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优大口大口地吞着一碗酸梅汤,双眸却骨碌碌地盯着围坐在一张圆桌旁的三个男人。『雅*文*言*情*首*发』
而怜惜则是静静地坐在她身边,杏目一直盯着她大吞酸梅汤的模样。小脸上半是错愕,半是惊恐。
边看边努力吞咽着自己口中止不住向外流的酸水。
“皇嫂,不酸吗?”如是这般看了许久之后,终于问了出口。
云小优恋恋不舍地转回头来,对她裂唇而笑:“不酸的。你也尝尝。还有好多呢,反正我也吃不完。”
怜惜脸上错愕之色更重了,听云小优这样诚恳的邀请,连连摇头。
“呃,我不喜欢吃酸。真的。”微愣一下,她才想到托词。
云小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我以前也是喜欢吃这个。可是一吃之后,才发现好吃的不得了。”
说着,便招呼丹萤:“赶紧给怜惜也盛一碗。她一定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怜惜冷汗了,真的要她吃那东西,遭那东西的荼毒吗?
丹萤怎么顾她的想法,但凡主子吩咐,必然全力做到。
很快便端了一碗泛着暗红色的东西送到了她手边。
“皇嫂,这个……”怜惜拿小手指了指碗里的东西,别说吃了,光闻一下就能闻到那特异的酸味。
口中,酸水哗哗流出,接着脑海中便出现华丽丽的“倒牙”二字。
“你快尝尝,好吃得不得了!我可从来都不会吃独食的。你皇兄他们刚刚说要谈很要紧的事,所以才没吃。你现在没事,你就尝尝吧!”云小优见怜惜一副怕怕的样子,很热情地继续劝道。
“好吧。我尝一下。”抗不过某人的热情,怜惜只得硬着头皮将碗接了过来。
执起银匙,小心翼翼地盛了半匙,将银匙一点点往嘴里送。
那感觉,就像是在服慢毒一样。
舌尖刚刚触到汤汁,就感觉一股天旋地转之感朝她口中袭来。整张脸无意识地抽蓄了,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啊?
她这边,半匙还没有吞下去,云小优那里一小碗已经见底了。
“丹萤,再来一碗。”云小优扬着空碗一挥,又道。
上官熔却适时转过了头,朝她望着:“优儿。你已经吃了三碗。等会再吃吧。”
怜惜不禁咋舌,一双杏目大睁着紧紧望着云小优。
三碗啊!三碗!她吃一口都这么艰难,她一口气吃那么多,简直要人命啊!
云小优不满地望一眼上官熔,撅嘴道:“不就吃了三碗吗?我肚子里还差很多呢!”
上官熔抽了抽唇角,微笑道:“酸梅汤有些寒凉,吃多了对胎儿不是很好。『雅*文*言*情*首*发』”
“对啦!主子,冰窖里还存着西域进贡的青葡萄,要不要给您搬一些过来?”丹萤见这场面,及时的救场。
果然很得云小优的心,她一听青葡萄三字,立即将碗往丹萤手中一丢,眼中闪着亮光道:“就吃青葡萄了!”
说着,还不忘吞了吞口水。
见她这副样子,房中所有人都向她投以无奈的眼光。
唯独丹萤却是笑了:“主子爱吃酸,这可是大好事,王爷不必担心的。都说酸儿辣女,依丹萤看,主子月复中怀的,定然是个小世子!”
“真的吗?怪不得皇嫂这么爱吃酸呢!恭喜皇兄,恭喜皇嫂!”怜惜这才终于恍然大悟地起来,看着手中仍然有一整碗的酸梅汤,也没那么不顺眼了。
上官熔终于抹去了脸上的担忧之色,开怀笑起。
就连林有道都是一副乐呵呵的模样。
如今,可算双喜临门了。好不容易看着上官熔娶了媳妇,这还有喜了。今天又捉了太子,禁了皇后,只差一步,就彻底为庆儿报仇了。
若是庆儿泉下有知,一定也会含笑久泉了吧。
所有人都是一片欢声,唯久独角落中,那一抹寒冰雪雕样的身影。蹙着眉,冷着眼,面目苍凉,不知在做何想。
正笑甜然的怜惜眉目扫过那抹身影,笑容渐渐凝滞。看着他豁然起了身,看着他冷然走出房间,那一刻,她的一颗心,竟然微微有些酸涩。
但是现在,她却不敢再追出去。
只是随着众人,淡淡笑着。
她以为,她将情绪掩藏得极好,却不知,那若有所思的浅淡笑意已被上官熔尽收眼底。
看了会怜惜,再望一眼那抹离去的背影,眼中,是一闪而过的清明。
樱花般的唇角,勾出一抹深深的笑意。
“上官熔!咱们明天就去给你母亲报仇!把那个皇后给杀了,千刀万剐!”云小优这才想起刚才那几个围坐一起的人谈论的事情。
无非就是太子被拘,皇上又开始临政。这样一来,只留下扫灭太子党的事。
而她最想做的,就是去折腾那个皇后一下。
当初那场宫宴上,她可没忘了是谁和陆华浓一起,盼着叫她出糗的。
更没想到,她还是上官熔的杀母仇人,这样一来,那个女人更是她云小优的仇人了。
有她云小优在,怎么能容许那样恶毒的人存在!
