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长短取决于人心中的光明,期待光明的人会认为夜长不可耐,而满怀光明的人却能在不知不觉中就送走暗夜。经历过少年时的遮遮掩掩,受到过杳无音讯后撕心裂肺牵挂的煎熬,洗礼过重逢时欣喜嗔怒释怀的周折,任秋同易芹一夜之间有调不完的情、说不完的话。天已经发白,易芹还缠着任秋要他重讲逃到蛮山后的传奇经历,任秋却已经打起了呼噜,嘴里含混不清地说着:“你不要告诉其他人,就是在家里也不能说。”
原来,任秋在五月二十五凌霄出龙的那夜,出手伤了黄龙之后,竟还有一段离奇的经历。在洛表寨的围墙之上,任秋掷标枪刺中了黄龙的头部,黄龙吃痛,掀起丈余高的狂浪,但硬生生地让雷公给压了下去。黄龙伤后,挟着猛浪,急速地往下流行去,而伴随它出海的九蛟十蟹因闻不得血腥,齐齐死去,那洪水少了九蛟十蟹,便也退去不少。任秋被黄龙掀起的浪头带至墙边,俯身看着围墙底下渐渐退去的洪水,暗自庆幸为大哥哈大解了一厄。天上雷公电闪仍在继续,一声闷雷之后,空中陡现一个海碗大的透亮火球,以无法形容的速度朝任秋迎面飞来,任秋还来不及躲闪,那火球就已经击在他身上,他感觉一道闪电在自己面前炸开,之后便失去了知觉。
任秋醒来,发现自己并不在洛表寨的围墙之上,耳边也没有了漫天洪水的“轰轰”声,天上是一轮红日。他怀疑自己昨晚是做了一个稀奇古怪的梦,自己并不在洛表寨,也没涨什么洪水,更没有水中妖怪。但是,昨晚被那奇怪的火球击中的右膀却火辣辣地痛,撩开衣袖,右膀上赫然有一团让火烙烧过的黑黑的痕迹。这又不像是梦,任秋不明所以,狐疑地站起身来,望着陌生的周围。
四下是一丛丛比人高出半截的芦篙,茂密而锋利的芦篙叶将视线挡在一丈以内,看不清一丈外的情形,耳朵里也只有风吹动芦篙叶相互摩擦发出的“唰唰”声。生长芦篙的地上,满是大小不一的光滑鹅卵石,一根根鲜女敕的芦笋便自卵石缝间长出。任秋感觉有些饿,掰断两根芦笋,胡乱剥掉皮,递进嘴里,竟然又甜又脆。任秋正想多掰几根芦笋,却听到芦篙丛外似有许多人在高喊着:“站住!别跑!”任秋大吃一惊,心想,这芦篙或许是别人栽的,让人发现自己偷芦篙笋了。他猫下腰,偷偷地拨开芦篙叶,看到不远处的沙地上,一群穿着一色衣装的人挥舞着标枪在紧紧追赶一个人。被追赶的人似乎没看到这片芦篙丛,一点也没有往这边躲藏的迹象。
任秋虽然不知道那人为什么被人追赶,但是他自己也曾有逃命的经历,现在看见别人逃命,也不禁替那人心急。他想高声呼唤那人跑到这芦篙丛中来躲藏,但是又担心追赶的人也听到,心里便着急得不行。被追的人似乎用尽了气力,眼看着就要被那群人追上,他干脆放慢脚步,转过身子面对追他的人,只一路后退着跑。追赶的人终于追上了被追的人,但是又似乎很忌惮,他们与被追的人保持着丈余的距离,端着标枪对准那人。那人突然急速移动脚步,窜进追他的人群中,也不见如何动作,几个端标枪的便呆立在原地,动弹不得。不过,追他的人毕竟众多,不一会儿便将他团团围住了。
任秋心下暗道不好,顺手扯起一根芦篙,自地下捡一块片状的石头,照芦篙末梢用力一削,便削成一杆芦篙标枪。任秋提起芦篙标枪,几步冲出芦篙丛,练起彝幺妹所授的标枪套路,从包围圈的最外层开始,或挑、或刺、或撩、或弹,只听见哀叫不绝,只看见蓬蓬鲜血喷向半空。在倒下十来个人之后,任秋手中的芦篙标枪已然断成两截,他又自一个倒地的人手中夺过一杆精钢标枪,重新肆意地在人群中厮杀。
追赶人的那群人虽然有二三十人,也或许多少会些把式,但是,任秋一来是突然出现在背后,他们毫无防备;二来是不论任秋手里拿芦篙还是标枪,均如出海惊龙,眼前一闪,便已让人魂归黄泉。不多一会儿,任秋便将包围着被追人的几十个人一一放翻,看到被追的那人半跪在地上,脚杆被刺中几枪,汩汩地往外冒血。任秋赶紧丢掉标枪,上前扶起那人。那人抬手指向沙地的一头,任秋看到一个穿着跟刚才那群人一模一样的人正撒腿飞跑。任秋便自地上捡起一杆标枪,运力掷出“飞”字诀,标枪挟着风声成一道索命的黑线,穿透了飞跑的人的身体。
救下的人看到那飞跑的往前跑上两步倒下,浑身一放松,就要瘫软在地,幸好被任秋一把扶住。他紧紧地抓住任秋的手,虚弱地说:“多谢兄弟救命!请问兄弟如何称呼,我叫赵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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