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会是一座破败不堪的小村子,没想到竟也有模有样,房屋整齐,道路宽敞,即使在多人生病的时候,依旧井然有序,看来那几名习武者把这所村子管制得不错。
苏逸二人随着众人走进村里,立刻闻到弥漫的药香,哀嚎声阵阵传来,的确不少人得病。
逸萧随着几人走进一户人家,探手向一名妇女的手腕搭去。没过多久,他神色凝重地转过身来,冲苏心河点了点头。
当两人听过张田关于事发当天的描述时,就已经开始怀疑,会不会是前几天耀龙华被云岩宫和炼魂宗的高手追击,途经此处,炼魂宗以毒功名闻天下,不经意间洒落几粒毒花毒粉,都有可能毒翻这小小一座村子。
“能确定吗?”苏心河沉声问道。
“八九不离十,至少中毒是不会错了。”逸萧缓步出门,脑海中开始思索解毒的办法。药圣秘典中确有很多种解毒丹药,但大部分他都没把握炼制,而且材料也不足,最要命的是他看不出这些人所中究竟是什么毒。
这也难怪他,有资格追击耀龙华的人,实力恐怕至少也是六七阶了,这种人起码沉yin毒物上千年,随身携带的毒虫毒粉岂是他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女圭女圭所能知晓的。
逸萧再三思虑,最后吩咐张田等人将所有中毒患者集中到一起,又嘱人带了一株水殷草去望海城中求救,又在村头支起两口大锅和一尊药鼎,用刚刚采到不久的药材分别开始试炼药汤和解毒丹。他在炼丹时尽量驱逐掉了丹炉中药材挥发出的能量,以免常人服用时会抵受不住药性而立刻倒弊。这些药材都是他在天诛峰中精挑细选,富含极多各式规则能量的珍惜草药,即使炼出了丹药,也只能给习武者服用,普通人一旦服食,尚未驱毒,怕是要立刻爆体而亡了。
“逸先生,能不能再快点,有几个村民快支持不住了!”逸萧一边熬药一边炼丹,正忙得不亦乐乎,张田急冲冲的跑来道。
逸萧心中大急,此时他正在紧要关头,炉内的药材很多都含有剧毒,他已经尽量吸取其中的规则能量到自己身上,可是仍然有大量毒素残存,炼丹岂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他连忙吩咐张田把苏心河叫来。苏心河此时正在运功帮助中毒已深的村民驱毒并减缓痛苦,听到之后连忙跑来,看到正手忙脚乱的逸萧,也是眉头大皱。
只听逸萧大喝道:“快来帮忙吸取毒性!”他立刻明白了逸萧的意思,赶忙双手抵住逸萧背心,用力猛吸。
毒之规则能量源源不绝地从逸萧身上传人体内,苏心河才知道这一炉药的毒性之猛,难怪他自己抵挡不住。
许久过后,丹炉火势趋于平稳,丹药同时成形。苏心河看着逸萧铁青的脸色问道:“你没事吧?”没想到逸萧的状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只嘱咐他把药拿给村民,就已经跌坐在地上,开始运功驱毒。
入夜以后,苏心河一直守在逸萧身边,不敢打扰,见他脸色渐渐好转,放下心来。
逸萧缓缓睁眼,张口问道:“你知道哪种真元最适合用来驱毒吗?”
苏心河表情严肃,虎目微睁,像是要重新审视一件极为熟悉的事物般说道:“我怎么会和你做了兄弟,真是个怪人。”
“哈哈哈,我刚刚全部心思都用来驱毒,忽然发觉当我用力之真元时,表现平平,而当我用木行规则时则是时快时慢,水行规则更惨,根本没什么帮助。或许是因为我的水行真元是拾的你的牙慧,并不怎么精纯的缘故吧。其实我早可以行功完毕了,不过这件事很吸引我,照我看来,应该是不同真元对付不同的毒素效果也不同,不过这种事需要大量长时间的尝试,不急在一时。对了,村民们怎么样了?”
