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姓土司 二三八、突生变故

作者 : 江苇

尽管李德贵万般谨慎,但是,他却并没有发现,在他们的身后,却仍然有两双眼睛紧盯着他们一行。从川滇会馆一路追随他们到兵部尚书府,见他们走进了尚书府,这两人不敢再跟进去,飞快地消失在街巷之中。

哈大跟川滇会馆的余主事在任秋夫妇送李德贵回去后继续喝酒,二人竟越喝越对口味,俨然成了好朋友。余主事喝到七分醉,仗着酒劲对哈大说:“哈大王,我不哄你,周大人刚刚领你们来到会馆的时候,我确实害怕得很。”哈大斜着眼,端着酒碗问道:“你害怕个球啊!嘴巴就像是糍粑粘拢了一样,半天不放一个屁!”余主事也喝一大口酒,指着哈大说:“哈大王,你不晓得。当初我在老家的时候,就听说你们僰人个个都要吃人,说你哈大王更是天天离不得人肉,也不喝水,只喝人血。我也没见过僰人,你两弟兄突然就住进了我这会馆,你说怕不怕?”

哈大听余主事这一说,忍不住将嘴里的酒喷了出来,“哈哈”大笑着,张大了嘴巴冲余主事呲着牙,故作凶狠地说道:“我就是要吃人,现在我就要吃了你——”余主事也“哈哈”笑起来,站起身后退半步,将手中端着的半碗酒朝哈大大张着的嘴巴一泼,这半碗酒就多半落入哈大嘴里。哈大猝不及防,让余主事的酒呛进了鼻腔,狼狈地打起喷嚏。几个喷嚏打过,哈大心有不甘,端起一碗酒,两步跨过桌子,也要灌余主事半碗酒才甘休。余主事哪里肯乖乖就范,围着桌子不住地躲避。

二人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仿佛回到孩童时代一般,只顾着嬉戏,连会馆中的差役们也放下手头活,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传说中的魔王跟主事游戏。或许,快乐总是伴着危险。哈大跟余主事忘情地玩耍之际,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正悄悄靠拢。

此时,川滇会馆外,街道上已经不再有一个平民百姓。数十个戎装的羽林军低声地交代毗邻会馆的住户和商铺紧关上门,不得擅自出门。顷刻之后,川滇会馆四围的街道便清风雅静,除了守在住户和商铺门口的羽林军,再无其他人的影子。

又过了半刻钟,一队约莫有三百来人的羽林军起兵出现在街上。他们按照指挥使的手势迅速分成几队,将川滇会馆团团围住。这些骑兵腰挎马刀,手执缨枪,枪尖寒光闪闪,个个神情肃穆,如临大敌。而在川滇会馆临街四面的居民屋顶,也不知何时悄然驻上上百名弓箭手,他们个个箭在弦上,箭头一律对准川滇会馆。这阵势,恐怕连一只苍蝇都无法从川滇会馆中飞跃出来。

这一切布置停当,那羽林军指挥使在十余个骑兵的护卫下,跨马行至川滇会馆大门,用枪尖挑开会馆大门,冲会馆里头大喝道:“大胆僰蛮,还不快快出来束手就擒!”

这一声大喝让尚在会客厅中你追我赶的哈大和余主事立刻楞在原地,那余主事手中的酒碗“哐嘡”一声掉在地上,手兀自战抖不停。哈大的酒碗虽然没有掉到地上,却似拿不稳一般,碗中的酒水不断地泼洒出来。而门外的羽林军指挥使又喝起了第二声:“僰蛮,出来束手就擒!”

余主事回过神来,跨步出会客厅,拱手对羽林军指挥使道:“将军,你误会了。我这里住的哈大王乃是兵部尚书周大人亲自领过来的,他——”余主事的话还没说完,只见羽林军指挥使右手一挥,对面屋脊上的弓箭手便“嗖嗖”射出几支羽箭,不偏不斜地插进余主事脚前一尺左右的地上。余主事吓了一大跳,条件似的往后退了一步。

哈大见此番阵势,赶紧上前扶住余主事,冲门口的羽林军指挥使大声应道:“将军,我乃是奉圣旨进京领封的哈大,在此等候皇上召我进宫,我并没有违法乱纪,哪里有擒我一说?”

“休得废话!”指挥使双手一挥,数十个羽林军端着缨枪冲进大门,枪尖对着哈大和余主事。指挥使这才下马走进会馆大门,指着哈大说:“我奉命拿你,哪里管得你是为何来京。若你束手就擒也就罢了,若反抗,杀无赦!”

这架势,容不得哈大辩解,任秋不在身边,哈大也绝无胜算。他将余主事拉到身后,在余主事耳边小声说:“快——快去找我二弟!”说完,哈大阔步走进院中,几个羽林军便猛扑上来,用儿臂粗的麻绳将哈大捆了个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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