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众人惊呼出声,不能置信地看着台上眨眼间发生的一切。事先连上官鼎在内,没有任何人想得到苏心河会强到这种地步。原本外界传言,苏逸二人力退火龙窟与烈家联军,又大闹奈何天,他们还只是半信半疑,或暗指侥幸,现在则都傻了眼。
上官鼎还多了一层顾虑,苏心河强成这样,那逸萧又如何,以此推之,华清鸿会厉害到什么程度?他不敢继续往下想,照他原本的想法,敌人肆无忌惮的暗杀活动,已经给他这个京城第一大派造成了极为严重的打击,无论声望还是实力,都遭到沉重破坏,无奈之下他才会想到请华家派人帮忙。倘若华家能够保护好那些朝廷要员,他自然也有推荐之功,若不行则证明演武堂的实力较京师以外的名门大派也丝毫不弱,起码可令朝廷更重视他们,以便争取更大利益。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苏心河的实力远超他想象之外,至此才知自己同下首那般弟子并无二致,同样是井中观天之辈。
上官鼎原本想派座下两名得意弟子去试探苏心河的虚实,如能得胜自然最好,不能胜就大方客气几句,倒也无伤大雅。但现在看来非自己出手不可了,否则两名最有实力的徒弟上去,却都不是对方一合之敌,徒然叫天下武林嘲笑他名大于实。想到这里,不禁后悔将局面弄得这么大,下方观战的人中有一半属于其他门派,都是他请来给自己扬名的,现在则反成了负累。
他使了个眼色,阻止了正在下面犹豫的大弟子上台,自己强作镇定地走了上去,朗声笑道:“苏兄弟不愧是武林后起之秀中的佼佼者,我那群徒弟远比不上你。倒叫老夫技痒了,不如我们切磋一二,大家点到即止,以为助兴。”漫说是苏心河,连不谙武功的张昭义都看出了他的心思,下面众人更是群情激动,心道这下有的看了,堂堂京城第一大派掌门要是出了丑,可真是轰动武林的大事。
苏心河仍旧微笑,礼貌的做了个手势道:“请前辈指点。”说完从背后取下两节定风棍。凭他现在的功力,就算空手也足以胜过上官鼎,动用兵器不过是给他些面子而已。
两节定风棍在手,苏心河与上官鼎一柄镶着宝石的大刀直斗了二十几招,两人你来我往,看似打的颇为激烈。但实际上苏心河每一招都留有余力,基本上都是只守不攻。三十招一过,苏心河心道差不多了,真元猛吐,左手一式火星乍现点在对方刀锋处,同时另一截定风棍直扫对方双腿。
上官鼎见他气势陡增,一股灼热的气息扑向自己双腿,大惊下纵身一跃离开战圈,宝刀在身前起伏作势,却不敢再攻上来。苏心河见好就收,收起定风棍抱拳道:“多谢上官前辈指教,晚辈内息已竭,不如我们就此罢手吧。”上官鼎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大笑着走过来,两人都当做不分敌手地走下台来。
席间气氛热烈之极,上官鼎和张昭义连连劝酒,弄得苏心河有些尴尬,下座的一众弟子更是露出崇慕之色,都被他表现出来的身手所震撼。苏心河心道如果全力出手,怕是会被这群人当成怪物一样看待了。
宴罢,张昭义当即请苏心河入宫见驾,并请他自即日起做皇上的贴身侍卫。苏心河早想到这点,幸好皇上看起来还算好相处,这个差事不算太苦,自己则请华明舜住进了丞相府,负责张府的保卫工作。
逸萧双目微睁,真气延伸入奇石,瞬间凝聚在其中一个角落里,心中一动,一小块石头破碎开来,直向身后墙壁撞去,碎成了无数小块。
逸萧以气引导,每一小块碎石都向不同的方向撞去,直到撞成粉末,漂浮在空中才罢手。接着手指微扬,一束真气跃空而去,在空中的微尘缝隙间游走穿插,开始时路过的微尘都要碰触到,不过在他不停的努力下,终于能够使真气随心所欲地在微尘间蔓延开去,不触及一粒,似乎所有微尘都怕了它,自动避开一般。
他暗想道,现在这股真气的掌控能力应该已经到了极限,不过所谓的玲珑诀第三重也不过是比之前的感应与操控能力强大了百倍而已,何为心锁天地呢?究竟要怎样才能感应到无限远处的事物?这一点他自从开始第三重修炼一来就一直不解。莫非我练错了?