“已经稳定了,不过你的医人功夫显然不怎么样,只能暂时保住他们的性命,毒素还是未能排尽。”
“我的功夫已经很不错了,别忘了我可是自学成才,所有炼丹的技术都是自己琢磨出来的。”逸萧满不在乎的道。实际上他心里早有安排,只要能控制住毒素蔓延就可以了,至于驱除干净,还要等去望海城的人回来之后再说。
第二天正午,十几匹健马踏起漫天尘土进入村里,引得村民们纷纷议论,张田他们几个小子请来的人真是不得了,竟能招来这么一大队人马。
逸萧迎了上去,发现居然是仵欣雅亲临,大喜道:“怎敢劳仵大小姐亲自互送,小弟真是惶恐。”
仵欣雅心情大好,在马上扬声道:“你送我水殷草,我当然也要表表心意。这是你要的药材,全部在这了。”
逸萧心内佩服,能在短短一夜间找齐他所要的药材,这位仵大小姐果然非同凡响,连忙把剩余的几株水殷草一并递了过去,引得仵欣雅又是一阵惊喜。
药圣秘典果然非同凡响,不知道当初那个神经病天圣尊者是从哪里搞来的这本奇书,当真让他受用无穷。现在药材丰富,不怕浪费,逸萧放开胆子,在炸了几回炉之后,终于炼出了一炉效果极佳的解毒丹,又尽量削减内中所含能量,令它们勉强能被常人吸收。
在张田村里人千恩万谢声中,一行人又重新上路。
这次有马代步,逸萧和苏心河尽情欣赏沿途的景色,又有仵欣雅这位走过大江南北的导游介绍,两人渐渐乐而忘忧,一行人其乐融融地回到了望海城。
“姓逸的,来看看,姐姐替你找来了什么好东西?”现在苏逸二人同仵欣雅混得很熟,直接以姐弟相称,逸萧见到一大车的草药,兴奋不已。炼丹术除了要有高强的木行规则真元傍身之外,就要用熟能生巧的方法来试验。难得仵欣雅不惜代价地支持,逸萧还不炼个够本。
这些天来他的炼丹术突飞猛进,许多药圣秘典上的解毒丹,培元丹,化气丹等都能轻易炼出来。他本身天分就高,再加上有玲珑诀心法,对真元的掌握已经到了如臂使指的程度,体内每种真元都能随心所欲地调动,除了自叹功力不够,真元不纯之外,其他事都能游刃有余,他甚至还尝试一次炼制多炉丹药,竟也有条不紊,规则真元的注入做到恰到好处,令仵欣雅大叹天才。
“对了大姐,怎么一直没见到仵敬总管?”逸萧第一次来望海城就没有见到这位仵家内府总管,而后再次回城,已经过了近一个月,依然未曾谋面,不禁好奇地问道。
“我打发他回家了。”仵欣雅神情略显不自然,淡淡答道。
逸萧发觉有异,追问道:“怎么回事?”
“当初你们被苍幽城的人追杀,沐明不顾我的威胁执意要搜查,就是因为有他告密。否则沐明绝不敢如此大胆。”仵欣雅说的很平淡,逸萧却听得愣了神。
仵欣雅知道他没想通,又解释道:“地界的事情你们不懂,像我们仵家这种家族,论武功实力远不如沐家那种大家族,但苍幽城无论商铺经营,货物运输,还是最底层百姓的柴米供应,都要依靠我们。如果仵家退出苍幽城,我敢说沐家一天也坚持不了。当然,那对双方都是损失惨重,但仍要数他们为甚。再加上我所了解的沐家内幕,如果我是个好事的人,立刻就能让他堂堂苍幽城副城主名誉扫地,江湖上人人唾骂。”
“所谓名门大派,或是一城之主,其实并不像你们想象般那么风光,背地里有着许许多多不为人知的丑陋一面。这也是为何我会选择嫁到小小一座望海城来,我实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难怪沐明会执意搜查,因为有人告密。这个人就在送亲队伍中。他明知我们就藏身在此,当然有恃无恐,而能够做到这点的,就只有仵敬一个,其他人连我们是谁都不清楚。”逸萧点头道。
“叛徒对于仵家原本是大逆不道的事,念他在仵家兢兢业业多年,这次又是父亲派他来服侍我,我就放他回去了,你不会怪姐姐吧?”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逸萧对这位富甲一方的千金大小姐有了新的认识,这时无言以对,只好拿出新酿的一壶百花液递了过去:“还不足日子,不过应该可以解你一丝烦忧,算是小弟孝敬姐姐的。”以实际行动表示对这位新姐姐的态度,正是最有力的回答。
仵欣雅愁眉稍展,斜瞟了他一眼道:“自从回来起你就偷偷一个人忙活,也不知道在干什么,那时没好意思问,不想竟是个酒鬼。”
“嘿嘿,姐姐尝过了才说吧,包你喜欢。”
“我仵家天下首富,有什么酒是我没喝过的?”仵欣雅说着仰头喝了一口,表情瞬间凝固,两只凤目圆睁着有些不知所措。
她的表情让逸萧颇感满意,逸萧脸上坏笑阵阵,心道原来你也有这种时候啊。
“这是什么酒,不会太过刺激,但味道真是怪,怪的恰到好处,妙至毫巅!可惜火候稍差一点,如果能够再纯几分,绝对是天下绝酿。这真的是你酿出来的吗?”
