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姓土司 五三、竹丛迷失

作者 : 江苇

任玉明是过来人,看穿了儿媳妇的心思,担心起来。正值青春年少的易芹,嫁入任家后,同任春聚少离多,怎捱得住长夜独守空房?长此以往,若是做出什么丢面子的事来,这可是要让人戳鼻子吐口水的。他思来想去,要避免丑事发生,还得让任春回家。在不误家中本份活的前提下,才可以给人打短工,挣点额外的收入。此外,任玉明对要任春回家一事并无多大把握,交代任赵氏多拿一个眼睛角看着易芹,不让易芹同其他男人接触。

出乎任玉明的预料,任春竟满口答应回家。任玉明虽然心下觉得奇怪,但是只要任春回家,也不去追究个中缘由。原来,任玉明撞破黄幺妹和任春的私情后,二人就不再遮遮掩掩,俨然成双入对。但是,日久生厌,黄幺妹虽然风韵犹存,毕竟比任春差不多大上二十岁。黄幺妹恰若一朵鲜女敕艳的桃花,东风来时娇欲滴,但怎经得起缠绵的雨水摧残,渐渐地,任春便嫌她人老珠黄了。这是源于任春同易芹的那次不成功的接触,当搂着皮松肉垮的黄幺妹,任春心中禁不住想起家中那个小娇妻来。不过,任春苦于同家人撕破了脸,自己不好意思厚起脸皮回去。这下,任玉明既然要求他回去,正乐得找到借口拒了黄幺妹。

下午时分,任春忙完槽坊的活路,去跟黄幺妹说任玉明要他回家的事。黄幺妹只道是任玉明要任春回去有什么事,淡淡地跟任春说:“又没有哪个捆住你的脚,要去就去,来给我说啥子呢?”任春颠颠地换一身衣裳,一路吹起口哨往家里走去。

落卜收的傍晚无比美丽,一轮红日褪去了毒辣的亮光,如一个害羞的村姑,红着脸挂在天边。红彤彤的光线映照在还没有长封行的稻田中,一行行稻秧之间的田水倒映着天空的云彩,天上地下便合为一体,无数个红太阳随着田里的微波熠熠生辉。蜿蜒环抱落卜收的河流静静地流淌,绯红的河水将这条小河妆点成一条轻盈的丝带,在一坝的黄绿之间舞出别样的妩媚。河边的竹林,在微风的吹拂下,发出阵阵“簌簌”的轻响,如梦中呓语,如勾魂魔音。

行走在河边竹林间的小路上,任春的心情像落卜收傍晚的景致一般美丽。想想家中如花似玉的娇妻,脚杆阵阵酥麻,心中却是蜜一般甜、酒一般燥。往日不过二十分钟脚程的路似乎变得长不可测,任春脚下的路似乎怎么也走不完。怀着回家的迫切,任春放开双脚小跑起来。这样的感觉从未降临过任春身上,他自己也说不出为何会这样,总是觉得仿佛有人在耳边催促自己“快些,快些”。

脚板踩在落满竹叶的河边沙路上,发出“沙沙沙”的声响,和着竹子随风摆动的声音,谱成一曲动听的乐曲。走到一蓬密密生长的刺兰竹前,任春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影在兰竹丛中,他停下脚步,细细看去,竟是易芹。任春招呼着易芹,易芹却不回答,妩媚地一笑,风情万种地冲他招手便转身走到竹丛的深处。

任春不及细想,兴奋地跟随易芹的脚步进入竹丛深处。易芹嫁到任家以来,从来没有对自己有过好脸色,谁曾想今天居然主动地给自己示好。任春按捺住心中的喜悦,拨开竹节上长着半尺来长刺的刺兰,一头钻进竹丛中去。这丛刺兰竹长得十分茂盛,在路边上形成一道屏障,恰好掩住竹丛后的一块一丈见方的草坪。

易芹已然斜躺在草坪上,一只手托着腮帮,一只手轻轻抬起,向任春招手。任春乍一见,一股燥热的冲动立即在周身荡漾开来。他如一条饿极的狗,远远扑向易芹。易芹轻轻就地一滚,任春扑了个空。他不甘心,起身再扑,易芹再滚,再空。任春身上已沾满草屑,易芹却在一旁“咯咯”笑着。任春咬咬牙,瞅准易芹躺倒的地方,估算着她要翻滚去的距离,作势一扑,中途却改变方向,往易芹滚过去的地方斜斜扑倒。这下,终于逮住了易芹。任春虽然因为刚才两次扑空有些气喘吁吁,但是身下易芹的缕缕幽香却刺进鼻子、刺进心来。易芹翻转莲藕一般的双手,勾住任春的脖子,便顿时将任春融化,他急切地毛手毛脚地一件件褪去自己身上的衣裳。

一种从未体验过的神仙一般的感觉令任春忘乎所以,他尽情地享受着。如诗人一般,任春恨不得将心中的画意舒展;如战士一般,任春酣畅淋漓地在疆场驰骋。太阳不知不觉地隐到地下,月亮悄无声息地爬上中天,河水诓睡了游鱼,凉风的迎娶了夜露。

熊端公端坐在莲花坡的茅屋中,借着油灯微弱的光线,不停地摆弄手上两个茅草扎成的小人,一丝冷笑挂上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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