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儿坐在卧房中,听着殿门关闭声和一步一步渐近的脚步声,掩在袖袍中的手指不由轻轻握紧,抿唇噙着一抹温暖的喜悦和紧张,抬眸透过大红盖头望着卧房门脚,静静等着。
未几,吱呀一声,卧房门开启,熟悉的僧履和银色僧袍衣摆出现在视野中,微顿后,转身关闭了房门才继续向她走近。
昙儿才紧张收回了视线。
蕴果谛魂停步在床前,垂眸凝视着盖头下端坐的昙儿,静静站着,无言无语,半晌也没有其他动作,直到昙儿忐忑微动了动头,似想要抬眸望他,以至盖头晃动,才轻叹一声,转身坐在了她旁边,抬起双手各捏住垂下的盖头一角,凝眸轻轻掀起。
见昙儿略施粉黛,意识到他发现她着急微红的面,和不自在的闪烁垂下避开他视线的眸光,蕴果谛魂心头微动,眸中露出丝从未有过的温润波澜,随即彻底揭开盖头取下,放在大红织金祥纹的喜褥上,起身走到不远处的桌边,微敛袈裟,提起装着泉水的酒壶倒了两杯清泉,平稳端着走到床边坐下,递给她:“以泉代酒。“
昙儿面上微红散去后,抬手接过酒杯,双手捧着,抬眸对上他沉静凝视她的双眸,心满意足一笑:“交杯酒!”
说完想起了什么,微垂眸,怔怔看了眼他垂在大红喜褥上,白色圣洁的袈裟,轻叹一声,眸底露出丝情意,才又抬起,一眨不眨眼深深望进他庄严沉静的眸中,缓慢低语:“吾没想到还有这一日,蕴果。”
说着,不由又噙着笑意唤了声:“果子叔叔!”
蕴果谛魂眸光微凝,平静轻嗯一声,收回视线,端酒杯到唇,轻饮一口后,抬眸将酒杯递给她。
虽无婚事,但此酒一饮便是合卺,以后同甘共苦,其意义反倒更甚于其他婚事之俗,爹娘只留下了此俗,没有料到他会如此不假思索饮下,昙儿微怔后,心头暖柔,一笑,微动手臂,捧着自己酒杯也饮了一口,将剩下一半清泉的酒杯递给他。
蕴果谛魂和她同时接过酒杯,二人面对面,眸对眸,将酒杯举到同样高度,才一同端着饮下了剩下的一半。
蕴果谛魂接过她手中酒杯,平静俯身掀起床下垂落的违帐,望进最深处一角,凝功于指,铛铛两声轻响,将酒杯一正一反抛掷进了里面,才放下垂帐坐起身子。
昙儿怔住,本以为他要将酒杯放回原处,却不料如此,伺候他更衣的伺人难道没有告诉他该如何吗?他久在佛门,于世俗之礼终归不晓,眸光一凝,不解他此举,凝眸问道:“这是为何?”
蕴果谛魂看出她疑问,平静凝视她道:“伺人都告诉过吾。方才所为是吾出生地那时之婚俗,时隔久远,合卺之后该是如此。若按当时凡人规矩,娶妻合卺,交杯此礼便该遵循夫方风俗而行,以示夫妻百年好合。”
顿了顿,见她疑惑,解释道:“凡人之命甚短,百年从未有人到过。这百年好合便是祝福之语。”
昙儿闻言怔了一怔,见他仍在极力回忆,确认数万年前之事,为她解释,心头突然涌起一股缱绻柔情,温柔笑凝他道:“便照此而行吧。”
说完,凝视着他披散着银色发丝的日常闲适模样,除了正式接见其他教众,需要去天佛原乡时他才会带上象征身份的金色佛圣宝冠,突然噤声看着他,不知道该再继续说些什么。这交杯酒喝完后,接下来该是,想着眸光不觉定在了他刚毅庄重的面容上,一眨不眨定定看着。
蕴果谛魂见她眸底无意识露出羞意,顿明白了她的旖旎心思,眸光平静一闪后,抬手轻抚向她面颊,低唤了声:“昙儿!”
