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奇怪地看着他,慕容南依旧微笑着环视一眼,缓缓开口道;“诸位可知忠王为何要起兵谋反?”
“不是为了夺天下吗?”逸萧嘴,抢先答道。
慕容南摇摇头道:“忠王洛北齐已经权倾天下,手上实力也最为雄厚,比之皇上犹有过之。若他不想,恐怕皇上也无法节制他吧?”他说着看向皇上,皇上点点头表示同意,只听他又道:“忠王一生征战天下,无数战功在身,在百姓中威望极高,若他想谋反,只要在当年先皇驾崩之时发动,天下十成十是他的,何必等到现在,待皇上站稳了脚跟,羽翼已丰之后才动手。”
众人点头同意,逸萧已经迫不及待的嚷道:“别卖关子了,你不就是想说他另有目的吗?”情芷菡在旁边踹了他一脚,逸萧只好闭口不语。
慕容南毫不为杵,转向他道:“其实你们可以猜到一些蛛丝马迹的,薛亦然岂有兴趣参与到这种争天下的无聊事中,他的目标当初在西域时就已经显露无疑了。”
情芷菡等人不明就里,逸萧和苏心河已经浑身大震,齐声道:“魂灵玉!”逸萧又转身看向情芷菡,她赶忙追问。逸萧脸上阴晴不定,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心大小的璞玉递给她,他现在身上有两块,一块是迦南族的,另一块是拓跋宏给的。
慕容南看着众人的不解,再次开口道:“原本我也猜不到其余的魂灵玉藏在哪,但观乎隐魔窟竟对一个毫无关联的天南赌坊狠施杀手,恐怕南天云与魂灵玉月兑不了干系。准确的说,是他的上一辈,因为魂灵玉已经消失百余年了。”
逸萧又想起京城外救起的年轻公子,忙叫情芷菡去官兵卫所查看那具尸体是否是同一个人。情芷菡极不情愿地去了,他则看了一眼苏心河,见后者点头,于是转身把救人的事说了一遍才道:“如果通衢街死的是同一个人,那么此人也一定与魂灵玉有关,敌人应该是为了夺玉追杀他到此,被我救起以后,他们又在监视天南赌坊时发现了他,于是杀人夺玉而去。此事不难判断,只要找南天云求证即可。”
苏心河思考了一下,走上来道:“那么昨晚他们的行动应该也是冲着魂灵玉去的。照我猜想,他们原本的目标应该是城门,只要令南北两路大军任何一路杀进来,天下都是他们的了,区区一个南府还不是手到擒来。只因晋王的大军迟迟未至,只好临时改变策略,趁乱去南府杀人夺玉,这样就算忠王兵败,隐魔窟的目的也算达成了。”
皇上喊阮公公进来去传南天云到场,王敖在一旁不解道:“那这跟忠王有什么关系呢,照你所说忠王既没有兴趣争天下,他会得到什么好处?应该不会同样是为了那个魂灵玉才对。”
慕容南面色转冷,寒声道:“因为是从上头传下来的消息,所以我不能完全肯定,不过恐怕忠王已经不是忠王了。”众人又是一惊,听他继续道:“他恐怕是中了一种夺魂术,现在的他完全是由别人操控的,根本没有自主意识。”他说着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众人又道:“或许你们不会相信,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知道的也很有限。”
苏逸二人虽然也难以置信,但却互相看了一眼,同时想到那个所谓的“宗主”。众人不明真相,苏逸二人则低头不语,只等情芷菡回到皇宫,身旁还伴着南晴和南天云。问过南天云,得知真相确是如此,南家就是当年身怀八枚魂灵玉逃出的族人之一,后经几代生息,到了南天云父辈逐渐弃武从商,并发展迅速。当初南家只有和同时逃出的令一个分支仍有联系,直至这一代,只是双方都秘而不宣,他本已经渐渐将家族的事情淡忘,可惜祸事依旧从天而降。
南天云看到那名年轻人的尸体时便猜出了大概,不过由于魂灵玉的事太过诡异,就算说出来又有几人能信,只会以为他发了疯。现在娓娓道来,也算了却一件始终压在心头的心事。
苏心河听他说完,点头道:“难怪洛北齐要一座城一座城的攻下来,就是为了逐城寻找魂灵玉的下落,而且他必须统一天下,才能将搜索网散布全国。”逸萧再次看了看手上一小块玉,它究竟藏了什么秘密,值得敌人如此大动干戈?
