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文才提起脚,一脚踹在孙家德身上,将孙家德踹倒在地。孙家德双手支地,重新跪了起来,任孙文才踢打。孙文才一边踢打孙家德,一边不住地骂道:“肯定是你出的鬼点子,当初就不该收下你!”其他徒弟见孙文才往死里踢打孙家德,担心把孙家德打废,跪着爬到孙文才身边,围着孙文才求情:“师傅,不要再打要师弟了。我们都有份,你就打我们吧!”孙文才又原地转个圈,一圈耳光扫向周围的徒弟们。被打的徒弟仰着脸,等待孙文才打来第二圈耳光。孙文才打罢第一圈,呆呆地看着身边如此听话的徒弟,突然双手捂住脸,大哭起来:“造孽啊!你们造孽啊!”
徒弟们抱着孙文才的脚,也跟他一起哭起来,说:“师傅,我们也不想作下这种孽。但是,生活所逼,我们没有二条路可走啊。”孙文才抹着眼泪,忿忿道:“再是生活所逼,咋能够伤人性命?还一百多人。”二徒弟孙家明喃喃道:“师傅,这都要怪那任玉明。要不是他怂恿起九姓人,我们拿上东西就走了,断不会害人性命的。”孙文才揩干脸上的泪水,长叹道:“自己作了孽,还怨怪他人有啥用?以前,我怨恨任玉明因私怨害了九姓十几条人命,还因此气得卧床不起。现在看来,我们作下的孽更深啊!这,这如何才还得起这人命债?”
徒弟们默然不语,是的,这一百多条性命,拿什么来还?大家不禁后悔当时在金凤不该冒然出手伤了人家的性命,要真论起来,这死去的人中,跟大家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是,就算是后悔,那一百人也活转不过来。孙文才叹息着,问跪在地上的徒弟们:“你们既已经走出成为强盗的第一步,这以后是不是就一条路走到黑?”徒弟们面面相觑,不敢回答。九徒弟孙家高一向?*????怀鍪Ω滴驶暗暮?澹?烁卟闪业氐溃骸笆Ω的阈炎?淳秃昧耍?院笤偃デ廊耍?陀心愦?盼颐橇恕!闭饣耙怀觯?谕降芨辖羰疽馑锛腋咦∽臁K镂牟牌?靡唤捧呦蛩锛腋撸??钪谕降埽骸按咏褚院螅??膊恍碓俑烧庵质拢∶魈炱穑??以诙赐馀嘣园咧瘢?仙娇?闹值亍R焕矗?颐亲允称淞Γ欢?矗?嘣园咧瘢?鼍判盏猜?谝幌撸?埠眉跚嵛颐窃煜碌哪酢!蓖降苊歉┦壮剖牵?撕螅?赐獠痪帽惆咧癯闪郑?蠹冶憬?舜?阶靼咧耋洹Ⅻbr />
孙文才其实心中有自己的打算,徒弟们在金凤犯下的事,必然会被戎州知县等人推到蛮人头上,朝廷也必将进剿蛮人。听说蛮子从小赤脚满山跑,凶狠无比,岂会坐等朝廷来剿灭?那么,蛮子也一定会下蛮山,首先受冲击的便是九姓。若是保住斑竹箐,将自己的徒弟组一支奇兵,蛮子下山来,或抵挡一阵或出奇不意地攻向他们的老窝,这多少可以赎一赎徒弟们犯下的罪。
而此时,在任玉明家里,戎州知县正会同戎州卫指挥使、九姓总旗长王孝初等人,商讨金凤场血案的善后事宜。戎州知县是主官,他端坐在堂屋上方,盘问任玉明:“任场长,我且问你,这金凤开场一事,蛮子是如何得知的?”任玉明被问得心里发虚,双腿一软,跪在知县面前,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知县啖一口茶,说道:“你不必慌张,起来说话。”任玉明软软地起身来,汗水如雨点一般滴下,回答道:“大人,我确实也不晓得蛮子是如何得知的。”知县又盘问起王举人来:“王旗长,你说呢?这九姓中是否混进了蛮子的细作?”王举人比起任玉明来,要从容得多,他从椅子上起身,冲知县打拱作一个揖,缓缓说道:“我也认为是九姓中混进了蛮子细作或九姓人中有人通蛮,我已经吩咐任场长组织丁壮细搜九姓了,具体情形,还得问任场长。”不等知县开口,任玉明便急急答道:“搜过了,没有搜到。”
找不出细作或通蛮之人,任玉明和王举人也一口咬定白日里劫杀金凤场的是蛮子。戎州知县便顺水推舟,将此事干净利落地推到蛮子头上,并只会戎州卫指挥使,派兵进驻九姓,防蛮子再袭,同时要求王举人组织成立九姓团练以保乡邻。众人正说着话,突然听到防守在敞坝中的士兵喝道“谁?”接着,便听到士兵的标枪“哐当”掉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