仵欣雅对于逸萧的酿酒技术大为钦佩,让逸萧哭笑不得的是,她竟然跟逸萧要配方,并立刻开始筹划量产。
不愧是经商多年,富甲一方的仵家精英,经营嗅觉无人能及。
苏心河足足在望海城中游荡了半个月,每天除了去码头看看海景,就是在市集闲逛。这段时间他失去了练功的兴趣,每天乐此不疲。
他对逸萧的炼药大业不感兴趣,只想一个人呆着。即使感情再好的关系,也是需要彼此间相对独立的空间,夫妻如是,朋友亦如是。
望海城中各式珍惜货物应有尽有,每天都有大量货物进出,码头的装卸工从清晨一直忙到深夜。他曾在其中见到过一批精铁火柳,一问之下价格贵的吓人,让他不得不感叹海阁的大手笔。
这里进出最多的还要数各种木材、金属和药材等。这是他逛过几次市集之后的想法,他可能需要重新找一件武器了。
这里的金石贸易很兴旺,他有些后悔乐千鸿在场时没有向他请教,那可是做金铁生意的行家,想来对各种金属应该是如数家珍的。
最后在征询怀安意见的时候,这位面色苍白的仵家快婿竟自告奋勇地陪他来找材料。怀安并没有自吹自擂,在经商方面至少比他强百倍,在问清苏心河的意思之后,替他购下了几种极其珍贵的金属,又替他找了一间全城最好的打铁铺。
铁匠铺老板在问清情况之后惊得合不拢嘴,不过仍是满心欢喜,这件兵器打造出来,他也会有一笔不菲的收入。
苏心河有些不好意思,怀安足足花费了上万两银子替他购买材料,其中一种软金砂就花费了五千两之多,还只是买了一小包。
接下来的十余天,苏心河每日都泡在铁匠铺中,看着两截精金打造的短棍逐渐成形,他对铁棍上的纹理要求十分严格,入手试过多次才算满意。
这只精金棍完全是按照定风棍的原型打造,只是入手更加沉重,且柔韧性极好。苏心河抚模着棍上的纹理,感受到熟悉和亲切。
苏心河缓缓吐纳,将体内水火二则调至绝对的平衡,似乎每一丝火行真元都有另一丝水行真元与之互相吸引,二者紧紧地系在一起,内中有着无限细微的联系,又能组成滚滚大河在经脉中流淌,而丹田处恰是它们的源泉,生生不息,恒久不绝。
一声锐鸣惊醒了身旁观看的怀安,崭新的定风棍在苏心河手上游龙摆尾般舞了起来,看得他眼花缭乱,灼灼的炙热感让他无法承受,连忙后退至十几丈开外。
苏心河舞了足有一刻钟,只感觉畅快淋漓,体内真元丝毫没有衰减的现象。“呲”的一声,精铁打造的定风棍停在半空,一点火芒激射开去,直飞上天,好远后才渐渐消散,棍尖仍在不停的震颤,发出一阵阵嗡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