南天云从怀中掏出自己的一块玉,递给逸萧,逸萧比对了一下,也是只有细微差别,几块玉大同小异。
“假设敌人已经从那名年轻人手上得到一枚魂灵玉,再加上他们从迦印部夺了一枚,我们手上有三枚,一共五枚,不知道剩下的三枚在哪,是否已经给他们拿到了?还有那个先祖之魂究竟是什么,这种事太过奇诡,说出来也没人会信,根本无从打听,只能见步行步。”逸萧苦恼起来,索性都收入怀中,不再想它们。
“南老板以后可以专心做生意了,魂灵玉的事算是告一段落,接着我们该说一说城中内奸的事情了。”慕容南看逸萧收起魂灵玉,淡淡笑道。
情芷菡听他说话,立刻兴奋起来,当然是想起了昨晚那批逃入丞相府的隐魔窟杀手。她笑吟吟地看着面前不远处的张昭义,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当慕容南把昨晚的事情说出,所有人的露出不能置信的表情。张昭义则一把跪到地上,激动的道:“皇上,老臣冤枉,老臣绝不会做这种事情的,请皇上明察。”
皇上也是奇怪,不能置信地问道:“慕容大侠不会看错了吧?丞相自从父皇在世时就是朝廷肱骨,更是朕的左膀右臂,没道理背叛朕的。”众人一致同意,苏心河也想象不到张昭义会是这样一个人。
慕容南依旧笑着问道:“皇上敢替张丞相作保吗?”
皇上沉吟了一会,肯定道:“朕确定,张丞相一定不会有问题。”张昭义感激涕零,连声道谢,一把年纪还要磕头捣蒜,看得苏心河等人颇为不忍。
慕容南收起笑容,点了点头道:“事实上我也对此事略有怀疑,本想待搜过相府才下定论,现在看来的确无此必要,丞相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什么理由冒险去做这种动则抄家灭族的蠢事。我事后想到,敌人很可能是故意引我们上钩,更可能是早已经设定好的,为了保护他们行踪隐蔽的一种必要措施。单凭这一手,即便有人跟踪他们,也会因为错估了他们的藏身点而失之交臂,兼且能够使我们内部混乱,互相猜忌。而事实上他们的行踪一直很隐蔽,现在忽然被我们捉到衫尾,本身就很值得怀疑。”
逸萧长叹一声道:“姜不愧是老的辣,单凭这一手就足够我们学的了。”情芷菡也是刚想通,不由暗中吐了吐舌头,因为她本已断定这个一脸白胡子的老丞相就是奸细。
慕容南又道:“其实谁是奸细并非无迹可寻,当初隐魔窟暗杀了十余位朝廷大臣,除了几位将军和兵部、吏部主事之外,为何独对户部的人感兴趣,户部的人对战局会有什么影响呢?”
苏心河浑身巨震,一语点醒梦中人般,终于想到了敌人耍的把戏,只听他长呼了口气道:“那是为了方便他们查魂灵玉的下落。我很敬重张丞相,在京城的这段日子也和他相处的很投契。”两人互相看着微笑了一下,苏心河又道:“但刚刚你说张丞相可能是内奸的时候我几乎相信了,因为我始终对厉虎被行刺的事情大惑不解。敌人要杀他我能理解,这段日子他所指挥的情报网已经遍及全城,而且极为严密,令他们很难再有动作,如果想继续出来作恶,就必须要除掉他。”
他缓了缓又道:“但当时在场的不止他一人,丞相之子张昭义和新任户部侍郎颜江也在场,他们两人都是朝廷重要大员,又都不会武功,敌人只要一根手指就足以取他二人性命,却为何没有动手?以厉虎的功夫应该拦不住他才对。我刚刚肯怀疑丞相,就是以为张子恒也是他们的人,现在看来有一点是对的,当时在场的的确有奸细,只不过不是张子恒,而是颜江。”
逸萧点头接口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杀手因为颜江的关系而只将目标集中在厉虎身上,如果杀了张子恒则颜江立刻会被怀疑。他们杀户部的人就是为了让颜江上位,好方便查看历年来的户籍资料,借以找出谁可能是百年前带着魂灵玉逃出的那个神秘一族之人,最后他们确定了南老板的身份,才有了监视南府和掳人的行动。”
皇上听着一直一语不发,这时两眼喷火道:“朕必将他们碎尸万段,以报被他们害死的朝廷栋梁和惨死的将士之仇!”
苏心河想不到一直柔弱腼腆的皇上会说出这番激烈的话,显然是震怒非常,心痛百姓和将士们的牺牲,缓缓道:“皇上不必心急,如今我们纯是猜测,并没有确凿证据,他是皇上一手提拔起来的,轻易动他会影响皇上威望,如今是战乱时期,从事还需小心谨慎。”
王敖插入道:“此事不难,敌人既然是逃入相府,那里即便不是真正的藏匿点,也不会距离太远,否则再出来时也会给人发现。城东那一片区域住着众多王公大臣,颜江的府邸就在那里不远,他们很可能就藏在那。所谓捉贼捉赃,既然已经确定他就是内奸,只要我们能来个人赃并获,将那批神秘人堵在他家里,定叫他百口莫辩。不过此事要等天黑以后才可以进行,否则这样大部队围起一座大员府邸,敌人一定事先察觉得到,若给他们逃了就得不偿失了。”
众人都点头同意,于是皇上请苏心河派高手先去监视城东情况,又找来虎将军以防止敌军偷袭为由加强各城门守卫,众人再商量一会后一同告辞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