昙儿猛然回神,见他了然发觉她心思带着包容的眸色,脸刷的一红,陡垂下双眸,红脸结结巴巴道:“有……有什么事?”惊羞间也没发觉他正轻摩挲着她肌肤,滑落至她肩头的手。
蕴果谛魂手指继续落下,最后停在了她腰间,垂眸凝视通红了耳根的她,平静直接问了出来:“你是不是想洞房?”
“嗯?”昙儿心头乱跳,脑袋羞得发烧,晕乎乎一片,也没听清楚他说什么,含含糊糊便急应了一声,发觉脸红得厉害,不想让他看见,脑袋募得垂得更低,只差一丝就埋进胸口了。
蕴果谛魂见她这模样,眸底温润波澜一闪,无奈轻叹,便不再说话,转眸落在她腰间,抬起另一只手,专注平静解着紧束她喜袍的红锦丝带。
昙儿后知后觉才发现他在做什么,脑袋微有些迷茫,一怔,抬手一按他的手,顾不上害羞,红着脸抬眸不解狐疑看他:“你做什么?”
蕴果谛魂手指一顿,抬眸庄严对上她本来精明却现在莫糊里糊涂的神色,平津带着丝温和缓慢解释:“月兑衣服。”
“月兑衣服做什么?”昙儿愕然睁大了眼睛,意识才从方才惊羞的迷糊中回转,心跳也慢慢平复下来,说完下意识便望了眼窗外,夕阳西坠,虽然天色暗了许多:“还有少半个时辰才会入夜,现在入睡可是早了些?”
蕴果谛魂闻言,眸光一凝,手也不再继续动,只一动不动沉静庄重,凝望着她净透晶莹的眸子,一言不发。
昙儿顿见他幽深眸光中泛着的一层层波澜,怔了一怔后,陡明白过来他方才月兑衣物之意,而她回了句,顿僵硬了整张脸,见他眸中突然疾闪而过一丝甚少见的温润淡笑,好不容易好了些的面容骤又晕染满了红霞,手指一颤松开,落在腿边喜袍上,红着脸垂下头,心头紧张乱跳,无意识绷着直冒热气的身子,让他继续动作。
蕴果谛魂看着她垂下微微沁出一层薄汗发红的侧脸,眸色微露出丝柔意,便恢复平静垂下,缓慢解开了腰带,转手放在床边的放置衣物的案几上,继而转手轻抱起她双腿放在膝上,一只一只月兑下了喜鞋,整齐摆放在了脚踏上,随即抬手从敞开的领口探手而至她肩头。
未几,轻手月兑下了她身上的喜袍,只剩下了内中的银白的中衣和最下贴身的里衣。
见他手指滑过脖颈肌肤还要继续月兑中衣,昙儿红着脸突然一按他的手,转身披着已经松开的中衣,跪坐在他身侧,另一只手按在了他肩头扣着袈裟的金色佛莲上,才抬眸凝向他:“蕴果,吾……”
蕴果谛魂晓得她要如何,先俯身自己月兑下了僧履,与她的喜鞋并排放在脚榻上,才凝眸静静看着她,轻“嗯”一声,收回手,跪坐在床上与她相对。
昙儿红着脸收回视线避开他庄严平静的眸,落在肩头,不再言语,手指轻动,咔嗒一声,莲花扣开,解下了他右肩的白色袈裟,细致叠好后,见自己中衣凌乱,里面肌肤若隐若现,面色红晕上又加一层,下意识轻敛,才转身放在案几上,随后为他继续解下斜挂在胸口的佛珠,最后月兑下了外袍,一同放好。
两人霎时都只着着中衣,昙儿微动身子,跪坐在了他身前,红面抬眸凝情凝视着他平静庄严的双眸,一动不动,继续按在了他脖颈下的僧衣上,一颗一颗解着佛衣扭结。
就在全部解开,昙儿捏住中衣领口正欲月兑下衣物时,蕴果谛魂突然抬手,按住了她的手指,一直平静凝视她面容的双眸强压的波澜一涌后,顿抬起另一手搂在她腰间一紧,轻往怀中一带,沉暗出声:“可以了!”
