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顺利抵挡京师,兽王轩辕率众亲自拜见了当即皇上,并表示以天子为尊,誓死效忠朝廷之意。
李沧遗龙颜大悦,当即封轩辕为一字并肩王,岑王。兽王被加封,恩宠有加,一时风头无两。其族人地位也随之水涨船高,京师繁华之处,皆可见到兽族人仰首挺胸的身影。
被压制了百余年的兽族,终于等到扬眉吐气的一天。因此,轩辕的王位也愈发稳固,受到族人前所未有的尊崇。
这些都是后话。
由于云意顺利完成了与十三部族的洽谈任务,平息了这场持续日久的战争,李沧遗高兴之下,也赏赐了不少东西。另外,正式下旨,命云意护送舞阳公主前往大燕国,作为和平大使,代表皇帝,与大燕商谈联盟事宜,并迎回燕国公主。
一切准备妥当,三月二十三,乃是出行的好日子。风和日丽,天高云淡,舞阳公主的和亲队伍,正式踏上前往燕国的路途。
云意作为这次的主使,将统筹队伍内的一切事务。
队伍一路东行,不日便抵达了燕国的附属国晋国的领域。
燕国为表示对此次联姻的重视,早命晋国做好迎接和亲队伍的工作。
因此,云意一行所到之处,皆受到当地官员隆重接待,与当初晋国使臣往前大禹国的针锋相对截然相反,那些官员对云意等人小心奉承,处处周到。燕国还因此派出了护卫队,从晋国开始,紧紧尾随,务必要平安护送舞阳一行抵挡燕国。
百里嚣的种种做派,在天下人眼里,就是诚意十足,非但是对之前“误会”大禹的弥补,也是表明了大国气度一种姿态,从而重新树立大燕国的威严,可谓一举两得。
而云意看来,他如此大费周章,背后的目的更是令人怀疑。
这夜,下榻锦州城行辕。
锦州城的海棠最是有名,云意寝卧窗前,就开了好几株垂丝海棠。花姿潇洒,花开似锦。谁说海棠无香,云意靠在窗边,却闻到了淡雅如兰的香气。
她卷了卷手里的书,随手扯下临窗的一片花瓣,夹在书页里,合上书本,正打算就寝,屋子里烛火微摇,一道蓝光掠过,却是来了不速之客。
云意瞥了眼大喇喇躺她床上的宝湘,将书轻轻敲了下床沿:“宝千岁大驾,有何贵干?”
李沧遗也派了宝湘随行,不过这死太监一反寻常高调的姿态,镇日窝在马车里,哪怕是用膳,也都命人送到车中。故而,哪怕是队伍中,知道他的存在者也极少。
云意却也乐的清净,不想,他如今竟深夜造访,是憋不住了?还是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许是看穿她的心思,宝湘一手撑着腮,一面好整以暇地注视着她,眯眼一笑:“小云儿放心,杂家此来,并无恶意。相反,杂家这是给你送天大的惊喜来!”
云意寻了椅子坐下,不咸不淡地斜了他一眼:“但愿宝公公别给本相好大个惊吓!”
宝湘一脸的高深莫测:“千古传承的宝藏,小云儿想必听过。”
宝藏?云意眸光微动,当初襄王不就是以为宝藏地图在她身上,才将她囚禁的么。之后姬允祯也表示对宝藏的关注,只是,到底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什么得宝藏者得天下,她也没那个野心。因此之后也没有特别关注,想不到今夜,宝湘旧话重提,为的又是哪般?
暗自月复诽,云意面上依旧淡淡,她挑了眉梢,似笑非笑问:“,莫非,公公找到宝藏,要与本相分享不成?”
本是无心之言,不想宝湘顿时抚掌笑道:“小云儿一猜即中,真是令杂家佩服得紧。来,看看这个!”说着,指尖夹着一物,甩给云意。
这死太监,还真有宝藏地图?云意半信半疑地接了绢布,缓缓展开,只见上面绘制了一副简易的地图,其中晋国皇陵以朱笔标记,显然就是宝藏所在?
“这是?”她抬眸,狐疑地瞅着笑得诡秘的宝湘,“别告诉我,传说中的宝藏就是晋国皇陵?”莫非,这才是死太监的目的?皇陵就在锦城五十里之外的凤鸣山上,要是想查探,此次倒是个好机会。
怪不得他一路上低调得很,原来打着盗墓的主意。只是,这地图何处得来?
