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何母亲并不是个擅长吵架的女人,羊脂玉一样莹白的肌肤立刻被气的染上淡淡的粉色,她恼怒的指着秦殊晏,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这一场连争吵都算不上的争执,就这样不欢而散。
因为知何母亲的出现,他越发的想念知何,一杯红酒仰头印尽,他立刻上楼回房间,还是白天,他又喝了酒,换衣服的间歇里打来话叫来司机。
悍马停在知何所在的小区楼下时,秦殊晏刚好看到孟一川消失在单元楼门口,他不自觉的咬紧牙关,两侧的咬肌微微隆起,搭在扶手上的手指蜷起收紧,手背上的青筋微微暴起。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极有眼色的保持着安静,发动机熄了火,车厢里彻底安静下来。
好半晌,秦殊晏往后靠去,不下车,也不叫司机倒车离开。
他的眼睛刚刚眯起,正准备合上,却看到孟一川从单元楼里急急忙忙的出来,身后却没有看到知何的身影,秦殊晏立马直起身子,紧盯着孟一川。
他的悍马就停在楼下,并没有刻意的躲避或者隐藏,孟一川一出单元楼就看到了,他一怔,脚下的步子顿了顿,思及现在知何的情况,也就顾不得秦殊晏到底来这里想干什么,急匆匆的从悍马旁边经过向小区外面走去。
小区外面不远处就有一家开锁店,孟一川领了一个开锁师傅就往回赶。秦殊晏在车上看到孟一川身旁多了个男人,两个人的脚步依然着急忙慌,那男人单肩挎着一个小木箱,上面写着某某开锁,秦殊晏神色一凛,立马攀着驾驶座的椅背,指挥司机从仪表台下的置物柜里找到一串钥匙。
钥匙链上还是一只不知名的粉红小猫,还是他跟着知何去超市的时候买东西送的。对于这只粉红的小猫,秦殊晏还是颇为嫌弃的,一个大男人怎么能用这么纷女敕的萌*饰品,他还记得知何狡黠的笑着,调皮的从置物柜中翻出那枚钥匙,将粉红小猫挂上去,她拿着那串钥匙凑过来在秦殊晏的眼前晃了晃,笑着写道:“这是我的标志。以后你就再也不用担心找不到钥匙,被锁在门外了……”
秦殊晏情不自禁的扬起唇角,将那枚钥匙连同上面的粉红小猫一起握在手里,钻出车外。他的步子跨的很大,走的很急,大概是腿长的缘故,只走出一种意气风发,而无半分急促慌乱的感觉。
他到达知何家门口时,孟一川正和开锁的男人激烈的争论着。
“这可不行,别说你不是这家的主人,就是这家的房客,那我们也不敢随便就开这门啊。你别看我们店小,正儿八经在派出所登记过的。只有这家的房主来找我们,有人证明或者拿着证件来,我才敢开这门。”男人义正言辞的拒绝。
孟一川心急火燎的拉着他的手臂,“我女朋友最近很少出门,一般这个时间她都在里面,我也问过邻居和门卫大爷了,没看到她出去。她一定是出事了,你一定要帮我开门。”
“不行不行。万一你是骗我的呢?谁知道你到底是不是人家男朋友?还有里面住的什么人,我怎么知道你没撒谎?”男人坚持着,往肩上拎了一把工作箱,准备转身下楼。
孟一川还在劝服男人帮他开门,秦殊晏已经握紧手中的钥匙,从两人之间一言不发的穿过,干脆利落的开了门。
身后男人一愣,还在喋喋不休,“你看,人家就有钥匙,你没钥匙,他来说是人家的男朋友我才信呢。行了,这门也开了,这家的男主人也回来了,没我什么事,我回店了。你要真是这家人的朋友,你就赶紧进去看看,你要是来想偷鸡模狗模点什么,趁早赶紧走吧。这年头,骗子小偷穿得人模人样的也多了去呢。”
秦殊晏快步跨进门,目光随意一瞥,便看到倒在沙发上不省人事的知何。他大惊失色,连忙几步过去,将知何抬起来抱进自己怀里。
他单膝跪在地上,晃着知何的身体,去拍她的脸,掐她的人中,心疼的眉头都皱在一起,鼻子也忍不住泛酸。他常常蜷着手指去弹知何的额头,对她说,你呀,没有我,可该怎么办?他却从来没有预料到,没有他在身边,知何会毫无征兆的晕倒在自己的家里。如果今天,他不来……
他真是没有办法想象,知何一个人在家会怎么样?