昙儿一怔,未来得及反应他这毫无预兆突然的变化,已见两道佛力射出,床旁两侧帘帷落下,还曾明亮的床内骤然被遮挡得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果子叔叔……”
蕴果谛魂见她欲要凝功夜视,急以手遮住了她的眼睛,庄严力持平静低语:“莫看!”
昙儿一怔后明白他现在心绪,是不想让她看见他那般模样,这还是他第一次完全有意识与她,心头一悸,在他怀里的身子控制不住掠过一层热气,无意识放软身子,越发贴近他,抬手轻搂住他的肩头,放弃了凝功顺从低语:“嗯。”
蕴果谛魂这才放下手,搂在她肩头,垂眸转头,眼前亦是一片黑暗,循着她开始有些急促紧张的喘息声寻到唇,轻轻一贴,才有些生疏却又熟悉的启唇轻含她紧张发热的唇,微用力一吮尝到她气息和唇的柔软后放开又继续重复着。
见昙儿身子瞬间无力瘫软在了他怀中,胸口起伏亦加大,紧贴着他的绵软不时轻触着他胸口,呼吸加重灼热,蕴果谛魂强压许久因她而生的欲念涌动,手臂顿紧,睁开眸无意识竟带了丝功力,清晰看着她在怀中面色潮红,眸中全是动情的缠绵之色,才又力持平静垂眸,唇紧贴着她无意识张开轻喘的唇,本能唇齿相吮,加深了吻弄,同时小心轻搂着她躺下,陷入大红的喜褥之中,枕在枕头上。
昙儿唇间的喘息和柔软全部都被他深深吞噬而入,心口悸动止不住轻颤,感觉他身子轻覆在了她身上,一手撤离腰间,落在她领口拉开中衣和里衣,掌心不假思索探入一贴,动作仍然是生疏却也似知晓该如何,摩挲着滑落至她胸口绵软上力道适中的轻揉抚弄着。
这是当初他只有一层意识,皇绝音借体时常会有的动作,他怕伤着她,完全是在回忆按照这些动作缓慢而动,想着这些,昙儿心底情意弥漫却是忍不住有些欣悦的涩然,随即抬手轻搂住了他的脖颈,喘息着微离开他的唇,沙哑唤了声:“蕴果……”
蕴果谛魂怕她有孕是身子不适,动作骤顿,压着欲念挺起身子,手指亦从绵软处停下,滑落轻覆在她月复部,紧眸凝视她,低哑轻语:“可是身子难受?”
昙儿闻言悸动,心底一软,骤阖眸启唇主动吻住他,唇齿相依深深动情吮吻吞噬着他的气息和唇,边一手从他肩头探入中衣和里衣,紧贴着他紧绷瞬间僵热的肌肤滑落直至他腰月复。
蕴果谛魂喉间骤剧烈滚动,鼻息浓重,察觉她要做什么,眸色平静微变,急垂手一紧按住她要继续向下的手,沙哑贴着她的唇喘息阻止:“昙儿!”
昙儿手指顿住,紧阖住的双眸轻颤着,喘息着颤抖的嗓音低哑道:“吾……吾今日梳妆时托伺人问过鬼邪姑姑,孩子不会有事的……”
说着才觉得自己太过,突然不受控制烧红了全身各处,话音一顿,骤转头轻颤着羞涩咬唇,深埋首在了他肩头。
蕴果谛魂察觉她身子瞬间滚烫,再加上这已经铭刻入心的依赖小动作,晓得她方才是为以为他生疏此事又顾忌她才突然大胆,此时才觉不好意思又开始羞怯,眸底怜爱波澜一动,绷紧的身子亦不再强忍,松开了手,彻底扯开了她的中衣里衣向散在身侧,重新落下覆贴在她肌肤上,向来庄严沉静的眸光温润凝情,转首贴向她耳边,暗哑低柔叹了一声:“大胆的小丫头!”
