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乱而不成形的狼尸,任是谁都不愿意多看一眼。可是陆桓非但能忍着反胃,且还用佩刀仔仔细细地挨个地翻看每一块,想从中再多找出一些线索来。
果然,他的努力没有白费。在其中一个,只剩下半个后身的狼尸上,他发现那半个后身只剩下了一条狼腿,而另一条狼腿却是很明显被用刀先剥开狼皮再切下狼腿的。那样光滑的痕迹,绝不可能会是野兽撕咬留下来的。
既然还有时间却切下狼腿,那么很显示是狼群退了之后才去切下狼腿的,其目地很简单,自然是为了裹月复,如此也就说明,忽延是成功地击退了狼群,而没有被其他的狼给吃掉。他既然还活着,萧子衿活的可能性也就极大了。
再仔细地探查了周围的血迹,陆桓又发现一处血迹很特别。那血迹起初是与狼血混在一起,不容易区分。但是后面,却渐渐与狼血分开,延伸向了远处。
看来是有人受伤了,只不知这人是忽延还是萧子衿。一时间,陆桓的心又开始揪紧。
很快,他又发现了一片带着血迹的衣料,仔细一看,就能看出,那是属于男子甲胄上的其中某一块。既然这样,也就是说明,受伤的应该是忽延了。
有迹可寻,陆桓当然不会错过,他带着人寻着血迹的方向而去,走了不多时,便寻到了一处洞穴。洞穴里有一处铺满了枯叶,枯叶上还残留着血迹。然后,陆桓又看到了一块被丢弃在这里的布条。陆桓一眼便认出,这布条是萧子衿裙裾上的,却不知为何上面残留了些奇怪的味道。不过他无暇去深究这些,他心里被巨大的欢喜给充盈着。先前只是抱着一线幻想,如今这块布条分明在告诉他,他的小狐仙还活着!即没有从涯上跌落而死,也没有被狼群吃掉。她应该是和忽延在一起。
虽然忽延是个极危险的人物。但是他暂时应该不会对她不利,否则不会一起走到这里。
可惜的是,那血迹到了山洞里便没有了。想来是伤口再度被包扎过,止了血。
“陆统领。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可是要展开搜索?从哪个方向搜起?”手下人在陆桓请求。
陆桓不假思索地道:“搜!东南四北四个方向都要搜!再多调集人手来,无论花多大代价也要将这里像过筛子一般过一遍。记住,忽延要留活口!”
既然忽延没死,那么他就不能让他轻易地逃离。
“陆统领,那忽延若是以萧女官为质呢?”
无怪属下人会这样问,先前在眺望台时,忽延就将萧子衿当过人质。
陆桓眉头一拧,道:“忽延要抓,萧女官也要救!无论用何代价,都要将萧女官完整地救出!”
他说罢。带急急出了山洞,率先带人展示了搜寻。
倒是那个请求的属下有些迷糊了,挠耳犯愁道:“忽延要抓,萧女官又要救。可是到底是救人要紧,还是抓人要紧?”
身边另一个人道:“笨!当然是以救人为先!没见陆桓对萧女官格外看重吗?更何况。那萧女官还是陛边最得信任的人!”
凤凰宫,长乐殿。
李基刚刚听完高谦禀报的,陆桓传来的最新消息时,脸上顿时一喜,急急从龙床上坐起身来,“子衿果然还未死?太好了!太好了!叫他们加紧搜查,必要将子衿完好无损地带回到朕的面前!”
他本病着。因这仓促起身,眼前骤然一昏,显些便又要昏了过去。高谦便扶住了他,“陛下万万保重龙体啊!太医叮嘱,您现在情绪可不能骤起骤伏啊!”
经过这事,高谦总算是看明白了。陛下对萧子衿那丫头看重得不是一点点。先前因以为萧子衿落涯必死,居然为她落了泪。如今,又闻听萧子衿还活着,脸上的喜色可是盖也盖不住的。
“陛下,非但萧女官未死。忽延也未死。陆统领不敢有失,加调了人手大规模搜山。”
“忽延?哼!”李基冷哼一声,手握成拳,“只要他还在南楚一日,朕绝不容他逃出朕的掌心!传朕旨意,能捕得活的忽延最好,若是他敢违抗,当场格杀!”
