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月见胤禛不说话,一时有些尴尬,瞅瞅外面,才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
“四爷,十三爷,时候不早了,奴婢先行告退了。”
胤禛只是点点头。
胤祥站起来,走到她身侧,“我送你回去吧,你自己走我不放心。”
她摇摇头:“不用了,咱们应该还在文通塔附近吧。奴婢能找到回去的路,再说了,十三爷和奴婢走在一起,会暴露咱们的关系的。”
十三笑的暧昧:“咱们的关系?”
她瞪他一眼,真会想歪,没好气道:“同盟关系。”
十三朗声笑笑,抬脚走在她前面,“我知道同盟关系,你紧张什么。怕四哥听见吗?”
映月闭上嘴不再理她,这人见天就会嘲笑她。回头瞅一眼胤禛,发现胤禛也正瞅着她,脸一红,忙跟在胤祥身后走出房间。
走出房间她才知道刚才胤祥为什么说要送她出去,尼玛,她竟然身处一所青楼之中。
虽然现在是白天,青楼还未营业,但是从厅中杯盘狼藉、衣衫散落和空中飘着的浓重脂粉味中,她能肯定这一定是青楼。
胤祥见她反感的拿帕子捂住鼻子。
解释道:“这样的地方,鱼龙混杂,比较方便藏身。”
映月点点头,她明白。
胤祥将她送到门口,就回去了。她独自回到胭脂坊,荣穗姑姑正在铺面外急的团团转,一眼瞅见她回来,忙迎上来。
“你这个死丫头,做什么去了。可吓坏我了。”
映月不好意思的笑笑:“让姑姑担心了,我方才瞅见一个捏面人的,就跟了出去,想不到跟丢了,我一时又找不到方向,问了好多人才问到回来的路。”
荣穗知道她是贵妃娘娘看好的人,身份与众不同,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念叨:“你长得太过出挑,万一被人掳去了可怎么好!”
被人掳去?映月偷笑,她还真是被人掳去了。
回到御船上的时候,佟贵妃已经歇过午觉。正在梳妆,见荣穗带了玫瑰胭脂回来,便试了试。
“果然还是淮安的胭脂好,造办处采买的那些胭脂,不是色不正,就是容易散。”
荣穗赶着机会称赞:“这个胭脂确实好,娘娘本就白皙,敷上这玫瑰色膏子,真真是难以形容的好看。”
佟贵妃心里受用,笑望着映月:“映月,你看着怎么样?”
“奴婢听书时,曾听人说过这样一句‘眉将柳而争绿,面共桃而竞红’,当时还不懂,现在看了娘娘就明白说书先生形容的美人是个什么样子了。”
佟贵妃被她夸得心花怒放,笑道:“你啊,嘴真甜。这一盒胭脂就赏给你了。”
映月躬身接过:“奴婢谢娘娘。”
第二日,康熙临视清口河道。
映月陪佟贵妃在御船中,眼睛扫过窗外两岸河滩,并没有见被扒开的坟墓,只是凭空多了很多根六尺长的标杆,密密麻麻,排列河滩北安。
她望着那些标杆,仔细看,发现那些标杆全部插在坟冢之上,标杆上还隐约写着治河两字。
忽然明白,这些标杆不是治河工人所插,而是胤禛派人插在坟冢之上的。
或许自己扒人祖坟的法子太过损阴德,她一个现代人,信仰无神论,自然是无所忌讳。但是胤禛不同,他自然会有所忌讳,所以才想出这个折中的法子,在坟冢上插标杆。
河滩上出现如此不同寻常的标记,康熙自然是要派人询问的,在胤祥的煽风点火下,伊拉里氏阿山的所作所为自然再藏不住。康熙本来顾念阿山是老臣,又是太子亲信,对他擅改河道,毁人家冢之事,只降职三级。
却不想第二日,两江总督张鹏翮上书痛数伊拉里氏阿山十宗罪。康熙无奈,只得罢了阿山的职。
胤禛的目的算是达到了,张鹏翮只怕也是他的人吧。
在此之后的几天,她都没有见过胤祥,更别提暗中随驾的胤禛了。
三月初六,御驾抵达江宁府。
映月听赵敬总管说要以江宁织造府为行宫后兴奋的不得了,江宁织造府,那可是文学巨匠《红楼梦》作者曹雪芹出生的地方啊,没想到她能有幸一住。不知道能不能见到曹雪芹。
可是到了曹家才知道,她根本见不到曹雪芹,这个时候不止曹雪芹还没出生,曹雪芹的爹曹钜膊攀??辍?br>
想不到她喜欢的清代连个文学家,纳兰容若和曹雪芹,一个英年早逝,一个还未出生,她都无缘相见,真是可惜。
佟贵妃和几位娘娘的舆驾刚进到曹府门口,曹寅的母亲曹老夫人孙氏早就携着家眷跪迎在地。
“奴才们恭迎给位娘娘圣驾。”
曹寅的母亲孙氏曾经是康熙的乳母,连康熙都礼让有加,佟贵妃自然不敢受她如此大礼,忙让映月将她扶起来。
孙氏握着映月的手颤颤巍巍站着谢恩:“奴才日盼夜盼,可算是把皇上和娘娘们盼来了。”
佟贵妃安排好其他几位娘娘的住处之后,进了主屋怡然堂,环视一周,向辛嬷嬷感慨道:“这里还是老样子啊。”
孙氏扶着一个妙龄少女进来,要请安。佟贵妃忙把她扶起来。
“嬷嬷,您是万岁爷的乳母,就是我的乳母,我怎可受此大礼。”
孙氏躬身道:“奴才不敢,都是万岁爷重孝道,奴才才能安享晚年,真真是皇恩浩荡。”说着拉过身旁的女子,催促道:“快给娘娘见礼。”
那女子依规矩给佟贵妃行了跪礼。
“这是我的大孙女,叫颐儿。初次觐见贵妃,举止粗野,贵妃娘娘莫要见怪。”孙氏在一旁笑望着孙女。
贵妃将她叫到身边,拉着她的手说:“颐儿,倒是个好名字。”说着,就褪下手上的玉镯套到曹颐手上。
看见曹颐娇羞无比的脸庞,映月忽然明白,曹老夫人为什么要带一个小丫头来请安了。看起来这姑娘也有十五六岁,到了适婚的年龄,是想让皇上和贵妃给指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