就让她用她手里的剑,把那个坏女人一剑给灭了!
替天行道!
想到这里,云小优不禁在心里仰天大笑。心里笑倒罢了,她那张原是一本正经的小脸上居然也现出了那般的笑意。
这一笑把怜惜生生吓了一跳,开口问道:“皇嫂,你跟皇后,有很大的仇吗?”
云小优收了笑,回道:“有啊!太子要把我云家满门都灭了,虽然没得逞,但他也是我云家的仇人。皇后是他娘,自然也是我的仇人!”
一番话,说得正气凛然,都叫怜惜打从心底里确定她这位皇嫂具有做一代女侠的天赋。
“其实也是,后宫中的人,有几个没有受过皇后的算计。就连我的母亲,从来都不受宠的人,也是经常受她的奚落和算计。”怜惜脸上带着些许的落寞,带着些许的忧思,仿佛陷入了若干年前的回忆。
“你,是想让她死,还是不想让她死?”云小优看着怜惜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忽然像是做错了什么事一样,垂下头去,连语调变得都弱弱的。
怜惜温婉而惆怅地一笑:“无所谓啊。就算真要她的命,那也是罪有应得。而且,对她的处置,那是父皇的事。”
云小优一副不解的样子,看着她不开心,却找不到问题出在哪,这种感觉,直的不好啊。
她求助地看向上官熔,希望他能给她一个解释。
上官熔却只淡淡一笑,揽了她的肩,道:“你想去看处置的皇后的吗?我带你去!”
“好啊!”立即来了的精神的云小优一拍大腿,高兴得跳了起来。
“走吧!”她一扯上官熔的胳膊,便迫不及待地拉着他向外冲[,!]
(。
上官熔无奈一笑:“即便是要去,也不急这一时。况且,还要等父皇的旨意。”
“你在这里坐了太久,是时候出去活动活动了。”上官熔揽着她的肩,轻拉着向外走去。
云小优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撅着小嘴才跟了他出去。
怜惜淡淡的目光望着那一对相偎而去的身影,笑容淡淡,原本的苦涩之感也淡化了。
“丫头呀!你这小小年纪,不必这样多愁善感的吧。”林有道一副看不惯的样子,走上前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林师父,我知道。”怜惜微微勾唇一笑,笑容若有若无,风轻云淡。
“你喜欢岑晟月那小子?”林有道的话题猛然一转,将怜惜问了个手足无措。
“林师父,您,您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怜惜一张粉颊没得红了半边。
“哈哈,我老头子说得什么,你知道!”林有道仰头朝天大笑,笑着,便转身迈着步子朝门外而去。
怜惜双手捧着自己滚烫的脸颊,心中几番忐忑。
她本以为她的事没人知道,可是居然被这个人看穿了!
她的表现有那么明显吗?
轻轻地以手作扇,努力地扇掉脸上的热度,半晌之后,才低头走出了房间。
低头一直走,不知不觉间走了好久,再抬头时,已入了岑晟月所住的西厢。
鬼使神差地来到这里,眼前映入的,居然是那一抹孤绝冷傲的身影。
那一抹棱角分的侧脸,那一袭在寒风中猎猎飞扬的袍角。
隐隐地,她的一张小脸上,居然有了泪痕。
将颊边的湿意抹去,她牵强一笑,迈着细步走到他的身后。
他的面前,一座曲桥,九曲围栏。桥下,是湖水凝结而成的薄冰,水下,流水淙淙,隐隐的水声轻轻传来,让人心一静。
“你说,她过得开心吗?”她轻轻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他没有动,身影依然如冰雕般凝立。只是没人看得到,他的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波动。
“若是她过得开心,你不是应该也跟着开心吗?”虽然她不知道他的反应,但是,她还是要说。
“爱一个人,不就是这样的吗?”她向前走了一步,离他更近,离那淙淙的水声也更近。
她的脚步又碎又轻,轻得近乎让人察觉不到。
但是,他却发现了。
他乍然转过头,冷凝的眉目直直盯着她那张小心翼翼的脸上。
“你懂的很多?”他向她走近,一点点逼近。
她轻轻地摇头,有些害怕地摇头。
这时,他却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看着她那小心翼翼却又有些后怕的样子,他冷冷地嗤笑,笑她的不自量力。
“我岑晟月的事情何时需要你一个女子插嘴?”他朝她冷讽,冷怒的眉眼狠狠别过她,不带一丝留恋地别她而去。
她愕然抬头,只看到他冷然无情的背影。
眼角,又有一滴清泪落下。而她却扯开了唇角,用若有若无的声音喃喃道:“只要对方能开心,我就会开心了。不是吗?”
冷风吹过,伴着湖水呜咽,仿佛是一颗心碎了一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