高谦道:“陛下,能捕得活的忽延,以他为质要挟大蒙国,我们南楚才能最大程度的得利。若是杀了他,那好处便会减少许多。”
李基道:“朕又何尝不知?不过以忽延的性子,只怕活捉不易,必是宁死不降。即如此,朕若是下令只要活的,那必会令陆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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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办起事束手束脚,反而不利于抓捕。蒙皇的儿子又不只有一个忽延,若是他们狠下心来,不顾其死活,那么忽延活与死区别也就不大了。但是,忽延绝对不能重归大蒙!少了一个战神,朕且看他们还敢不敢轻易与我南楚开战!”
高谦沉吟了片刻,想说着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李基看了他一眼,道:“想说什么就说,朕可不是暴君,不会因你一句话说错便砍了你。”
高谦筹措着道:“陛下,恕奴才多嘴。若是忽延再度以萧女官生命相要挟,陛下会作何选择?”
一句话,便使得李基沉默了。这个选择,实在太过艰难。那日在眺望台上之时,面临这个选择的时候,李基就在犹豫不定。若是他当时在第一时间便宣布,只要忽延能放了萧子衿,便放过他。或许结果就完全是另一番景象了。
可是那个时候,李基却是在权衡。一方向,是他内心深处最为重视的女子,另一方面却是国家利益。
如今,这个选择,再度经由高谦的口抛给了他。一己之私与家国利益之间,又该如何取舍?
高谦没有得到李基的回答,聪明如他,自然不会去深究最终的答案。
再说萧子衿和忽延两人一路往东去,却是越走,山道越难行。
在山谷之中的时候,山势还算平。但走了半天后,慢慢地走到了山上。山路开始还好走,但又走了半天后,却是荆棘矮丛,足下都难以下步。而两人的力气都渐渐开始耗尽,而天色又开始暗了下来。
萧子衿抬头四周,但见周围,依然是一片荒林,没有任何人烟的迹象。
“我们是不是走错了?怎么走了一天了,还没有走出来?”
忽延道:“我们一直朝东走,应该没走错。估计是我腿受伤,所以速度大大减慢,才一直未能走出山中。看这山势,我们应该快登顶了,到了顶上仔细看看周围的情况再说。”
萧子衿道:“天已开始黑了,估计不等我们到登顶,就会彻底暗下来,到时更辩不清周围的路况了。”
忽延道:“能走多少是多少吧,实在不行,就只能在这里将就着熬一夜,等明日天亮再走。”
萧子衿点了点头,用手中的匕首砍开挡路的荆棘。莫看那刀小,却异常锋利,砍起这些植物起来,很是趁手。不过即使如此,萧子衿也难免身上会被刮伤,破了好几道口子,但她向来坚毅,绝没有喊一声痛。非但如此,她还需要掺着受伤的忽延行进,这速度自然就快不到哪里去了。她们中足走了一天的路,别人只要半天便能赶上。
忽延的耳朵颤动了一下,神情立警:“好像有什么声音!”
“啊,难道又有野兽?”萧子衿也是立刻紧张了起来。昨晚与狼群搏斗的那血淋淋的一幕,令她至今想来都是心有余悸。
忽延慢慢地蹲,将耳朵凑到地上仔细地辩听。
萧子衿也学着他的样子去听,可是却什么也听不到。
忽延抬起头来,道:“不是野兽。是人的脚步声,和刀砍断枝叶的声音,且来人数量不在少数。这个时候能大批出现在这荒山的人,除了你们南楚的追兵,不会有别人。现在你应该感到高兴。”
萧子衿当然感到高兴了,于是也不加掩饰地笑了起来:“看来他们也发现了我们是从山上落到水里,又被冲到了这里,所以才追来的。”
话音才落,忽延的鞭子便嗖得一下缠上了萧子衿的脖颈上,忽延冷冷地道:“我若死了,绝不会放你独活。”
萧子衿愣了一愣,又笑了起来:“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
这个鞭子几次卷到她的脖子上,可是这次与前几次都不同,鞭子的力道明显放小了,且没有那种骤然压下的窒息感。萧子衿知道,忽延并没有真正动杀机,自然也不会太过紧张。
“想活命,还是趁他们未追上之际,赶紧走才是。”
忽延冷哼一声,收回鞭子。
才走了几步,忽延便足下一顿,停了下来。
萧子衿道:“怎么不走了?难道你想留在这里束手就擒,当然你要是愿意这么做,我是绝没有意见的。”
忽延斜瞪了她一眼,沉着脸道:“以我们现在的速度,走不了多久,便会被追上。所以一味朝前走,不是明智的选择。”
“那你打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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