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冢之巫栖谷 朵朵云

作者 : 巫灵绝唱

我与黄花菜就这么和白毛女僵持着,千夫指忽地一下窜到我身后,抡圆了斧头朝白毛女颈子砍去,见此情形,我长舒了一口气。斧头扫过后,白毛女的头一歪往地上落去,还没着地,又猛地一下朝我飞来,我急忙松开她的手,双手死命捧着她的头往外推,却不料才这么几斤重的一个脑袋,力量却大得惊人,竟然被她印到了嘴上,一阵恶臭扑鼻而来,妈的!同样是女人,怎么跟棺材里的那个味道却截然相反。

我使尽老力总算把它从嘴边推开,将两只手伸直,回头看了一眼千夫指,见没了脑袋的白毛女不知什么时候舍了黄花菜,双手正死命抓着千夫指的脚。千夫指往前跑了几步,转身铛铛两斧就将白毛女的手砍断,但离开了主人的两只断手,却还是紧紧抓着千夫指的脚,疼得千夫指哇哇直叫。

我一边招呼千夫指用打火机去烧,一边往他靠了过去,还没退到他身边,抓在千夫指脚上的两只手就被他烧掉在地上了,看着我手里捧着白毛女的头,千夫指惊讶地说:“你!什么的干活?要带着这个东西上路吗?”我无奈地说:“不是我带她上路,是她要带我上(黄泉)路!”千夫指愣了一下,抡圆斧头就朝那个脑袋砍去,我赶紧后退一步,急忙喊:“打住!妈的!你没看到我现在撑得这么辛苦吗?别说你再来上一斧子,就算你用一根小指头,那么轻轻地按一下,我就再撑不住了,你这不成心帮她忙,送我上路吗?”千夫指愣了一下说:“要不你先将它塞给我,由我托着,你再给她来上那么一斧头,保管它不再勉强咱们留下就是了。”

这时,我看到又一只白毛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千夫指的背后,正举着手向他的头拍来。我手里托着一个颅,走路都只能慢慢移,如今又凭空多出一只白毛女来,这次连跑路都没指望了!从棺材板底下活过来的心,一下又凉到脚底板了。我是再也无能为力了!这一次,小命就挂千夫指身上了,一切都得看他的了,若是他遭了暗算,我们一根绳上的蚱蚂,跟着都得玩完,哆嗦着赶紧朝他努了努僵硬的嘴,示意小心后面。就这么一分神,手里的白毛女就压弯我的手蹭了过来,我赶紧往后一仰,同时后退一步保持身体平衡,却不料被脚下的石头给绊了一下。出于平衡身体,另一只脚赶紧跟着往后退一步,这时被手里的白毛女力道一冲,身子一下倒转一百八十度朝地下仰倒去。我再也撑不住手里的白毛女了!在倒地的一霎那,双手用力往外一推,一切让命运之神去裁决吧!就在身子着地的时候,听到砰地一声,我这才想起刚才转一百八十度以后,开始面对面的千夫指不正好在我身后了?从手里飞出去的那个头颅,岂不是正好飞向千夫指,心里不由一惊,赶紧翻身爬起,见那个脑袋正好撞在千夫指身后的白毛女胸口,从后背透体而出,飞落在好几米外,落在地上滑碌碌往前滚。

我暗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赶紧打眼一扫,见千夫指立在旁边一边抹汗,一边大口大口喘气,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见我看着他,千夫指说:“汤爷啊!你这个暗器放得真他妈既隐蔽又凶险!若不是二爷我见机快,差那么丁点就要去挂号了。”这时,棺椁里砰地响了一声,那是掀棺板的声音!我赶紧招呼千夫指:“咱俩打小踢球,就配合得天衣无缝,为的不就是今天吗?不过,若是能活着回家,还是多去拜拜祖坟吧!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赶紧逃命吧!”黄花菜站在主室和左室中间的那堵墙那里,见我俩赶了过来,拔腿便跑,带头冲在前面,我扭头看到那只胸口穿了个洞的白毛女怒不可遏跟了上来,赶紧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也不知跑了多久,黄花菜忽然一个侧身拐入旁边一条通道里去了,我和千夫指加了把劲跟了上去,拐过弯角,却不料黄花菜立在拐角背光处,等千夫指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刹住脚步,黄花菜砰地一声就被他撞飞了去。千夫指真不愧退伍老兵,反应真他妈的快!这个时候,居然还能一眼就瞧出挡道的是黄花菜,一把捞住她的脚硬是将黄花菜倒拖了回来。黄花菜像喝醉酒似的,东倒西歪站直身子说:“小心脚下暗桩,我刚才就是被它绊倒了,好不容易爬起来,还没搞清东南西北,冲天炮又把我送上天了,我咋就这么倒霉啊!”我打眼一看,黄花菜说的所谓暗桩,不过是一块椭圆形的石头而已,千夫指在上面踢了两脚说:“脚脖子高一块石头,就能将你绊倒,我的姑女乃女乃,你也太秀气了点吧!”我打断千夫指的话说:“话不能这么说,这块石头好像还真有点古怪”,说着指了指从石头下伸出的一根藤条说:“石头都长尾巴了,没准什么时候铁树也会开花”。石头的尾巴一直延伸到前面不远处一个黑乎乎的地洞里去了。

