做些什么准备,想当然买了盏防水防震电池充电两用矿灯,一柄钢火颇好的砍刀和探钻,还有一些其他杂七杂八的,摞在地上不算多,装入包里背起来却死沉死沉的。本来这些东西是上不了火车的,好在外公在这里人脉广,老妈一个电话就帮我搞定了。

一个星期后,我准时到达张家界,除了蓑笠翁,其余的人都已经到齐了。白雪是一个精明干练的女孩,无论你想跟她说什么,不待话说完,她就能揪住关键或洞彻纰漏。给我印象最深的却是黄花菜,高挑的个儿精致的瓜子脸堪称惊艳,只是却是个冰美人。

这不是一个令人愉快的团队,除了黄花菜冷得叫人望而生畏以外,风逐云说话总是不适时宜,听说他靠写书为生,在因受脑控而不敢面对生活的这群人中,他是少有能自食其力的人,浑身散发着文人的酸劲。

让我始料不及的是,冲天炮竟是我童时的玩伴,我们都叫他千夫指,有时也叫他二炮。他本名叫汤小炮,头上有个哥叫汤大炮。我曾取笑过他,你哥叫大炮,你叫小炮,若是你妈再给你生个弟,那就得叫鞭炮了!因为千夫指长得牛高马大且人又浑,经常欺负弱小,暗里被人称叫千夫指,后来叫得人多了,大人也开始这么叫,大人不比小孩,不惧他,背后当面都是这么叫,汤小炮的名字慢慢地被大家生疏了,更多地记住他就是千夫指。

那时候,父亲倒插去了桂林,很少回家看爷爷女乃女乃,老人很是想念他,终日里念叨着。而父亲却是花脚猫,云游四海,没时间伴陪两老,只好把我送回去,姑且聊解思念,我的童年就是在老家度过的,那时要数千夫指和我玩得最好。千夫指打小就长得牛高马大,身板结实,有他在我身边,没谁敢欺负我,母亲怕我跟着爷爷女乃女乃吃不好,没少往家里寄钱,相比而言,我在那里算是半个体面的城里人,条件优越,而千夫指,跟着我好吃好喝,从没少过,两人好得就差没穿一条裤子了。

上了巴士,我和千夫指闲话着这些年的辛酸,千夫指高中没念完就当兵去了,退伍回家后,被安排在一家工厂当保安,不到半年,名声大振。按理说,这个年代出名是好事,为了出名,多少人想方设法,出金献身,什么法子,只要能出名,无所不用其尽,可千夫指出名,却不是因为什么长相出众或成绩斐然,而是三番五次打架斗狠。其实这也不能怪他,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的老家是湖南新化王爷山,新化是什么地方?蚩尤故里,大名鼎鼎的梅山蛮,国家承认的武术之乡,中华武术的发源地,那王爷山呢?王爷山哪,名头可就大了,是新化武术的根源,新化武术之乡的名头就是王爷山人挣来的,所谓“关云长的大刀,王爷山的打”,由此可见一斑,王爷山无论男女,没有不曾练过三招两式的。千夫指生在王爷山,长在王爷山,自然是舞着两个拳长大的,叫他去当兵,那是好钢用在刀刃上,可工厂是什么地方,那是做生意的,生意人讲的是和气生财,千夫指却硬是背道而驰,名声是大了,却是臭名昭彰。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在他们工厂,他的名声都盖过老总了,这还得了,就这样,被老总请回家了。

我们要去的乌石沟在龙山,龙山有这么一句话:“八分半山一分田,半分水路和家园”,那里正处武陵山脉月复地,群山叠障起伏,连绵千里。我们的巴士跑在三零五省道上,路面很平整,开得却并不快,在大伙催促声里,司机苦着脸说:“湘西山路十八弯,这头望着那头难。“顿了一会接着说:”路边风景还不错,大家慢慢欣赏吧!“大伙无奈,只得自寻乐子打花时间。

忽然,我身子往后一仰,发现汽车正气喘吁吁费劲往山坡上爬,几个女孩惊叫了起来,嚷嚷闹闹,司机却聚精会神,目不斜视,两眼紧盯着前面的路,双手左摆右拨转动着方向盘,对我们的抗议充耳不闻。

路面时陡时缓,渐渐地,我们离地平线已经很高了,伴路而行的酉水,如湘西大地的血脉,弯延在山脚下,跟地图上看起来那般细小。我是第一次在山上坐车,从窗外看下去,总觉得我们的车半边悬空在路面之外,随时都会倾翻,坠入山底如丝线一般细小的酉水中。让我同样心惊的是,前面的路总是弯弯曲曲,拐弯处,眼瞅着我们的车已经驰出了路面,却总被司机险险拉了回来,每一次拐弯,感觉就像去鬼门关走了一遭后又转了回来。

