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波士顿的同事们,谁能想象她居然在这里应付如此紧张的局面?她紧咬着嘴唇,一面看后视镜,一面驱车驶离这条路。她沿着一条车辙印,把车开进一片木棉林中。这里很隐蔽,从外面什么也看不见,旁边是一条干涸的河床。她急急忙忙把另一条睡袋塞进背包里,尽可能多带了点水。从车里出来,先确信从路上确实看不见藏的车,然后从头上揪下几根头发,分别夹在车门、后备箱和车盖的缝隙里,那感觉活像间谍片里的一个角色。她锁好车,把钥匙揣进口袋里。
她简直是个傻瓜。她以为自己是谁啊,女詹姆斯·邦德吗?现在最理智的做法,应该是去索来尔,住进一家旅馆,打听一下是否真的有逃犯在这里逍遥法外。
可是莫丹并没去索来尔,而是长途奔波连夜赶回营地。她的营地很隐蔽,不容易被发现,这也正是它的迷人之处——况且霍华德和德兹也不大可能深更半夜在沙漠里东模西撞地搜索逃犯。
她顺着来路沿着树林往回走,边走边想,说实话,刚才听到的那个声音绝不像是动物发出的,更像是人。而且她敢打赌,霍华德绝对是个不可轻信的人,而德兹肯定是有生以来头一次听说逃犯的事。难怪霍华德老是警告他不要多嘴多,是怕他说漏了嘴。
他们要是联邦调查局的,我就是中央情报局的。
可那个没露面的人是谁呢?
一定得弄个水落石出,莫丹固执地想。但首先得弄清楚他们俩到底是什么人,万一他们真跑到沙漠里来呢?
四十分钟后,莫丹一眼就看到那辆红色卡车,它一直停在原地没动。她把背包从背上轻轻卸下,藏在一棵木棉树干上,朝卡车方向挪动,尽量不发出一点响声。不一会儿,就听见卡车那边传来含糊不清的说话声。
莫丹弯下腰,在草丛的掩护下,爬过一簇簇参差不齐的灌木丛,直到能听清楚他们的谈话。她趴在地上,纹丝不动地侧耳倾听。
我就不信,怎么他妈的就找不到这小子呢?德兹气急败坏地说。
你说,要是找到他,怎么收拾他?霍华德阴阳怪气地说。
那还用说,干掉他。德兹饶有兴趣地说。
说得不错,我可以给他一顿猛烈的扫射……但是,还记得我是怎么说的吗?我们要干个漂亮的,让人看上去是打猎出的意外亊件。一次意外——懂吗?这种事每年都会发生。假如这小子身中数弹,或者脑袋撞在岩石上,还会有人以为是意外吗?我知道你智商不高,但看在上帝的分上,转转你的猪脑子吧。
德兹半天没动静,也许他正在使劲地动脑筋。可最后他还是问了一句:那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我们要静观其变,盯紧公路,以防他到那里。此外要耐心等待,等他自投罗网。
听到此时,莫丹不禁打了个冷战,又听德兹说:你要是瞄得再高一点就好了,不就……
你懂个!霍华德恶狠狠的声音又一次制止了德兹,莫丹在树丛后把头缩得更低了。我不是打中了他的腿吗?霍华德接着说,这样他就走不了了。我们用不着盯公路,他到不了那儿。再说,他的车被我们开走了,没那么容易找到,因为我们不想过早引起州警察的怀疑。我们根本不用瞎操心,失血和月兑水就会要他的命。我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他充其量会被人认为是个吃了流弹的倒霉蛋。他越说越得意,我们要做的,就是等待,然后去盐湖城。劳伦斯会付我们酬金,一大笔酬金。这钱来得多容易,德兹,我就喜欢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