虽说她对宝藏并没多大贪念,但是还是颇为好奇,“你打算去皇陵一探?”
宝湘眼中藏着算计,笑道:“杂家诚意相邀,不知小云儿可有雅兴一道前往瞻仰一下晋国历代帝王的遗容?”
“没兴趣。”云意拒绝得十分干脆,好奇虽有,却也犯不着为此冒险。何况,她还有要事前往大燕。
宝湘似早料到她会拒绝,听了,淡淡一笑置之,他动了动身子,换了个睡姿,双腿轻轻交叠,手指轻轻挑开衣领,抖落出雪玉般的肩头,侧脸朝肩上吹了口气,举止之间风骚无比,他鲜红的蔻丹在自己肩头轻轻划着,一面漫不经心道:“哈,若杂家说,那地图乃是出自小云儿肩上的刺青,不知小云儿可有兴趣?”
闻言,云意眸光一沉。面上却不动声色,“宝公公此言何意?”
宝湘朝她挑眉一笑:“小云儿乃是聪明人,何必装傻呢?若果真不明白,杂家便于你说个清楚明白。这地图,乃是皇上趁小云儿不备,偷偷描下来,杂家命人参悟了月余才有了这地图。”那小家伙耍的小把戏,却以为他不知,还死死瞒着,果然天真。
云意轻轻磨牙,李沧遗那小鬼……果然如她所料,当初她回府后,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就算自己酒量再不好,也不可能烂醉如泥,毫无知觉。当洗浴月兑衣时,无意中发现飘落的一根发丝,却彻底印证了她的猜疑。
那样纤细柔软的略带栗色的头发,绝非她所有……当时她就怀疑李沧遗在自己身上动了手脚,也许还发现了自己的女子身份。
也就从那个时候起,她才对李沧遗起疑。想不到,当时他真的……竟然还描下了肩头的刺青。他是如何得知自己身上的刺青?
想到自己被一个小毛孩子算计,云意心底难免有一丝愠怒,却更多是对自己的反省。
除掉姬允祯,自以为改变了命运后,她放松了警惕,掉以轻心,这才被人钻了空子。
日后,切记不可再犯这样的错误。
宝湘见她丝毫有些意动,连忙又加了把火:“小云儿即便对宝藏不感兴趣,难道对于自己身上为何有宝藏地图也不想知道么?这里头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难道没有半分好奇?”
这话真真说到云意心坎上去,让她不禁有些动摇。要不要,随他一起去晋国皇陵?
宝湘拨弄着自己的长发,缓缓地起身,向她走来:“杂家明夜行动,届时希望小云儿能来。”
说完,伸出食指轻轻点了下她的嘴唇,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好香……”眼波流媚,神色轻佻,颇有几分勾引之意。
然而,云意却丝毫不为所动。对于宝湘的这些伎俩早就看破,只要不过分,她权当没看见。
“杂家,还真期待小云儿害羞的样子……”宝湘从袖子里掏出手帕,朝云意甩了媚眼:“小云儿记得来呀~”翘着兰花指,扭腰摆臀,无比风骚地推门而出。
要不要去呢?云意靠到椅背上,扶着额头有些挣扎。一丝凉意忽而攀上太阳穴,轻柔而恰好好处的揉按,夹杂着熟悉的味道。她抬手捉住那人手指,冰凉的温度依旧让人有些不习惯,“子幽。刚才宝湘的话你也听见了,我是否该前往一探?”
来人正是白子幽。他垂眸看了眼被她握住的手指,淡淡道:“一切由爷决定。”天域皇族历来有传承,据说秘密就藏在继承人的身上。是否是那刺青,他也不甚了解。
她若想去,哪怕是地狱,他也敢陪她去闯!
此事到底还是要拿主意。云意心想,转而问道:“这些天,还习惯么?”对于不能晒阳光,不喜欢见光的子幽,这一路大约有些辛苦。本来她想让华殇随行的,但子幽却坚持跟来。
他似乎,对此次大燕之行,很不放心。是为百里嚣还是因为其他?