千夫指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神秘兮兮地打了个手势,招呼我和黄花菜退开点,抡圆斧头狠狠斫在石头上深入数寸,却并没见碎石纷飞。让人没想到的是,千夫指一斧下去,石头居然开始慢慢长高,刚才还只有半尺来高的石头,慢慢长到一尺来高,我惊得眼珠子都差点掉了下来,也难怪大步跨跑的黄花菜居然会被绊倒。三人不由自主退远了些,远远地站着打量,瞧了一阵子,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原来“石头”长了四只短小粗壮的脚,此时正慢慢站了起来,叫人看了误以为石头在长个哩。

我对古医书里记载的那些千奇百怪的东西向来是很感兴趣的,不管是天上飞的,地上跑的,还是默默无闻装扮世界的花花草草,在我的圈子里,从来就是说一不二,可自从到了巫栖谷,就彻底被打败了。我不知道那东西叫什么,穿着厚重的“背夹”,样子很像乌龟,可能是在这阴暗的地底呆久了,浑身上下的颜色跟巫栖谷的石头没有两样,乌黑乌黑的。千夫指说:“看了那条尾巴,我咋看都觉得就是先前碰到过的鬼爪,几次都着了它暗算,老子这次算是扳回本了。”

石龟吃了千夫指一斧,到底抗不住,刚刚站直身子,慢慢又趴了下去。见石龟歇菜了,千夫指取下斧头,只见石龟立即被自己的尾巴倒拖着往前面的洞里滑去,我想尾巴的另一端必定挂了什么重物,赶紧一把捞住那条尾巴。这时,千夫指打了个手势要我们关了矿灯屏住呼息,三人立刻被黑暗吞没。

周围一静下来,我立马听到有脚步声朝我们走来,但四周一团黑,闻其声而不见其人,只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忽然响一阵破风之声后,接着是咔嚓几声,便见千夫指紧打亮了矿灯。只见地上躺着一具尸体,正是追赶上来的那只白毛女,已经被千夫指拦腰砍为两截又碎成几段,但想着棺材里的那具会遁形的女尸随时都会追上来,我实在没法为这次完美的成功伏击高兴起来,手上使劲将尾巴往上拉。

拉了一阵子,我感觉快到头了,这时千夫指收拾完了白毛女,也走了过来帮忙,打着矿灯准备前去看个究竟,突然呱呱呱呱一梭子子弹打了过来,擦着千夫指额前的头发飞撞在洞顶,千夫指像受惊的兔子,一下倒退了回来,一把将他的梭子炮抄在手里,灭了灯,靠着洞壁死死盯着洞口。见此情形,我赶紧匍匐在地,第一反应是那帮美佬子听到了动静,放一通乱枪探路,忙用半生不熟的英语打话:“wewanttohelpyou!“却半晌没听到回音,只好跟千夫指打了个眼色,招呼他过去瞧一瞧。千夫指打手势告诉我:”飞过来的是子弹,不是肉包子,那是会要人命的“,怎么也不肯再以身犯险,我只好自个拉着尾巴慢慢靠近,到了洞边,从兜里取出手机,我的手机是带照明的,只是光线有点弱,取出手机后,将手机压在衣服上堵住灯泡,打亮手机带的手电,往洞里照一下就立即缩回来,如此反复数次,见下面都没有动静,再将头探出去瞧个仔细。

这回算是瞧了个真切,只见尾巴的另一端,一人被绑得紧紧的,正仰着头往上看,在不太明亮的光线里,瞧了好一阵子才看清楚,被绑住的并不是什么美佬子了,而是失散多时的,不管三七二十一,七手八脚先把她拉上来,见石龟的尾巴在她脖子上绕了好几圈,尾巴的末端,长着五个指头,正是当初从石缝中袭击千夫指的鬼爪,至于是不是同一只鬼爪,那就不得而知了。

将松了绑,只见她的脖子被勒得又红又紫,难怪我们怎么叫她都不做声,原来是哑巴吃黄连,有苦也说不出来。双手撑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千夫指刚才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满肚子是火,也不过来帮忙,盯着挎在肩上的枪说:“我们在上面闹翻天,你怎么就听不出声音来呢,幸亏你枪法不准,不然老子就归位了。“从肩上取下枪丢给千夫指,又喘了几口气说:”你们上面一拉,我的手撞到石壁了,不就将枪打响了嘛,我还指望你们月兑困活命,哪可能会想了害你们呢,这里就你用枪最熟悉,就交由你来使吧。“千夫指将枪从地上拾了去,就像是捡了个宝贝蛋子似的,扯了衣服在枪上擦了又擦。

息了会将她的事简单跟我说了一下,当她提起鬼爪的时候,我把石龟翻过身来,见那鬼爪是竟从它嘴里伸出来的,我从来没有见过什么动物竟会从肚子里伸出只手来的,到了巫栖谷,我这个学中医的,显得实在有些孤陋寡闻了。我把我们的经历也跟简单地说了一下,问:“那黄花菜呢?”我这时才想起有一阵子没黄花菜的声息了,经一说,赶紧扬起手机四下里照了一下,发现黄花菜像壁虎一样趴在石壁上,离地下已经有两三米高了,还在继续往上爬。这石壁虽然凹凸不平,但几乎是垂直的,真难为她爬那么高,莫不是小说里说的“壁虎功”是真的,学了就可以飞檐走壁?但现在不是钻研这个的时候,我仰着头问黄花菜:“你爬那么老高,想要干嘛呀?”一边忙着打亮头上的矿灯,谁知怎么摁也摁不亮,只好招呼千夫指开灯照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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