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又问了几句他带来的高手情况,苏心河只以手下队伍应付,没有告诉他厉虎那方面的事。如果敌人不是躲在城外,那城内当然有他们的藏身点,而且极为隐蔽,能在皇上眼皮子底下连续作案而不被发现,掩护他们的人身份必定极为特殊,苏心河怎能不留一手。
两人告辞退出,张昭义亲来送行,顺便把需要他们保护的四位官员详细情况说了一遍,好方便他们安排人手。四人分别是兵部张子恒、邹卿,吏部史胜春,以及户部颜江。其中张子恒便是丞相张昭义的儿子,其他几人也都是重要官员,负责各部的主要事物。
朝廷几大部的首脑纷纷被暗杀,这几个人虽只是次一级的官员,但由于平时负责的都是实务,所以就显得尤为重要,用张昭义的话说,只要能保这四人无恙,这场战争朝廷最后必定是胜者。
苏心河有些想不通,为什么一个户部的官员会这般重要,张昭义解释道:“此事老夫也不是很清楚,那群杀手似乎对户部的人特别感兴趣,尚书侍郎纷纷遇害,被杀的除了其他几部大员之外,基本都是户部的人,所以老夫才将颜江加入名单之中,如果他再遇害,户部就要瘫痪了。”
苏心河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幸好他只要自己保护四个人,如果来他十七八个朝廷大员,自己一天十二个时辰都不够用的。回到华家在京城的酒肆,苏心河连夜把随行高手分作四队,每队二十人,分别由雷成、柳柯以及华家两名长老率领,匆匆随张昭义派来的人去了,只留下十余人做后备,以应付随时可能发生的刺杀行动。
时近午夜,苏心河尚无睡意。功力到了他这种层次当然不必睡觉,只是多年养成的习惯让他在闲暇时,依旧会闭目躺一会,除此之外大部分时间都是打坐。京城不比自家,平时那些眼高于顶的达官贵人根本看不起他们这些江湖人,有起事来不但帮不上忙,反而会限制他们的手脚。苏心河苦思了许久,也没有找到什么好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唯有见步行步。
另外隐魔窟的杀手团究竟藏在什么地方,如果不能再短时间内找到他们的窝点,这一百人将会长时间被捆绑在这,无法发挥高手的灵活性。还有那个户部,敌人暗杀户部大臣当然不会是在为大军压境做准备,他们一定另有所图。
要是二弟在就好了,起码有个人能够商量,华明舜武功虽不俗,可惜不是个商量对策的恰当人选,他能在人手分配和行动上照顾自己的意思,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始终自己对华家来说只是个外人。苏心河想的头痛,索性静坐练起功来。
一大清早,赶早市的人们都早早起床忙活起来。苏心河在酒肆附近闲逛了一圈,本是在查看周围地形,没想到看着这些一大清早忙忙碌碌的人们,倒是勾起了他一些儿时的记忆。当年苏家庄也是一派平静祥和的气氛,可惜现在物是人非了。苏心河坐到一家早点摊位上,叫了些东西,一个人静静的吃起来。
正吃着,厉虎没精打采的走了过来,一**坐到旁边椅子上,抓起一张油饼就往嘴里塞,忙里偷闲地向他报告:“昨晚监视了一晚上,没有任何发现,敌人藏得很隐蔽。我看除非他们动手,否则我们只是白费力气。”厉虎简要说明了昨晚的监视过程,他的小队还在原地待命,自己只是来报告的。
“收队回来吧,白天不用监视了,这里毕竟是京城,量他们也没这个胆子大白天跑出来作案。”苏心河吩咐完自行回了酒肆。昨晚的监视结果并不意外,如果被他们几个刚来的新人找到敌人的行踪,那一定是假象或者陷阱。厉虎匆匆去收拢手下人,苏心河则心中盘算着待会演武堂之行。
练心之术贵在心性强大,不被情感控制;心境平和,不为外物所扰。玲珑诀心法第三重名为“心锁天地”,自然天地一切都逃不月兑心神的感应。
逸萧将全新的真气注入心脉,又故意引起波动,越是明显的感应对心神的刺激就越大,这种比之前灵敏无数倍的感应让他怦然心动,他连忙运起心法平复下来,心中不由暗惊。这种真气太过灵敏,犹如活物一般,不但心神感应百倍增强,而且似乎当自己的心脉因它而受影响的时候,那股真气也随着心神的感应而变化。逸萧试了多次,逐渐找到心脉与真气流动互相影响的切合点,然后以玲珑诀所描述的“动心法”,真气不断刺激心脉,心脉的震动又使流过的真气略微强上了一分,二者相辅相成,像潮汐与月亮一样涨落随心,起伏自如。
他忘情的催发着真气,同时在奇石内汲取能量,无有衰竭,且越发精纯,连四肢百骸都跟着受益匪浅,全身上下逐渐开始随着真气的波动缓缓震颤。这种感觉让他如坐云端,美妙异常,直到某一刻,逸萧感到心脉与真气的波动达到完美契合,全身上下都融入真气之中,就像天地一样虽迥然有异,但却难分彼此,真气输出体外,顺着体外的能量束延伸开去,就像身体延伸出去一般,绝无二致。逸萧嘴角含笑,如此用真气起感应不就相当于自身感应一般,玲珑诀第三重当真强大。
