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呆侠 第七十四节 避灾祸,邓关入兵帐

作者 : 寒山士

一听这话,古都尔老脸可就挂不住了,可他也不想与他纠缠这事,摇着手,认输,“行啦!行啦!不就跟你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

“我看你是来看我玩笑的。”没藏没好气地说。

“不说这个了,哎!深更半夜的你不好好的呆在你这豪华的大帐内,在外边偷偷模模的忙些什么呀?”古都尔实在等了他很久。

“唉!不提也罢。”古都尔知道他肯定撞着厉害角色,开不了口,也就没追问,否则,以他这个师弟的禀性,牛皮早吹上天了。

“本来好好的,怎么说打就打起来啦?”党项的事他古都尔也管不着,既然被他撞着了,少不得要问几句。

“这是大将军的事,我都管不了,你操什么心?”没藏有点不耐烦,今晚他实在是烦透了。

“哟!你拿你们党项王李德宗在前边给你挡着,我就猜不出你在后边使的什么坏呀?”古都尔对他这个自以为是、心高气傲的师弟的禀性算是了如指掌。

“我是军师,能使什么坏呀?总不可能当皇帝吧?”没藏心里有点虚,他知道古都尔的本事,从小他就没什么事能瞒得了他。

“师弟呀,话一说出来就不值钱啦!你不就是想把你的亲外甥扶上少将军的宝座么,你今天去杀宋朝的太子了吧?没杀成,你失败喽!哈哈哈哈!”古都尔就喜欢看他这个师弟出丑。

“我是没杀成,可你也用不着如此高兴吧,我失败了,你也脸上也无光。”如果不是他有伤在身,早就跟他干上了。

“得了吧,你杀了宋朝的太子,必将导致宋朝疯狂报复,双方杀得两败俱伤,李元昊在军中,首当其冲,你们兄妹俩就是最大的赢家,今后党项就是你的天下,想取而代之自然也不是什么难事,你想得挺美的。”古都尔干脆将他“扒”了个干干净净。

被揭了老底的没藏那张老脸哪能好看得了,他见古都尔也瘦了一圈,八成也吃了败仗,“哼!看来师兄此番前往中原怕是收获不小吧,金鼎找着啦?要不要我派千儿八百号人帮你拉回来呀?”真是哪壶不提开哪壶,他也够阴损的。

如果是以前,古都尔怕也早就一掌拍出了,自从他受伤痊愈后,脾气都变了,跟换了个人似的,他现在并未觉得有什么好生气的,不过,他也不想让这个师弟太过得意,一捋胡须,“不瞒你说,此番前往中原,最大的收获就是我找着了轩-辕-刀!”他可不是在开玩笑。

“那就拿出来让师弟我开开眼界吧。”没藏在他身上连块铁片都没见到,故有此一问。

“在我兄弟手上,他不要我的藏宝图,我也没好意思要他的轩辕刀。”他说的也是真话,在秦岭山中,他不是把邓关的刀扔了,邓关也把他的图扔了么?双方半斤八两,谁也不欠谁。

“呵呵呵呵!这可真是天下奇闻,我身为军师,曾向你讨半颗雪莲子,讨了三年,你愣是没给,你见了轩辕刀会不要?你以为这是你的铁门关呐!还在这儿骗小孩?”说实在的,就古都尔说的那话,要是以前,连他自己都不信。“哼哼!人家轩辕刀在手,你那什么藏宝图还有个屁用呀!还有脸说跟人家换,想必是强抢,刀没抢到也罢了,让人修理了吧!”

“我就知道你不信,这没关系,迟早你会明白的。我就奇了怪了,你好歹也算个绝顶高手了,怎么会败得如此狼狈?这事要传扬出去,我武林皇帝一脉的老脸算被你丢个精光。”

“于你何干?”没藏心里烦着呢,心说你故意寒碜我的。

“也没什么,万一将来我在中原遇到了这号人物,也好绕着走,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古都尔实话实说,当然也没少戏弄的意味,没藏听着当然更不是滋味,古都尔的本事有多高他心里有数,他说这话就是在笑自己没用。

“告诉你也无妨,大宋太子身边有个年纪轻轻的人,不是我要小瞧他,他的本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练就了一门非常邪门的功夫,就是以前师父他老人家说过的‘吸星大法’,我一不小心,栽在他手里了。”

“居然有这事,你是不是弄错了,这邪门的功夫师父向来连看都不让看一眼,而且不是已经被师父带到了魔鬼城吗?不过,看起来你的内力损失可不小,可否说得详细点?”古都尔来了兴趣。

“当然可以。”接着他就将受伤的前因后果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这毕竟关系到师门荣辱兴衰,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古都尔皱着眉头,“这门功夫的确是邪门,连师父他老人家都视为异端,明令禁止我等涉足,不过你见过的还不是最厉害的,与我那兄弟比,只算得三流角色。”古都尔拍拍大腿,他将邓关与闻名天下的幕府山庄曹少庄主做比较,为免也太看得起他了。

“你不会是败在你那个什么兄弟手上吧?故意把他说的那么神。”没藏心说你死要面子的德性一点没改。

“开始我也以为是我受了重伤才伤不了他,现在我才发现,我打他的那三掌起码有八成的功力,你猜怎么着?他居然连手都懒得还,寒毛都没掉一根,这才是不折不扣的绝世高手哇!还是个大夫,太可怕了。”其实他的那几掌全被轩辕刀给吸了个干干净净,如果有一掌打在邓关身上,纵然有先天神功护体,起码也得在床上呆好几个月,因为邓关还不太会用自己的内力。

“你与他交过手?你们打了多久?”