下午五点,总算平安到了新场坳村,蓑笠翁正等候在那里。我不知新场坳村属龙山县管辖还是属桑植县管辖,总之在两县中间接界处,这里是的入口,也是唯一入口,同时还是出口,自然也是唯一出口。赶了一天的路,大伙早已饥肠辘辘,不幸的是,新场坳村没有面馆饭店,也没有米粉包子早餐店,唯一一家有东西吃的是小卖店,大家饿慌了,面包饼干,鸡腿泡面,只要可以填肚子,全部一扫而空,可惜店面太小,存货欠丰,几人还是没有吃饱,最后连瓜子花生也没放过。

接下来我们要走的路,是条乡村小路,路面更窄,只有刚才那条省路一半宽,仅够一辆车通行,巴士如老牛一样缓缓前行。路的尽头,就是,都说车到山前必有路,但这里已经是路的尽头了,四周黑乎乎的没见有一户人家。从车上下来,大家不约而同将目光投集到蓑笠翁脸上,蓑笠翁有些不自然地耸了耸肩说:“旁边还有条泥巴小路!“大伙彻底无语了。

走了一通又一通,翻过一坳又一坳,看到前面有一户人家,是三层楼的木房子,还亮着灯,灯光微弱,估计是油灯,蓑笠翁说:“就这里了!“屋子的主人是两位老人,老婆婆和老伯跟所有山里人一样,纯朴热情,只是一口方言实在难懂。

新化在雪峰山脉脚下,自古以来被历朝历代遗忘的地方,跟武陵山脉冲与雪峰山脉是一个语系,但新化毕竟只是在山脚下,多少受了中原文明一些影响,老伯和老婆婆的话,我和千夫指多少还能听懂一些,但也只能听得个大概。其他几人则是听而不闻,时不时问蓑笠翁翻译。

两位老人将早早备好的饭菜热了一下送到我们面前。只有三个菜,却都是很大盘,每个菜都放了很多辣椒,跟老家新化的口味差不多,只是饭没煮熟,蓑笠翁说:“海拔太高,水的沸点低,东西到了这里都煮不熟的。”老伯坐在旁边用一个烟斗抽自家地里种的旱烟,呛得几个女孩咳个不停,老婆婆瞪了一眼说:”你一个闷油瓶似的一声不响,叭嗒叭嗒抽烟喘得像个抽风箱,客人来了,你就不会将你的吹火筒搬进屋子里去?“

为了不招来是非,当老婆婆问我们此行来意时,我按路上编好的,指着千夫指和风逐云说:“我仨是便衣,近来因为龙山县出了一起怪异的人命案,便来你们这里了解一下情况,看是不是巫师作祟。“然后指着蓑笠翁说:”这是我们的向导,另外三个个女孩是新闻记者。我说老婆婆,听说你们有个叫巫栖谷的地方,那里曾住着一位通天彻地,本领非凡的巫师,不知您老是否清楚?“

原以为一问便知,然后直奔过去就是了。没想到婆婆听了,沉思了一会说:“就巴掌大地方,没听说过有巫栖谷。“几人面面相觑,千里迢迢赶来,难不成要白跑一趟?一下慌了神,千夫指气呼呼地说:”也不先搞清楚,蒙着头就奔了过来,一路舟车劳顿,还要忍饥挨饿,跑到这里不仅要担惊受怕吹山风,结果还徒劳无功空欢喜一场。早知如此,还不如呆家里呼呼睡大觉。“

我怕千夫指话多露了馅,暗里拉了他一下衣服说:”任务是艰难的,罪犯是狡猾的,若非如此,也不至于将你我二人派上场,找线索的事由我来管,抓犯人的事就交给你了,你姑且待一旁去。“安顿好千夫指,又转过身来问:”老婆婆,你到来应该也有好些年头了,有没有听说过关于巫师的事了?“我看到一丝惊恐从老婆婆眼里闪过,脸都变绿了,其他几人也看到了,都将目光投向我,我们交流了一下目光,心里有了期盼,谁知老婆婆最后摇了摇头说:”没有,我没听说过有巫师,也不知巫师是做什么的。“

正在我们为撬开老婆婆的嘴犯难时,一个小姑娘从后房伸出头来说:“你们说的是不是断愁谷?“老婆婆脸色大变,起身将房门拉上扣了起来,嘴里骂骂咧咧:”大人说话,你一个青头姑娘插什么嘴,尽是瞎说乱编,安心睡你觉去。“白雪把我拉到一边咬着我耳朵说:”再问下去怕是会惹火老婆婆了,赶明天找小姑娘问问那个什么断愁谷,没准就是我们要找的巫栖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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