演武堂是武林人士在京师的必到之处,江湖人提到京城可以不知道皇帝是谁,但演武堂却不能不晓,虽然论整体实力它不如三大家族那样的大派,但其在京城依然是无可争议的第一大门派。其掌门“七宝刀”上官鼎极为热心朝廷事务,朝廷军方也有多名将领与演武堂有渊源,甚至本身就是演武堂弟子。
苏心河早听过演武堂的名声,堂名演武,简单明了,直有与天下人切磋之意。据说这位上官鼎最是好客,大凡武林人士到了京城,只要来到演武堂,必定受到礼遇,也使得这里门庭若市,简直比普通商街还要热闹。
苏心河迈步走进演武堂正门,广场处一座石台正有两人在切磋较技,四周竟围了几十人在欢呼叫好。加上周围的守卫,竟有上百人之多,可见这里武风之盛,说是京城之冠毫不夸张。
一名知客刚跑来要问询,身后一个浓眉大眼的粗豪大汉已经迈开步子走了过来,同来的还有昨晚刚刚见过的丞相张昭义。张昭义为两人介绍过后,豪汉爽朗地大笑道:“久仰久仰,本人虽身在京城,但苏兄弟的大名也是如雷贯耳,英雄出少年这句话真是一点不假。看苏兄弟年纪不过三十,气势沉稳处丝毫不下于我,我那班弟子全给你比了下去了。”
苏心河谦虚几句,旁边人开始议论纷纷,演武台那边已经嗡声一片,连台上打斗的两人也停了下来。近两年苏心河名声鹊起,中原西域传了个遍,连他们这群深处京师,眼高于顶的人也是如雷贯耳,这时见到本人,不由争相猜测,他相比几个名震京师的年轻高手孰优孰劣。
上官鼎将苏心河让入大堂内坐定,立刻有一群打扮精致的婢女上来奉过茶点。上官鼎捋着硬刷般的胡须笑问华清鸿和华家的近况,苏心河一一答了,他虽不是华家人,但现在却是华家代表。张昭义又问过华明舜,苏心河只答他正在安排人手调度,实际上这次他一个人来演武堂也是无可奈何,华明舜对这种事完全没有兴趣,若他真的来了反而会坏事。
单枪匹马也好,首先就能震慑住这般京城武林人士,再加上华家一纵高手隐秘不出,更加重了神秘感和这群人的敬畏心理,好方便日后行事。
上官鼎哈哈一笑,像是毫不在意苏心河一人来赴宴般,门外那些弟子们却已经沉不出气,纷纷露出不满和挑衅的神色,还有的已经小声骂起来。演武堂大堂门面极宽,外面的擂台又离得近,苏心河一丝不漏地听了入耳,毫不在意地喝了口茶,静等好戏开锣。
果然,上官鼎没说几句就转入正题:“久闻苏兄弟武功不俗,今天既然驾临我演武堂,可否指点一下我那群不成器的徒弟们,也好让他们知道知道京城之外藏龙卧虎,杀杀他们的气焰?”
“上官掌门客气,早听说上官掌门乃京师武林泰斗,门下弟子更是出类拔萃,苏某有幸见识一番,当然是荣幸之至,至于指点一说,小子实在不敢当。”上官鼎也暗自佩服,此子能单刀赴会,并在我演武堂侃侃而谈,单是这份气魄那几个徒弟就无人能及。虽说或许只是狂妄自大,不过从他自进大门起所散发出来的气势来看,恐怕是名实相副的。
他面上不露心意,大笑道:“好,苏兄弟谦谦君子,不骄不躁,定有真才实学。就烦苏兄弟上去切磋几招,待会喝起酒来也更尽兴。请!”说罢站起身一抬手,领先重又出了大堂。
丞相张昭义随后跟着走了出来,当然是要看看华家派来的人实力如何,好回报皇上,再决定要不要他们进宫做守卫皇上的安全。
擂台上一个年纪在三十许间的高大汉子已经在场中站定,抱拳道:“演武堂二弟子冯龙,请苏兄弟指教。”苏心河见他神态颇为傲慢,又稳稳站在场中,不给自己让位置,兼且上官鼎客气称自己苏兄弟,他也故意同样叫法,显然是在贬低自己的身份,告诉众人大家都可以随意这样称呼。
苏心河毫不在乎,真元运转,不见脚下微动,人已经飞掠至台上,面上挂着笑道:“请冯兄指点。”
冯龙见状大怒道:“你连兵器都不出吗?”
苏心河定风棍依旧分作两截插在背后,笑容不改道:“不必了,冯兄请。”
冯龙双眼冒火,心道既然你自大狂妄,就别怪老子不留情面,手中大刀一抖,发出一阵破风声,罩头砍了过来。苏心河见他脚下步子沉稳有力,配合下劈的刀势,的确威力不俗,暗赞演武堂果然有两把刷子。可惜遇到的是能在薛亦然掌下只伤不死的自己,如今他又功力大进,哪会将对方看在眼里。
苏心河身形不动,双目红光闪烁,直等大刀及面的一刻才单手上扬,正握在刀锋处,眼力高明之极,手劲而也恰到好处。
苏心河真元一吐,冯龙只感觉大刀上瞬间传来一股能融化金铁的灼热,大骇下来不及变招,连忙撒手后撤,却已经来不及了,真元入体哪是一般武者所能抵受得了的,他一声闷哼,人已经退到擂台边缘。
苏心河用力不多一分,不少一毫,正能威慑对手,又不至于让他太过出丑。天晓得以后用不用的上演武堂的势力,还是留点手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