“除了我那三掌,他没跟我动过手。”

“他就那么蠢,任你打呀?”

“我还真的碰到了这么笨的人,所以我与他成了兄弟,今后你见了他可要小心呀!”

“哼!你以为我会怕他吗?笑话,今晚只不过是老子大意失荆州。”

“你当然不怕他,我是怕你输得太难看,我夹在你们中间不好做人。”

“你还是什么好人呀?”没藏可从没把他当好人看待。

“我不是,你当然也不是,你不要以为你的那两下子就没有人能看得出来,你也就骗骗李德宗而已,依我看,你终究竹篮打水一场空!”

“哼!除了你,难道还有人能看出我的计谋来吗?”没藏信心十足。

“李德宗之所以能亲自带兵打仗,可不只是听了你的一面之辞,想当皇帝当然得掌握军权,可你别忘了,他儿子李元昊年少有为,精通兵法,武艺高强,他的本事可不在你之下,还有那个突骨儿,党项第一勇士,也绝不是个头脑简单的莽夫,你与他顶多也就半斤八两。”

“哼,我还以为你说的是谁呢?原来是突骨老儿,此人刚月复自用,胸无大志,只不过是一只没脑筋的看家狗而已。”他根本就没把突骨儿放在眼里。

“你早晚栽他手上。”古都尔不得不警告这个师弟。

这次党项与宋朝开战,没藏还真是从中干了不少缺德事,可以这么说就是他一手挑起的,为的就是除掉党项当今的少将军李元昊,好让自己的亲外甥取而代之,为了一己之私,不惜流血千里,伏尸百万,其心何其狠毒。他当然不只挑起战争,为保万无一失,不惜亲自出马。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大宋太子时辰未到。

大约卯时分,邓关火急火燎地回到药铺,发现何大哥正在桌边打盹,“你终于回来了,可把人急死了,来,洗把脸。”他急忙迎上前来,指了指桌上的水盆,看来早有准备。

“快!把他们都叫起来,这儿不能呆了。”邓关急得连都顾不得洗。

“出什么事了?”何大哥关切地问道。

“都是晴儿干缺德事。”邓关想起晴儿就来气。

“怎么又怪她!”

“八王爷逼着我去偷什么兵符,她倒好,在一旁推波助澜、唯恐天下不乱,这一下好啦!”

“你没拿到呀!”

“我是拿了个东西,可怎么都不像兵符,你看。”他伸出乌黑的两掌。

“兵符是黑的,这不假,可也没见哪个兵符把手弄得这么黑的。”何大哥毕竟在宫廷呆过,兴许见过那玩艺。“东西呢?”

“丢将军府里了。”

“哎哟!邓老弟,你肯定是偷了太子的墨斗。”何大哥道。

“太子也有墨斗吗?”邓关问道。

“多半是砚台。”

“所以咱们得赶快走,晚了就来不及啦!”邓关吼道。

“你好歹也得洗把脸!这黑咕隆咚的咱们上哪儿呀?”何大哥两手一摊。

“去韩风的军营,那儿我熟。”刚好这时来了几辆大车拉药材,他们就混了出去。

大清早,晴儿伸着懒腰从睡梦中醒来,这一觉睡的可真带劲,连梦都没做一个,不过她很快就发现有点不大对劲,“噫!这不是我昨晚睡的房间呀!好像是帐篷。”她很快就明白过来,不是像帐篷,根本就是帐篷。这一下吃惊不小,大声嚷着跑了出来,“邓关,你这个混蛋,给本姑娘死出来。”外边好多的帐篷,她一时也搞不清哪个是邓关住的。

还好,打着哈欠的邓关与朵朵从她前边的帐篷里露出头来,看样子,他俩还没睡够,衣服好像也没穿,“啊--欠!姑娘,邓某与你既无杀父之仇,也无夺妻之恨,为何大清早的骂我?”

“是呀!你这一吵,大家都被你吵醒了,一点也不像妇道人家,这要让党项人听了去,还以为我大宋尽是些娘子军哩。”朵朵也埋怨。

睛儿被他俩一唱一和的气得都不知如何对答,只得双手叉腰,圆瞪虎目,“怎么我睡帐篷啦?”

“不睡帐篷难道还睡大街呀?”朵朵捂着小嘴打了个哈欠。

“我怎么不知道?”