逸萧心知这种犹豫的心理绝不能有,否则会极大影响自己的心境修为,甚是功力减退,永远无法恢复旧观。他连忙运起心法平复心境,暗道我是太贪食了,索性不去想是否已竟全功,转而练习用新改良的真气操控长剑飞击。试了几次后他发现这种远距离出招对他来说已经游刃有余,再连习也不会有太大进步,于是他索性放弃长剑,只以真气绕身游走,忽远忽近的四处飞掠。
当他练到纯以真气达到利剑的威力时,逸萧突然想到,以真气控制长剑岂不是多此一举的事情。由于体内特殊真气聚而不散的特性,真气束在体外依然可以掌控,而且不必运功收束就自然不散,当真方便的很。这应该就是剑气了吧,逸萧兴奋的想到。
“皇上不必担心,各地勤王之师已经陆续抵达,只要我们守稳京城,敌人粮尽无援之时必然退走,到时我们衔尾追去,可获全胜。”苏心河看着愁眉不展的皇上,不由安慰起他来。
“苏兄真知我心意,这段时间幸好有苏兄在旁时时开解,否则朕很难撑过去。先皇在世时常说朕仁爱有余,锐气不足。若是太平盛世可足成明主,但若是兵荒年代则绝难称雄。现在想起他老人家的话,便有如说在昨日一般。”皇上说完看了苏心河一眼,不好意思的笑道:“朕是太懦弱了,危急关头尽想些陈年旧事。”
“皇上宅心仁厚,乃万民之福,又何须自责。古往今来能有几人像皇上一般体恤百姓的。”苏心河一阵心痛。在做了贴身侍卫这短短一月间,眼前这位皇上的勤勉与爱民都是他看在眼里的,两人也颇为谈得来。现在他进宫无需获得准许,见面不必行礼,两人只以平辈论交,省了他不少麻烦,单凭此点就足以看出皇上的平易近人了。
可惜隐魔窟的人似乎知道华家派人来了,这一月来没有一次暗杀行动,让他们整整一百余人终日无事可干,只有厉虎带领着探子小队依旧不敢放松,每晚都要监视城内动静。
一月来共有两队勤王部队赶到,一队两万人留守城内,另一队五万人的部队被派去前方御敌。没想到昨晚刚刚传来消息,五万人大败而回,仅余下不足两万逃出,目前正在回京途中,所以今日皇上才如此忧心自责,实是有感而发。叛军离京城越来越近了,连苏心河都感觉到了庞大的压力。
此时阮公公来报,厉虎来找苏心河。厉虎在皇宫大殿下跪行礼,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皇上,很是紧张激动:“启禀皇上,草民经过一月来的探查,终于找到一处可能是敌人暗藏的窝点,特来禀报皇上。”说罢眼角微微看了一眼苏心河。消息本是要传给苏心河的,没想到皇上执意要听,他不知道苏心河想不想皇上知道这件事,又会不会影响到计划,心中有些担心,见苏心河朝他微微点头,才放下心来。
皇上见他有些拘束,微笑道:“厉虎不必拘礼,起来说话吧。”厉虎如释重负般站了起来,长呼了一口气。皇上奇道:“朕的卫队查了两月有余,未曾找到敌方只衣片瓦,你是如何找到的?”