秦殊晏在沙发上一撑,正准备将知何抱起来去医院,她却在他的怀里幽幽转醒。
知何眨了眨眼睛,似乎连一点力气都没有,连抬眼皮的动作都缓慢而无力。她微微开启的唇瓣,无声而缓慢的念着秦殊晏。
秦殊晏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眼睛微微湿润,低声喃喃,“我在,小哑巴,我在,我带你去医院。”
知何闭了闭眼睛,忍住心里一阵阵空虚的发慌,她的手攀上秦殊晏的手臂,确认眼前的男人是秦殊晏无疑后,稍一迟疑,猛地一用力,将秦殊晏推开。
秦殊晏还维持着单膝下跪,直起上身的姿势,被她这猛地一推,猝不及防的往后跌去,而知何自己呀好不到哪里去,被自己这一推的反作用力推到往后重新跌倒在沙发上。
孟一川本来在沙发前站着,看到知何摔倒,立刻绕过沙发,跑过来将知何抱起来。“知何,你觉得怎么样?哪里不舒服?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知何瞥了一眼已经从地上站起来的秦殊晏,转过头,靠在孟一川的肩膀上,搂紧他的脖颈,温顺的点点头,闭上眼睛不再去看秦殊晏一眼。
秦殊晏站起身来,眼眸中的那一点湿润的亮光已然破灭黯淡下去,冷漠淡然的看着知何和孟一川,“我的车在下面,我送她去医院。”
知何躲在孟一川的怀里,如同有一把匕首在剜她的心一样绞痛,她难过的将眼角的泪水蹭在孟一川的身上,摇摇头。
孟一川已然感觉到知何的眼泪像是无声的小溪流,濡湿了他肩膀上的那一小块衣料,他收紧抱在知何腰间的手臂,“不用了。”
他抱着知何,与秦殊晏擦肩而过,往门外走去。虽然知何身量娇小,体格偏瘦,也有九十多斤,孟一川将她抱下楼,已经是气喘吁吁,秋日微凉,他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知何挣扎着从他的身上跳下来,依靠在他的肩膀上,打着手语,“我自己能走。”
她的脸色还是苍白的,打手语的时候,手指在很明显的打着颤,那种心悸的感觉并没有缓解,知何只感觉一阵阵的头晕目眩。
“我不累,我抱你。”孟一川船匀气息,手重新搭在知何的腰间,刚低头弯腰,知何突然离开他的身体,轻飘飘的纸片一样旋转着落进秦殊晏的怀里。
秦殊晏干脆利落的将她打横抱起,不等孟一川有所反应,便大步的往悍马边上走去。
司机看到他们秦总在单元楼门口将女人抱了起来,不敢迟疑,连忙下车,将后车门拉开。
秦殊晏不顾知何的挣扎将她抱上车,吩咐司机开车去医院,孟一川已经快速的跟过来,绕过车头,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上了车。
知何被迫上了车,立刻推开秦殊晏,往另一边的车窗上靠去,却被秦殊晏重新拉进自己的怀里。
他说,“我送你们去医院,到了医院看到你没事我就走。”
知何在他的胸膛上推了推,秦殊晏的双臂紧紧的环住她的腰身和肩膀,力气恰到好处,不过分的勒疼知何,也叫知何一时无法挣月兑。
知何又心酸又忐忑,气苦的转头,张嘴一口咬在秦殊晏的肩膀上。她使了力气,逼迫秦殊晏放开自己。
秦殊晏吃痛,也只是皱紧眉头,手臂上却没有丝毫的松动。“别咬肩膀,这里肌肉少,小心硌到你的牙,换个地方,咬胳膊。”
这话明明是玩笑话,他一本正经的讲出来,脸上连一点轻松的笑意都没有,催促着司机开快点。
知何又羞又恼,现在还怎么舍得去咬他,只能靠在他的肩膀上,闭了闭眼睛。她心想,就这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就再也不能够跟他靠的这么近,以后可能再也看不到他,模不到他了。
他会是别人的新郎,别人的丈夫,与自己再也关联。
就这一次,让她放纵一次。
她收紧抓在他衣服上的手指,任自己靠在秦殊晏的怀里,近乎的贪婪的嗅着他身上的味道,清淡的香水味格外好闻,连掺杂进去的淡淡烟草味也变得如此珍贵。
孟一川坐在副驾驶座上,目光慢慢的从后视镜里移开,盯着前方的路况。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不自觉的蜷起。
爱一个人,并非占为己有。他所希望的不过是知何幸福,更希望能够给她幸福的人是他。这才是一个男人真正的爱情,成熟而伟大。
在这一刻,他哪怕有千万个不情愿,想要将知何从秦殊晏的怀里抢回来,可是当看到知何的脆弱的柔软,他不舍得将她拉开。
哪怕知道车子总会停下,目的地总会到达,短暂的梦总会清醒。
他只要知何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