言语间皆是情动和他平日从来不会显露的宠溺爱意,昙儿心底发暖,面上也控制不住猛然红得能滴出血来,那只得了自由还贴在他紧绷结实月复上的手一颤,察觉他心跳如鼓,比她的还要快,无意识转首,再次承接他从耳边竟熟练至极勾弄吻至的唇,手竟似不受她控制般,最终滑落在了他持戒修身数万年之处。
发觉其早已滚烫硬/挺,却仍然如他一开始逼到极端时般平静自持,他竟为她隐忍做到这般,千年前的破戒,如今的放弃修行成佛,动情却不强行,想着,昙儿莫名想起千年的分别,各自思念,阖住的双眸发红一涩,缱绻柔情弥漫心头,手指悸动一颤,骤不假思索圈握住了持戒的滚烫所在。
觉其突然一颤,又烫胀了几分,昙儿面色发烧间心底柔软心疼,手指越发圈紧,轻重不一的抚弄着,为他纾解。他本就碍于身份,难如一般人般动情动欲。见到她偶然念起时亦是平静无波,根本无法发现,她险些被他的无动于衷、庄严平静骗了,竟只是为她身子一直隐忍不发。
几番动作下,蕴果谛魂喉间剧烈滚动,眸底的冷静渐渐瓦解,渐多了丝暗红,本要去阻止她的手青筋暴露收回,最终落在了她腰月复间,再难自持,俯首顿吻住她,唇舌不复先前平静,被本能原始的欲念驱使,深深探入她唇间,强势吞噬着她所有气息。耳边听着昙儿喉间溢出了难受的低低闷哼呻/吟声,抚弄着她腰月复肌肤的手亦慢慢加重了力道。
忍受着一波波情潮袭来难受的昙儿,意识渐渐迷离,眸中全是动情的水雾,恍惚中,不知今夕何夕,感觉自己□的手被拉离,瘫软轻颤汗湿的身子被强硬有力的手指紧紧扣在他怀中,骤有什么滚烫抵在身下情动的湿润所在,迟钝反应过来是何时,湿润一阵紧缩,已被毫无预兆,突然强势刺入的原始滚烫一寸寸暴戾侵入。
昙儿身子颤抖闷吟一声,骤搂紧了他的脖子,身上之人似是失了控制般,一瞬不顿,扣紧她的腰身攻刺着,一波一波情潮自二人合欢处弥漫全身,滴落的汗珠合着她身上汗珠紧紧纠缠在了一起,昙儿唇间忍不住一声声难耐低吟,身子颤抖晃动,双腿只能本能盘紧着他的腰身,微微固住身子,承受着失了庄严冷静,黑暗中越来越意乱情迷的欲动。
一声声销魂蚀骨的耳鬓厮磨声传出帘帷,回荡在不知何时已经入夜,却依然喜庆弥漫的卧房中,一片祥和宁静。
东面陪殿,本该点燃晶石的殿内一片黑暗,只有刚刚升起不久的月色倾洒,皇绝音一手负在背后,静立在阁楼上能清晰看到主殿的栏边,双眸一动不动定定遥望着月色下卧房外的飞檐,紧握在栏杆上的另一个手指间,源源不断散发着墨绿色邪力,氤氲了全身,感知着房内蕴果谛魂和昙儿从黄昏到现在发生的一切,平静沉黯凝眸。
交杯酒……洞房花烛夜……
昙儿,蕴果谛魂什么都给不了你,未来你还要跟着他受尽苦楚……你可知吾能娶你,给你旷古绝今的婚礼,你想要如何就如何,吾绝不会让你受一丝委屈,所有事都依着你,只要你愿意嫁给吾……
想着,感应着邪力传回的一切,皇绝音缓慢阖住了墨绿色双眸,静静听着耳旁夜风呼啸,许久后,咔嚓一声,栏杆碎裂了一半,只剩下寸许相连,才未断开。
月色下,一滴冰凉泪水紧随着声音落下,从紧闭的右眼角缓慢滑落,皇绝音恍惚发觉,怔怔收回邪力肆意的手,轻轻平静拭去,才又缓慢睁开绿波温柔的眸,一片深潭般的沉静,继续抬起,穿过婆娑树影,遥望向漆黑一片的主殿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