厉虎心道你那些卫队平时狂妄蛮横就人人都行,说道打探消息,哪能和自己手下这群高手相比,嘴里答道:“回皇上,草民这一月来将敌人一些有可能藏匿的地点逐个搜索,最后发现城东一处民宅很可疑。那里本属于一名富商所有,两月来突然加大了日常用品的采购量,足够上百人吃用了,而且他们不固定在一间商号采购,城中各处较大店铺几乎都被他们光顾过。如非心中有鬼,怎会如此大费周章,像是怕人发现一般。”
皇上赞赏道:“没想到厉卿家脑筋如此灵活,看来朕的官员们要好好学习了。”接着转向苏心河道:“这件事就交给苏兄处理,需要什么尽管说,朕会派阮公公去协助你。”苏心河谢过皇上,又吩咐厉虎去相府找华明舜来,自己径自回华家酒肆去了。
是夜,苏心河与华明舜率领着五十名华家高手暗中潜入城东一处大宅旁。厉虎从院墙旁的角落里闪出来,来到两人身边道:“敌人藏得很隐蔽,不过不会超过百人,进出的都是本地人,个个形色闪烁,显然心中有鬼。我要禁军留在后面了,他们来只会碍事,还有打草惊蛇的危险。据我这几天的观察,入夜以后只有前院有人往来走动,后院则灯火全灭,静的可怕,敌人应该就藏在那里。”
苏心河赞一声做得好,又吩咐他带人留在外面,以应付逃出来的敌人,自己和华明舜带着五十名高手分两个方向朝后院潜去。
苏心河一声令下,二十多人立刻点燃裹着油布的箭头,向漆黑的院落里射去。寂静的黑夜刹那间变得人声嘲杂,火光鼎盛。由于箭头处掺杂了火药,朱雀团又个个高手,箭矢无一落空。几间漆黑的房舍门窗处立刻暴起一团团火焰,转眼就燃烧起来,那边华明舜领着华家二十多位长老级高手已经扑入院内,与刚刚冲出来的敌人交上了手。
敌人藏在数间宽敞大屋内,这时纷纷涌出来,有的身上还燃着火焰,来不及扑灭就被朱雀精兵团的队员射杀。
几轮劲箭过后,苏心河一声大喝,定风棍当先摆了下去,朱雀团队员在两大队长雷成柳柯带领下跃下墙面,朝敌人猛扑过去。敌人大半都被堵在屋内,一时间无法逃出来,苏心河棍势涌出,将一间房屋内刚逃出来的敌人杀的非死即伤,剩下几人竟不敢再向外冲,他再一个腾跃上了屋顶,正好见到一个黑衣人破瓦而出,在房顶钻了个大洞出来,向大宅后方遁去,连忙衔尾急追。
后院一阵急如雨下的箭矢射来,那人无奈下运功抵挡,去势顿时慢了下来。苏心河哪会放过机会,长棍吞吐间点向他背后数处大穴。黑衣人见逃不月兑,探手在腰间一抹,抽出一把软剑,回身一剑刺来,又疾又狠,竟是与敌皆亡的招式。
苏心河暗赞一声,收起棍势,一棍点在剑锋处。那人闷哼一声,双目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苏心河这边也不好过,体内气血翻腾,双方都想不到对手会强横至此。苏心河不敢托大,棍势再起,瞬间指向对方面门,真元汇聚棍尖,爆起一团火花压了过去,那人气势被夺,无奈下矮身落下地面,至此逃路已经被牢牢封死。
苏心河不急于进击,一个闪身跟着落下地面,同时四周已经由厉虎带领的高手跃上屋顶墙面,将两人包围起来。苏心河知道后方屋内的敌人都逃不过华明舜的围剿,心中大定,冷看着前方的黑衣人道:“阁下好身手,不知高姓大名?”
“废话少说,胜过我手中剑再问不迟。”那人说罢软剑一抖,洒出满天剑影直逼过来。苏心河暗赞敌人悍不畏死,心中豪气也给激了起来,向后退了一步,定风棍直指敌手,真元狂吐而去。刹那间比周围火把亮了数倍的火光,像只火龙一般猛然自棍尖吐出,直扑满天剑影而去。
苏心河身形微晃,黑衣人则溅血抛跌,身体重重地砸在身后墙上,再跌落地面。苏心河知道对方已经无处可逃,并不进击,若能从他口中得知一些敌人的消息,当会对他们益处多多。没想到那人嘴角溢血,面相可怖地恨声道:“真气化形,果然不同凡响,难怪宗主要我蛰伏不出。不过你也难逃厄运,待宗主到来,一定会给我报仇的。”说罢长剑一抹,咽喉处鲜血喷出,软倒在地。苏心河想不到对方如此干脆,想要上前阻止已经来不及,唯有站在那发呆,脸上阴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