“你昨晚睡得跟死猪一样,打都打不醒,我和我爹只好将你扛来喽。”朵朵又打了个哈欠。

“什么?本姑娘是你们扛来的?”睛儿气得脸都绿了。

“总不能让人家当兵的扛吧,放心吧,没事的,趁现在还有点空,抓紧时间再睡一会儿,听说等会儿就要打仗,再不睡只怕就没机会喽!”邓关的药铺在凌晨的时候起了大火,万幸的是韩将军早了那么一盏茶功夫,将里边的所有药材都转移了,否则损失就太大了,这火当然不是邓关放的。

邓关与朵朵又缩回了帐篷睡大觉,晴儿哪能睡得着,干脆在军营里走走吧,刚要起身,一个胡子拉碴的老头颤微微的端着洗脸水给她送来。“老伯,您这么大把年纪了还做火头军呀?”她接过水问道。

“唉!姑娘,你有所不知,咱们是先锋营的,呆会儿党项兵打过来,咱们就带头往前冲。”

“什么?就你们?”晴儿大吃一惊。

“反正是要死的人了,老头我就把实情告诉你吧,我们本来是要回乡养老的,可太子一来就命令我们打完这一仗才能走,将前边的精兵强将全调了下来,而把我们这一帮老弱病残放到前边,明摆的逼着我们去送死,我们死就死了,还捎带着韩将军,唉!”

“什么?你的意思是韩将军带领的先锋营全是你们这样的兵?”

“什么兵呀?你看我们还能叫兵吗?个个都是残废,姑娘,你还年轻,早点走吧,这大散关怕是守不住喽。”说罢他弯着腰出去了。

邓关正想再眯一会儿,外边战鼓就咆哮了起来,他一听这鼓声,立马起来了,“砰!”迎面撞到慌慌张张的晴儿,“哎呀!这是要干嘛啦?不会是党项人打来了吧?”

晴儿揉了揉撞疼的额头,“才不是呢,这是擂鼓聚将,太子要升帐了。”

“那你快去瞧瞧,出了状况尽快告诉我。”

“你昨晚成事没有?”

“成什么事呀!你看我像个成事的么?唉!你们这是赶鸭子上架,我都不知怎么跟将军交待。”邓关垂头丧气。

“真没用!”晴儿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要去你自己去!”她一转身,进了帐篷。

眼看着就要打仗了,韩将军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他手下就自己为数不多的一点精锐,还是自己的卫兵,其他都是老大爷、大老爷、爷老大,总不可能要这帮连骑马都有问题的大爷上阵冲锋吧。

八王爷手拿着那砚台“把玩”着,缓缓说道:“东宫之物,咱们使了那么大劲,浪费了那么多口水,他偷了个砚台出来,还砸到了本王的头上。”八王爷阴阳怪气地自言自语,他正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可谁都看得出来,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韩将军实在拿他这个王爷也没法子,“唉!您还有心思开玩笑呀!太子都要升帐啦!”

“他不已经升帐了么?”远处传来咚咚的战鼓声,这是在擂鼓聚将。

“那就走吧,您还玩呀?这破砚台有什么好玩的!还不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好歹也是太子殿下的东西,唉!这叫什么事哟!咱们怎么会算计太子呢?唉--!”韩将军一拍额头,长叹一声。

八王爷见韩将军用了多年的书案有点不稳,就把那砚台塞下边了,韩将军目瞪口呆,“这也成呀?万一被他们发现了怎么办?”

“那帮人眼高于顶,哪会往下看?走吧,升帐去。”八王爷起身的时候还打了个踉跄。

太子端坐中军帐,黑着脸,额头青一块紫一块,右眼皮也是肿的,加上他本来就阴隼的脸,此时更觉得无比骇人。他的左边站着曹少庄主,右边站着黄三爷,两人都抄着手,嘟着嘴,垂头丧气地望着下边的文官武将。按规矩,他们不是朝廷官员,没资格参加这样的军事会议,但因有太子在,众人也只得隐忍不言。左右一次排开的是效力边关的各级文官武将,韩将军虽然兵权没了,可他是太子钦命的先锋大将,还是站在第一排。他现在可没心思看身边的太子,他正扭着脖子朝外看,刚才八王爷在半路上说尿急,让他先行一步,现在都过了一刻时间,还不见他来,也不知他在搞什么名堂,心里直打鼓。太子虽然在虎皮大椅上坐了半个时辰,却一句话也没说,弄得大家都跟木偶似的,他不是不想说,主要因为党项兵还不见踪影,他的表兄潘将军也没来,他可掌握着大散关的三成精兵,如今他虽然夺了主将的兵权,如果他不配合的话也是枉然,加上兵符与太子金印又同时失踪,他不得不有所担心,如果现在有人说他这个太子是假冒的,那也就是假冒的。

其实潘将军不是故意要迟到,他是不能走得太快,他正在路上想主意呢。自打太子夺了主帅的兵权后潘将军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自己的兵权也会被太子夺走。对于他来说,给不给都是个大麻烦,如果大散关丢了,皇帝不会放过他,他也未必跑得过党项的精骑。太子是将来的天子,如果不给他,以太子小肚子鸡肠的性格,将来必定会打击报复,往后的日子也不好过,想着就心烦,不禁月兑口而出:“唉!伴君如伴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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