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促成僰人进京,汪浩不得不对僰兵示好。在白罗罗将桃花之蛊的厉害说出来后,汪浩问黄世荣道:“黄『药』师,你可解得桃花蛊?”黄世荣呷了一口酒,抹抹嘴,不屑地道:“这世上若还有第二个人能放桃花蛊,我就跳进这长江死了算球!你说那僰兵中了桃花蛊,只是猜测。我这辈子只在我妹子身上种过桃花蛊,她跟哈二王好,僰兵又怎会中蛊呢?待我过江看了,就知道他们中的什么蛊了。我不能解的蛊,这世上还没有人放得出来!”
汪浩不敢过江,担心僰人找自己寻仇,交代白罗罗带上黄世荣摇一条小船过江去。黄世荣走进合江城,眉头就紧锁起来。他见到城下东倒西歪的僰兵,用不着察看便断定他们中的正是自己种在黄世芳身上的桃花蛊。他顾不上给中蛊的僰兵解蛊,一双短小的腿飞快地摆动,连白罗罗也几乎跟不上。
哈大的帐中,此时已将黄世芳的尸身移了出去。彝幺妹让任秋差人找了回来,但是仍然神志不清,絮絮叨叨地自言自语。而哈大何和任秋,直挺挺地躺在行军床上,都强忍着头痛才没有昏厥过去。易芹守在任秋身边,一手抱着阿纳多。她已经将阿纳多哄好,阿纳多再不哭喊着要彝幺妹了。
黄世荣踏进行军帐门,一眼便看到床上躺倒的任秋和哈大,他顾不上行礼,一把扑到任秋床边,也不顾任秋头痛得几欲昏倒,拎起任秋的衣领,厉声问道:“你给我说,芳芳咋了?芳芳咋了?”任秋几乎喘不过气来,又觉得不好跟黄世荣交代,脸胀得通红,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黄世荣见任秋这幅模样,以为是他所中的桃花蛊发作后无力回答,便自怀中『模』出一个酒杯版般大小的葫芦,拔开塞子,递到任秋的鼻子底下。
任秋只闻到一缕芳香,先前那股缠绕回旋在体内的闷重恶臭之气便随着芳香入体而褪去,最后化作一个响屁排出体外。任秋便舒坦了,头不再痛,脚也恢复了气力。他翻身坐起来,一把拉过黄世荣,竟“呜呜”哭起来,边哭边说:“兄弟,我对不起芳芳,对不起你啊!都是我,都怪我,我没有照顾好她,没有照顾好她呀!”[]首发燃文小说九姓土司二一一、奉命过江
黄世荣一把推开任秋,往后跳了一步,指着任秋说:“你嚎啥子!你跟我说,芳芳究竟咋了?她现时在哪点?你跟我说呀!”任秋下床来,跪倒在黄世荣面前,诚挚地说:“兄弟,你杀了我!是我对不起芳芳,你就杀了我,只求你救一救我大哥。”黄世荣抬起脚踢到任秋身上,急得跳起双脚,忿忿地说:“你不懂!你不懂!芳芳究竟是咋个死的?你给我说,她究竟是咋个死的!如果你不跟我说清楚,我就谁也不救!”
任秋吃惊不少,他不明白黄世荣从何处来,也不明白黄世荣从何知晓黄世芳的死讯。黄世荣早就急得火冒三丈,但是任秋却就是不说黄世芳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再顾不得任秋曾经有恩于自己兄妹,也再顾不得自己曾为黄世芳与任秋走拢到一起而暗暗高兴过,一巴掌扇在任秋脸上,哭骂道:“要不是你打死我熊娘,带我们出老林,芳芳就不会死!你赔给我,你把芳芳赔给我!”
行军床上的哈大本来已经昏『迷』过去,但黄世荣跟任秋的吵闹将他吵醒,他强忍着似要爆炸的脑袋,万分疲弱地对黄世荣道:“黄兄弟---黄兄弟,芳芳的死跟我二弟无关---这---这都是我害了她。你---你杀了我!不要伤我二弟!”
黄世荣听哈大如此说,不由得更加气愤,几步跳到哈大床前,指着哈大道:“你们---你们俩兄弟没一个是好东西!你说---你说,你们把芳芳当啥子人了?为啥有那么多人---那么多人都中了蛊?”哈大、任秋根本不知道桃花蛊是怎么一回事,自然也回答不了黄世荣的问题。哈大强撑着从床上翻身下地,无论如何也站立不稳,只好屈膝跪在地上,恳切地说:“‘黄兄弟,我求你,求你救救我族人。你救下他们,我任由你处置。”
白罗罗跟黄世荣进帐后一直一言不发地站在一旁,看黄世荣跟任秋、哈大一番揪扯,方才明白了这僰人所中的桃花蛊竟是黄世荣下在他自己的妹子身上的。但是,白罗罗暗自吃惊不少,黄世荣的妹子竟跟这许多僰人有过肌肤之亲。不过,吃惊归吃惊,白罗罗还是牢牢记得自己此行的使命。他走到黄世荣身边,拉过黄世荣的手,使劲一捏,然后对哈大说:“‘哈大王放心,我跟黄『药』师此次便是奉了巡抚汪大人之命前来为你们解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