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若风惊叫:“你到底想要多少?”
我抬头直视他,一字一顿,铿锵有声:“本来我想要一千两的,现在我要三千两,少一两都不行。”我许诺要让碧儿风光出嫁,这些钱会是她丰厚的嫁妆。
我听见众人深吸了一口凉气,就连碧儿都瞪大了眼睛,何若风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三千两?阿瑶,你没开玩笑吧?”
我四下打量了几眼布置奢华的卧房,斜斜睨他:“你别告诉我没有,我不信!”
“你还真敢狮子大开口,就她也值这个价?”何若风不屑道,“就是花楼里的头牌,三千两也能玩上半个月了。”
我却直接啐了他一口:“你别说些有的没的,就说给不给吧。”
被我吐了一口唾沫在脸上,他气得脸都涨红了,直着脖子硬声道:“三千两没有,我顶多赔她三百两,再不能多了。”
我转了转眼珠子,说了句也好,让他立马把钱给我,现银也行,银票也可以。他狐疑地望了我两眼,许是奇怪我为何这般好说话了,不过仍是出声吩咐青儿去取银票来。
我将银票揣在怀里,想了一下便又让人给我去拿纸笔,于此同时我却在他的卧房转悠了几圈。这几圈转下来,我收获不小,从他散落在地的衣衫里翻拣出一块成色极好的玉佩,从摆着剑架上的宝剑的柄上抠下来一块红宝石,还从他手上扒拉下来一枚翠玉莹莹的绿扳指和一枚金戒指。这些物什的价值可是远远超过三千两了
他的目光从初时的疑惑到似有所悟,再到全然明了时的气极大怒,我也只是平静地看了他一眼,手下落笔极稳,唰唰写了一会儿,然后吹干墨迹,把写好的文书拿到他面前。我随手拔下头上的银簪,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刺向了他的大拇指,他尖叫一声,我却当没听见,兀自将他流着血的大拇指按在了文书上。
然后,我看着那个鲜红的手印,笑了。先前就不该跟他废话的,还是这样好,简单省事多了。
我便将文书和宝石戒指等物收好,边说:“三百两银票并着一块玉佩、一枚扳指、一枚金戒指,还有一枚红宝石,俱是你对碧儿所做的赔偿,且是你情愿之举,无逼迫之事。空口无凭,立字为据。黑纸白字,不得反悔。”
何若风已是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我顿了顿,又说:“还有最后一件事,你要向碧儿道歉请罪,否则这事不能算完。”
“要我向她道歉请罪,根本不可能。”何若风后牙槽磨得咯吱咯吱响。
我摇头叹了口气:“到现在,你竟还是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竟还不学乖?”我转脸看向碧儿:“碧儿,少爷不愿跟你道歉,依我看倒是个给你报仇的好机会。碧儿,下手吧,不要心软。”
碧儿看着我,双眸泛起泪光,神色踟蹰,从锦被某处的异样波动也可想见她被下握着碎瓷片的手抖得厉害。
何若风面色顿白,嘴硬道:“阿瑶,你不敢,我可是何家独子。”
我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你若想试一试是你嘴硬还是你的那个玩意儿硬,倒是可以拭目以待。”说罢,我将目光转向碧儿,轻声发问:“碧儿,你敢不敢?”
碧儿咬了下嘴唇,眼中泪水滑落,良久终于吐出一个字:“敢!”
“那好,割吧。”既然事情已闹到如此地步,被舅父舅母晓得我和碧儿也没啥好下场,何不再疯狂一下先解了气再说。何家若是想要继承香火,反正舅舅又不是老透气了,多纳几房姬妾再生就是。
被子微动,想是碧儿还没怎么动手,那厢何若风却是惨叫一声,急声说:“我道歉,我道歉还不行么?好碧儿,我错了,你可千万高抬贵手吧。”
“这么说可不行,要说你是乌龟王八蛋。”
“是,是,我是乌龟王八蛋。”
“要说你是十恶不赦的衣冠禽兽。”
“是,是,我是十恶不赦的衣冠禽兽。”
“要说你是糊涂油蒙了心又色胆包天的衣冠禽兽兼乌龟王八蛋。”
“是,是,我是糊涂油蒙了心又色胆包天的衣冠禽兽兼乌龟……”
何若风尚未在我的指导下忏悔完,我得意的笑也才在脸上绽开一点点,房门却被猛地推开,面色不善的舅母王氏率着一干丫鬟婆子威风凛凛的站在了门口。我看着那群人里面有个熟悉的面孔,此时正瑟缩着躲避我犀利冰冷的目光,赫然是何若风这群丫鬟里的一个。我微微眯起眼,周身寒意外泄,好丫头,竟不知是何时趁着我不注意偷溜出去给王氏报信了。
王氏一瞧见何若风被绑住床上的可怜样儿,立马扑上去“心儿肝儿”地嚎叫,手忙脚乱地喊人松绑。她瞧见碧儿跪坐在床上,双目喷火,一把将她扯下掼倒在地,当着众人便掀开了被子。
我微微偏过头去,听见王氏的怒喝:“可恶婢子,竟敢割伤我儿的命根子,给我拉出去杖毙。”便有婆子上前拉扯碧儿,碧儿吓坏了,惊恐地注视我,口里一声一声喊着“小小姐”。我袖中的手紧握成拳,手心里全是汗,原本来何若风这里敢如此作为也不过是仗着一时孤勇,以为只要拿捏得当便定能悄无声息地教训他一番,让他吃个哑巴亏,有苦难言,舅舅舅母不会晓得。
到底是百密一疏,我未曾料想会有人从我眼皮子底下溜走。事到如今,骑虎难下,唯有迎难而上,搏他一搏了。是以,我深吸了一口气,上前拦住了那几个婆子,把碧儿护在身后。
“此事与碧儿无关,有事冲我来。”我觉得我这句话说的甚为帅气,帅气得让王氏立时忍不住赤红着眼冲上来,毫不迟疑地给了我两巴掌。
“阿瑶,你简直是胆大包天。”
我被扇得两眼冒金星,头脑发晕,却勉力站稳了身子反击道:“那也好过于你儿子色胆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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