“嗯。”子幽淡淡应声,“明夜爷若要去,带上我。”
次日,因舞阳公主身体抱恙,暂留锦城,随行人马得以一番休整。
凤鸣山秀山丽水,远近闻名,又是绝佳的风水宝地,晋国皇陵就坐落在此地。
风拂过苍松翠柏,沙沙作响,夜里的山峦,显得有些阴森。
三更已过,巨大的石碑下斜倚的人影忽而动了动,朝夜色中抬眼望去,然而,却未见有人来。
“哧,胆小鬼。”一声轻哧,阴柔至极。此人正是等候云意前来的宝湘。他抬头望了望天,估模着时间,当机立断,依照地图指往,找到了地宫入口。
入口隐秘,且布了疑阵。宝湘早有准备,没费多少力气,就破了禁制,顺利进入地宫。
烛火盈盈,照亮方寸之地。
他的脚步从容不迫,宛如闲庭散步。精神却高度集中,时刻关注周围动静。
而地宫之外,在他进入之后,蓦然出现两条人影。
“刚才他如果打开地宫入口,可都看清楚了?”云意低声问,子幽默然点头,上前依照刚才宝湘的步骤,毫不费力地除去了障碍。两人也随之进入地宫……
地宫之中,机关陷阱重重,落石、暗弩、流沙、窝弩、石桩等数不胜数,由于宝湘在前开道,云意与子幽二人一路有惊无险。眼见就要到达主墓室,然而,经过一段狭窄甬道之时,两边夹墙之中蓦然冒出一股浓烟。
云意心道不好,听得身后子幽叫了声“小心。”她下意识地回头,迷茫烟雾中,却毫无人影。
“子幽?”她伸手去模,却触到墙上一片粘稠的液体,凉丝丝的,好似动物的分泌物,顿时心中一阵恶寒。
她往回寻找子幽,脚下却蓦然踩空,“嘭”随着坠落,头顶上的石板砰然合上。人已经置身另外一个墓室。
墓室之中也布满了白色的浓雾,景物不辨,云意屏息,扶着墙壁慢慢走着,想以此模清地形,就在这时,模到一只温热的手,她蓦然一惊,不退反紧紧一抓,掌风陡然袭向胸口,她下意识惊呼:“子幽?”
那人动作一顿,云意却趁机一掌拍去,“嗯。”那人闷哼一声,随即躲到一边,阴沉笑道:“小云儿好狡猾。”
云意一怔,是宝湘?他不是拿着地图,怎么也沦落至此?子幽的体温异于常人,她刚才那声惊呼不过是为了麻痹对方,想不到,误打误撞,竟伤了宝湘。
“你怎么也在此?”云意冷声问,宝湘不怕死地又蹭过来,“杂家若不在此,岂非与小云儿错过了。呵,以为小云儿不敢来,原来竟是想做那捕蝉的黄雀。”
“眼下情形不妙,还是赶紧想法子出去,光耍嘴皮子有什么用!”云意一把拍开他伸过来的毛手,冷冷说道。
“地图呢?”
“哧,地图?”宝湘轻哧,带着几分自嘲地笑道:“杂家一生算计,这次却栽在一个小鬼手中!”那地图,压根就是假的,自进入墓室,他就察觉不对。
地图所指,处处死境。若非有属下护着,他早就长眠于此。如今,带来的人手折损的折损,失踪的失踪,只剩他被困在这里。
幸而,她来了。纵死,也不寂寞。
“地图是假的?”云意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只是,李沧遗描刺青是真的,若说地图有假,要么是宝湘等人猜测有误,要么就是李沧遗在图中做了手脚。
“半真半假。”要不然也骗不了他。
“这四面都是墙,我已经模了一遍。没有发现机关。”宝湘冷静地说道,“地上的石板也寻模了个遍,眼下没有发现任何出口。”
云意拧眉,咬牙道:“那轰了这墙!”
宝湘大惊:“不——”可字尚未出口,但听得轰隆一声巨响,却是脚下的石板给陷落,迷雾中隐约见到云意的身影往下掉,背后利刃破空,似有万箭齐发,他低呼一下,连忙趴下,却正好被云意拽住了手。
“嗯~女人,你该减肥了~!”宝湘艰难地吐字,云意抿唇,紧紧一握他的手,借力跃了上来,却发现宝湘还趴地上不动。
低头细瞧,才发现他竟被一米厚的石板给压住了……
“宝湘?”刚才他若挣月兑自己,完全可以月兑身。云意怔了下,旋即运力将石板给搬开。
宝湘痛苦地伸吟了下,“我的腰,要断了。小云儿,你要对我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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